“冯总管你说得不对,什么花中之鬼,多阴沉多难听啊!有说花仙,花王的,花神的,哪有说花鬼的?若皇后是花鬼,那还不把皇上给吓着吗?”
山雀已经被放出来了,继续当拓拔汗的贴身太监,他正站在拓拔汗身后,既想卖弄一下又想压冯仁贵一头。
“你!你无知!本公公讲娘娘是花鬼了吗?你得听清楚罗,是花魁!魁,是鬼字边一个斗字,你到底懂不懂啊?”
冯仁贵非常恼恨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山雀,总也想找他的茬,不就是原来在西王府当过差嘛。
“那就更了不得了,是鬼都够可怕的,再加个斗字,那是个什么情形,想想都可怕,皇后娘娘不仅是鬼,还明争暗斗,那皇上还安逸得了吗?”
山雀却懂得找歪理,把个冯仁贵气得够呛:“有你这样说话的吗?简直是无理取闹!”
拓拔汗却不恼,人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可这两个太监打嘴仗如同说二簧,那娘娘腔半男不女的像唱戏,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听听他们怎么吵架也是一种乐趣。
珍儿听着听着,也觉得好笑,这两太监一个狗性一个猫性,她都是看在眼里的,冯仁贵一心想巴结讨好,满肚子都是花花词,但这个人对主子还算忠诚,也没见有什么很坏的心眼,而山雀虽接触不多,却感觉他阴狠狡猾,就像一只喂不熟的野猫,他所说的话也像是话里有话,这个人得防!
“哈哈哈,皇后啊,好些贵人彩女们都提了封号了,可你朕添了龙种,朕也想给你封赏,可你已经是皇后了,只能再皇后上面加封尊号,你可以从花仙,花神,花王,花魁,还有什么花鬼等等,但凡取其中喜欢的一个,那朕就在皇后前冠上此名,你意下如何啊?”
拓拔汗也想讨好珍儿,只不过他是以居高临下的态度来讨好,自己是皇帝嘛,要讨好也得讨得合身份有尊严。
珍儿心想:花呀神呀什么的乱七八糟的封号简直是可笑,她皇后都不稀罕,还在意什么加不加尊号。世上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东西,她心里除了复仇还是复仇。
苗健死了,报仇的希望又一次破灭,曾让珍儿绝望得随他而去。可她历经磨难越发成熟坚强,她很快的把哀痛深藏在心里:自己不能就这么认命,只要自己不死,就得忍辱负重,保住苗健唯一的骨血;她一定寻找机会,为苗健和太子报仇,否则她贺兰珍儿对不起死去的亲人和爱人。
见珍儿迟迟不说话,冯仁贵抢上前说:“娘娘,花魁皇后这尊称最好,占尽了花之美誉,是众花之王的意思!”
他想只要珍儿一点头同意,他就赢了那山雀,这山雀本名胡峦璀还真就是胡乱吹,好好的名头都给他生生说成坏的。
“皇上,还是花仙好,花中之仙,飘飘若仙,天仙下凡,美冠群芳!”
山雀的嘴巴子也讨起好来也不亚于冯仁贵,他今天是打定主意一定要赢了大总管,以显示自己才是太监中的第一能耐的。
他们这一台戏让盈儿和日季看了都很不是滋味,她俩知道,今晚皇帝肯定又是想去皇后寝宫,才这么竭力讨好珍儿。
俩人听他们这些话听得堵心,再没心情在等下去了,正好一同走在一条道上。
日季眼珠子一转,觉得正是挑拨珍儿和盈儿感情的好机会,她想了想得从关心的话入手,不要过于露痕迹。
“姐姐啊,近来身子有没有变化呢?有没有想吐想呕或想吃什么酸东西之类?”
盈儿摇了摇头,原来因红珂被日季整过,所以她对日季一直没什么好感,但后来日季一直都对她亲亲热热,问寒问暖,甚至比珍儿还要显得关心她,甚至把自己的侍奉皇帝的秘诀都教与她,因此日渐改变了态度,对日季已经不设防,甚至两人的往来很颁繁,盈儿去月华宫的次数甚至比凤仪宫还多,只要心中有什么不爽的事,就不由得去四季那数落。
“不是妹妹说,封号归封号,只得个封号,没有得皇上的人,独守寝宫也是冷宫啊。姐姐得赶紧养一个孩子。后宫的女人太多了,还不断的补充进来,皇上宠都宠不过来呢,若姐姐没有个一男半女做押宝,往后也说不准皇上又看上哪个新宠,把姐姐给忘记了,呃,妹妹也是为了姐姐好啊。”
盈儿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刚封大贵人的喜气被日季这一说便冲淡了:近日皇帝少去自己寝宫了,是不是开始厌倦自己了?虽受拓拔汗之宠,可几月都没有怀上孩子,日子一长,也难怪皇帝不移情别恋。
日季偷瞧了盈儿一眼,看到她是上心了,又换了口气说:“您瞧瞧,皇上对皇后一往深情,皇后又怀上龙胎了,皇上近期肯定对皇后多有照顾,所以少往月盈阁去是有的。但刚才妹妹那担心也是多余的,皇后和姐姐是姐妹,只要有皇后罩着,姐姐完全不用担心!”
盈儿冲口说了句:“什么罩着不罩着的,皇后几何时过问皇上跟我之间的关系如何?我看她压根儿就不想我和皇上好!若我真是和皇上不和了,最高兴的人恐怕就是皇后了!”
这是实在话,可盈儿自己已经妥协,她完全忘记曾经对爱情的向往和憧憬,忘记了独孤玉凯的感情,只沉迷于拓拔汗的专宠,觉得做皇帝的大贵人也相当风光,像日季这样厉害的女人也对她奴颜卑膝,后宫里的所有的人都对她低眉顺眼,比在太子府时还受人抬举,越活越觉得有些滋味起来。
而珍儿的心事盈儿不理解,也没办法理解,入宫一年多了,珍儿整日只想着复仇大计,她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妹妹与仇人拓拔汗贴得太近,但她也不想让盈儿背上复仇重负,也就不便对妹妹说明。可就因此让盈儿误解,姐姐是想独占其好,连妹妹的醋都吃,因此越来越对珍儿疏远。
今日盈儿看见拓拔汗在仪式散了之后,尽讨珍儿之好,那温情脉脉,甜言蜜语的让她心中已萌发醋意,加之日季这么一挑拨,心火顿生,便自顾自的发泄了出来。
日季一听盈儿的话,心中十分得意,这两姐妹已经是面和心不和了,自己再加上一把火,让她俩最好闹僵,变成仇敌,自己便可渔翁得利了!
“哎呀!皇宫里就皇上一个男人,后宫的女人谁不惦记呢?连妹妹我都天天希望皇上陪呢,谁让我们共同侍候一个丈夫呢?皇后难道就不想吗?要丈夫和亲妹子摆在那,谁都会去选丈夫嘛!呵呵,不过明眼人都知道,目前皇上的眼里第一就是皇后,第二就是姐姐您了,我们这些贵人彩女都是陪衬的人儿,只有羡慕姐姐您和皇后的份!”
日季这话意思就是:后宫所有的的女人都还不足以夺宠,除了皇后之外,这就让盈儿嫉恨的眼光直指珍儿,就是让她们姐妹俩互掐起来才好!
盈儿听罢,心里更加难受起来:想不到啊,自己的亲姐姐倒成了最不可信任的人,为了抢一个丈夫,珍儿都不把她这个妹妹放在心上了!她已然是皇后了,又怀上了龙胎,在后宫地位已经稳如磐石,就不能考虑一下亲妹子的将来,让皇帝多陪陪自己吗?
跟在她俩身后的红珂和紫云都在想:这日贵人怎么对盈儿这般亲近,除了盈儿自己,她俩也听出一些内涵,这不是在变着法儿讲皇后的坏话嘛,这日贵人什么居心呀?可当着日季的面她俩肯定不好说什么。
盈儿和日季一路回来,先到了月盈阁,日季拉着盈儿的手说:“姐姐,您看这宫里啊,还是妹妹我最关心您,您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妹妹也可跟您一起说叨说叨,解解烦忧,远亲不如近邻,我们俩住得最近,相互帮助不是应该的嘛!”
这番话说得盈儿心里暖哄哄的,此刻她真把日季当亲人了,把她看得比珍儿还要亲,连连点头。等日季一走,红珂忍不住说道:“公主,不,大娘娘,奴婢觉得那日贵人没安好心,在您面前光说皇后娘娘的坏话了!”
盈儿却道:“说皇后的坏话?本宫怎么不觉得,日贵人说的都是实话!红珂,你不要老记旧账了,这事早就翻篇了!况且打你的那个草奴不都死了吗?”
盈儿的语气严厉起来,不再叫红珂红姐姐了,紫云见状也不好再说话,毕竟盈儿是她们的主子。红珂和紫云感觉到,盈儿已经不是那个不谙世事纯情的小女孩,在她们面前俨然摆上一副主子的派头,她与日季交日益密切,把日季一些日常待人处事的态度也学了不少。
这头,那冯仁贵和山雀还在向主子进言,到底是给皇后冠以什么尊号,拓拔汗眯缝起眼睛看着这两个人斗嘴很有趣,他今天心情不错,想的就是让珍儿高兴了好好亲近她一晚。“哎哎哎,山雀啊,你这吱吱喳喳的还真没完没了,还是让皇后自己说说,她喜欢什么封号吧!珍儿乖乖,你也说说呗。”
山雀声音是越讲越大声,说的话比冯仁贵快又高,拓拔汗听听有些烦,便出声制止。皇帝发话了,两太监立即禁声,他们都用眼睛瞧着一直一言不发的珍儿。
珍儿冷眼一扫,淡淡的扔出一句话:“无所谓!”
“无所畏?咝嗯,挺好!有个性!蛮合适!”
拓拔汗长长的“咝”了一声,夹了夹眼睛想了想,这挺符合皇后性格的,她还真是什么都无所畏。
冯仁贵马上又奉承道:“是是是挺好!举国上下皇后娘娘的美无与伦比,真是倾国倾城啊,无所谓花无所谓草,无所谓所有的美女,一切在皇后娘娘面前都失了颜色,当然娘娘对一切都无所谓了!尊号无所谓皇后,就是高!”
他竖起了大姆指。
上一轮他与山雀打个平手,皇后自己起的封号,因此这一轮风头必须盖过山雀,抢先出招,看那山雀还能说出什么来!
山雀毕竟是山雀,他那胡乱砍的本事不会亚于冯仁贵:“冯大总管,你领会错了!皇上皇后所说的无所畏,什么都不怕的意思,什么都无所畏惧之意。无所畏天所畏地,无所畏财狼虎豹,皇后乃当今巾帼英雄,女中豪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当然是一切都大无畏了!”
拓拔汗见两人各有各的道理,便说道:“嗯嗯,也是哈!皇后啊,那朕就加封你为无所谓畏皇后,你看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