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小西生生就一副奴才骨,这两人有奶就是娘,哪里还想得起来胡乱吹是自家爷份辈老乡,况且胡乱吹平时待他们也不咋的,冯仁贵是名副其时的太监大总管,将来就指望他当自己的靠山了。
这俩人恭恭敬敬的说:“奴才们全凭大总管发落!”
冯仁贵指了指那个粪池说:“就扔那吧,天太热了,让小胡子下粪坑里凉快去!”
小东小西对看一眼,心里很是惊惧,这一扔这胡乱吹还有活吗?可两人再一看冯仁贵阴沉的眼睛,立即口称“是!”两人一人抬手一人抬脚,把胡乱吹从那个他自己设计的坑里塞了下去,制造了一个踩到一块坏木板,失足掉粪坑的假像。
胡乱吹万万没到想到自己算计死敌,却反害了自己的卿卿性命!
从万寿宫出来,冯仁贵又到关春草的小屋去,他知道拓拔汗还对春草心存欲念,犯了这么大的疏忽,使皇后遭此大劫,若一般宫女早就下令处死了,这位皇帝对看中的女人手下还是留些情的。虽然,他也让人去宫外找了几个漂亮的侍女来侍候拓拔汗,可皇帝依然对个性特别的春草还有些留恋。
冯仁贵寻思着:他这个皇帝的心腹得开导开导春草,因为最近皇帝忧郁烦闷,需要新的刺激来换换心情,让皇上开心那是做臣子的本分,若能让春草服服贴贴的侍候拓拔汗,他也算是为皇帝分忧了。
春草是个聪明而又烈性的姑娘,她在皇宫亲眼目睹了这些人这些事,她对皇帝恐惧而排斥,宁死也不愿意当他的女人。
她想:就算皇帝宠了又能怎么样?这之后,这女人是他的珍宝,还是块破瓦,那就要看这位皇帝品赏的口味了,当作破瓦的女人,其时也就是皇帝的性奴以及生育工具,结局总是很悲惨。
比如秋月,又比如奇斤姐妹,秋月殉葬,奇斤咕咕流产后打入冷宫,理由就是保护皇子不周,奇斤嘟嘟又被人下毒而亡。
可被当作珍宝女人又何尝幸福呢?也不全都是皇帝的玩物,一旦其厌倦或人老珠黄时,也会成破瓦弃之吧。
春草见冯仁贵来了,首先问道:“冯公公,皇后娘娘怎么样了?”
“醒过来了,不过伤太重,只得卧床休息。莫干太医说,恐怕要休养好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冯公公,让奴婢见见皇后娘娘吧!求您了!”
“春草姑娘,本公公来就是劝劝你,不要让皇后娘娘为你操心,她此时的身体经不住刺激,你不要再去烦劳娘娘了!”
春草哭了起来,自从皇后被抬回寝宫后,她就被关在这间小屋,她既是担心珍儿的身体,又怕被拓拔汗处置,尤其害怕皇帝会不会又动邪念。
“皇后坠胎受伤的事得有人担责,摆在你面前只有一条路,好好侍候皇上,否则只有死路一条,这就是本公公要对你说的话!”
冯仁贵观察着春草的表情,只见春草停止了哭泣,木然的盯着屋里的一角,他便寻思:也许她心有所动了?
“你先歇着,今晚垫高枕头好好想一想,明天本公公带你去侍候皇上,只要皇上高兴了,你什么事都不会有了!”
冯仁贵说完便关上门走了,把春草一个人留在在屋里。
花奴被拓拔汗宠幸了一次后,对拓拔汗胆颤心惊,总怕他再来找自己。可还好,拓拔汗对她或许只是一时性起,至此二十多天都没见皇帝再来找自己,会不会早把自己忘记了?
她又有些莫名的寂寞和伤感,自己的少女之身就这么完了?今后就这么背负着皇帝的彩女,这么有名无实的名份,孤独的在宫里打发一辈子时光吗?
花奴隐隐觉得,自己近来身子越来越虚弱,越不想吃东西,常常觉得头晕目眩,肚子也常不舒服,有时走在地上还打晃,像踩在一团棉花上一样,自己会不会是有病了呢?
花奴叫小瓜去找莫干太医来,可莫干可没原来董太医这么尽心,叫了几次都说太忙没到,谁让自己只是个小彩女呢,花奴这么想着,只好硬撑着,但她起床都困难了,每天都病怏怏的睡在床上。
一天晚饭前,花奴觉得很闷,便强撑着出了外间,无意瞥见小瓜悄悄的往羊肉汤碗里放东西,小瓜发现了花奴便大惊失色,花奴便有了疑问:这小瓜给自己加了什么东西?
“小瓜,过来!”
小瓜见花奴表情怪异的看着自己,心里有些发紧,她眼睛躲避着花奴,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花奴越发怀疑,跟在日季身边这么长时间,狠招她还是会几招的。
“小瓜,你把这碗汤喝了,就算本小娘赏你的!”
小瓜低着脑袋,推辞不接,结结巴巴的说“奴才不饿,还,还是小娘娘喝吧。”
花奴骂道:“叫你喝就喝,哪那么多废话!”
小瓜只好接过碗,颤颤抖抖的把碗放在嘴边,花奴睁大眼睛盯着她看,看她是不是敢喝下去。
突然,小瓜的手一松,碗“哐”的一下掉在地上,汤洒了一地,还好碗是铜的没摔坏,只在侧翻在地上滚动了一段,划了段弧线,花奴呆呆的看着那碗,她再笨也明白了,自己是被人暗害下了毒,身体状况才日渐变差了。
小瓜双膝一跪,惊惧的伏在地上说:“小娘娘,奴婢该死!”
不管主子什么身份,对自己的奴才可以任意惩罚,甚至处死,所以小瓜还是惧怕花奴的,还没等花奴问她,小瓜把日季怎么收买自己下药的事和盘托出了。
“小娘娘,奴婢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反正日贵人说,不能让您一下就死掉,会招人怀疑。只要每天在羊肉汤放一点,这样久而久之,您会慢性中毒,个把月以后,慢慢就会毒发身亡,给人感觉是病死的。”
花奴气恨交集,日季这个昔日的主子太狠毒了,自己给她当牛做马,一心一意侍奉她,却遭到这样的下场,还有草奴死得那么凄惨,全是这个女人所害!
花奴首先想到自己要活命,便对小瓜说道:“无论如何你马上叫莫干太医来,若叫不了他,你就甭想活!拿着,这是本小娘攒下的积蓄,交给他,让他立刻滚过来!”
日季为什么要置自己于死地呢?花奴寻思,一定是日季怕自己知道她的秘密,怕以后会张扬出去。看来自己不能在为她保守秘密了,再不把这事说出去,自己随时会被那个狠毒的女人所害。
小瓜没去找莫干太医,却把花奴给的钱打算私吞了,前几次花奴让她去找太医,她按日季的叮嘱,老是骗花奴说太医没空,而这次她得讨日季的示下,看看日季又怎么交代的。
日季听了小瓜的话,抬手一巴掌搧了小瓜一耳光,骂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让她看见?让你办个事都办不好!就算她发现你,你慌什么慌,本宫让你天天下的不是毒药,只是红豆粉,让你调在羊肉汤里才成了毒药。你当着她面喝一次,又死得了你吗?”
小瓜摸着脸,小声嘀咕道:“奴婢不知嘛,还以为吃了就。”
日季想,既然这个贱奴已经怀疑自己下毒,得尽快把她弄死,免得她一气之下把自己的事给说出去。
她打开柜子,从里又搜出一包毛姜递给小瓜说:“你拿去给这个贱婢,就说莫干太医正在凤仪宫侍候皇后,暂时没功夫去看她,晚些时再去给她诊治。先把这个给她吃,就说是解毒的,记住,一定要让她跟牛肉一同吃下!”
日季鼻子里“哼”了一声:“莫干太医当然会去,可不是现在,等她没气时你再去找他!”
小瓜接过毛姜,手有些发抖,惊惧的说:“花小娘,她,她会相信吗?若是知道这,这也有毒,会打死奴婢的。”
日季之所以知道这些食物相克禁忌,是她的姐夫是个民间医生,没进宫前,她曾去大姐家玩耍,曾听姐夫说过有关牛肉不得与毛姜,羊肉不得与红豆相食的的话,脑子聪敏的她当时只随意听听,没想到到皇宫中却发挥作用。
她很不耐烦的说:“你怕什么,有本宫呢!这东西单独吃,死不了人的,你就在她面前吃一次给她看看,不就行了吗?连这事也做不好,让本宫白白调教你了!”
小瓜无奈回到星辰宫,一路她都在想怎么应付花奴。
冯仁贵从春草处出来,想着简奶娘的话,让他反复思忖,若俊皇子不是日贵人亲生的,俊皇子被她毒杀也是有可能的。若俊皇子是假皇子,死就死了,没什么可惜的。就怕知情人张扬出去,那是代国最大的丑闻了!
最可能知道这个秘密的,一个是花奴,一个就是阿单顺了。可阿单顺早在不久前,就在宫外帮人接生的路上,莫名被人勒死,是仇杀?情杀?还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
这样想来,阿单顺会不会真就被日季叫人所杀?
冯仁贵想得不错,那阿单顺就是被草奴找人给勒死的,那也是奉了日季的授意,若不把阿单顺除掉,日季就怕有朝一日,这婆娘嘴多泄露出去。
现在唯一只有花奴知道这个秘密了,冯仁贵很想搞清楚,到底这个俊皇子是不是真皇子,若不是,他又捏住了日季的一个致命把柄,今后只要日季对他不利,便可以借此反击。想到此,他便往星辰宫走去。
花奴见仍是小瓜一个人回来,努着嘴不满的说:“莫干太医还没来吗?”
小瓜低眉顺眼的说:“来的来的,小娘娘放心好了!只是此时他正在皇后娘娘那,下午才有空过来,奴婢先给小娘娘准备午饭吧!”
花奴倚在床上,一副虚弱不堪的样子,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责骂小瓜,只说道:“你不会又下药来毒本小娘吧?”
“不敢了,真不敢了!莫干太医给了奴婢一包解药,说这可以解毒,咬碎咽下去就好了!不信,奴婢把这药吃给你看!”
说罢,小瓜便把打开小包,当着花奴的面,拿出毛姜咬了几口,并嚼碎了咽下了肚子去。
花奴病急乱投医,加上自己已经都病得下不了床,整日晕忽忽的,见小瓜吃一点事都没有,也放心了跟着一起吃了。
小瓜又端来牛羊肉,可花奴的一点胃口也没有,小瓜怕花奴不吃,那样毛姜吃下去就没了效果,就一个的劝道:“小娘娘,多吃点牛肉才能有力气啊,再怎么着吃几块总是好的呀。”
花奴经不住劝,夹了块吃了,小瓜又劝,她又吃一块,就这样连续吃下几块后,再不肯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