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珍儿有些不耐烦了,拓拔汗乖乖的放过她,坐在珍儿对面炕沿,双手撑在小炕桌上捧着脸,小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就如一个孩童在认真听大人讲故事一样。
“白贵人第一次怀孕,压力很大,你得多陪陪她,尤其前三个月,你就去月丽宫守着她吧!”
居然是这么一个事情,拓拔汗怔了怔,看着珍儿察言观色:别不是恼自己言而无信,才说这番话吧?
“朕哪压着她了?这纯属,意外,朕原也没想跟她啥的,那晚醉醉酒醒来,你就变成她了。”此时他的嘴巴子也不灵便了。
“别说这些没用的!玩弄了人又不负责到底,这就是一惯你的做派,她怀得可你的种,你就好好善待白贵人吧!”
既然是珍儿认可雪莲这事,拓拔汗如负释重,昨晚的事料想她也不会计较了。
拓拔汗腆着脸说:“知道了,宝贝儿,都听你的!”
珍儿顺藤摸瓜:“既然都听我的,有件事你也得答应我!”
“甭说一件,多少都答应你!先给朕再亲一个!”
拓拔汗像赖皮的孩童一样,看着珍儿被火盆的热气烘得红朴朴的脸蛋,忍不住隔着炕桌又来了一阵熊抱。
这大狗熊真是烦人!珍儿有事要求他,只好隐忍着皱着眉,紧闭着唇,脸苦大仇深似的,又让家伙拱猪似的在脸上拱了好一会儿。
“呜吗呜吗,好香!”
珍儿把他推开,紧紧逼着他说:“好了!下面所说的事你得答应我!”
“嗯嗯!你说!”
很少见珍儿这么正式的求自己,拓拔汗心里很得意,自己连命都舍得给,还有什么不能答应呢?
珍儿愤愤不平的说:“今后立太子,就不要再赐死太子的生母了,这个规距简直是太残酷太野蛮了!”
拓拔汗又怔住了,宁肯珍儿是为自己的事求他,无论什么事,只要珍儿随了自己,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可她所要求的问题全是为了雪莲,难道她都一点都不嫉妒么?心里一点都不在意自己么?他内心虽然对珍儿仗义相当欣赏,但又有说不出的失落。
“立储杀母可是祖规啊!若改得大臣们商议,不是说改就可以改的!”
珍儿抢白道:“你是皇帝,最终还不就是你说了算?”
拓拔汗耐心的说:“就算朕说了算,可这关系到国家的稳固,一旦出现子弱母壮,势必削弱皇权,威胁到祖宗基业。宝贝儿,汉武帝曾说过:‘子弱母壮,必乱天下!’因而他立儿子刘弗陵为太子时,杀了他的生母,自己的宠妃钩弋夫人,这是他鉴于汉初的吕后干政,以及他执政前期祖母、母亲等外戚对自己权力制约的教训而做的决定,而我鲜卑皇族正是基于此才立的规定啊!”
珍儿默然,这毕竟是古代,跟古代皇帝来论皇权的是非,认识难以苟同,恐怕最终不会有结果。
她想了想说:“那就不能灵活点吗?比方说立字据,永不干政来制约。”
拓拔汗不以为然的笑笑,打断珍儿的话说:“宝贝儿,干嘛操这份心呢,太子生母一被赐死,你就是他唯一的母亲,你就是当然母后,这不是对你有益的事嘛!”
珍儿冷笑道:“你觉得我这个母后能做得心安?是否也有助纣为虐,巧取豪夺之嫌?我一辈子都会痛心!”
拓拔汗皱皱眉头,说:“你就不想想,你是好心!倘若他日太子登基,生母健在却对你有怨时,他感情的天平只会倾向生母,你这个皇太后还坐得舒服么?这你可想过?宝贝儿,朕还是劝你一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到那时朕不可能从棺材里爬出来护着你了吧?”
珍儿听此心里一震,说来说去,这浑蛋多少还在顾念着自己啊,可她仍坚持说:“遥远的事就不去提了,只要你能改规距,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拓拔汗叹了口气,说道:“好吧,立字据就立字据,这也算是一种办法!若立太子,这字据得这样写:兹立太子,生母免死,但永不干政,违者自裁;太子奉贺兰珍儿为母后,登基为皇太后,永不更改!宝贝儿,这样可行了?”
珍儿听了喜上眉梢,毕竟拓拔汗答应了自己的条件,这“立储杀母”的陋规终于寿宗正寝了,这对皇宫里的后妃们无疑是件特大喜迅,自己这当皇后的也算是为后宫姐妹们谋了福。
拓拔汗又说:“朕虽然同意了,还得过臣子们这个关,毕竟是祖规,朕得下多大的功夫去摆平啊,宝贝儿,你不犒劳犒劳朕么?”
他借此又拿捏珍儿一把,冠冕堂皇的要跟珍儿亲热亲热。
珍儿爽快的说:“好!今晚上我陪你喝酒!”
拓拔汗“嘿嘿”笑了,心里有了提防,每次珍儿和自己喝酒,都下套要灌醉他,这次可不能上当!
他又泛出淫邪笑说“宝贝儿,咱不喝酒了,咱要喝奶!”
珍儿没反应过来,提高声音叫道:“蓉蓉,夏花,皇上要喝奶,把奶端上来!”
拓拔汗一脸坏笑的说:“她们的奶朕不要喝,就要喝你的!”
珍儿这才明白他是在调戏自己,脸一红骂道“流氓!”
“牛忙就牛忙,嘿嘿,朕今晚当一回牛,好好的忙活忙活,精耕细作,准保让宝贝儿你满意!”
拓拔汗嘻皮笑脸一番话,让珍儿哭笑不得,自己可是答应他做什么都行,看来这场劫掠不可避免了!
他急不可耐的伸出双手,轻而易举的一端,就把炕桌往炕下哐的一放,就扑上来把珍儿紧紧搂在怀里,放倒在炕上,就要帮她宽衣解带。
正在此时,小剥皮探头探脑的进来问道。
“皇上,月丽宫的桃艳来了!见不见呢?”
拓拔汗一瞪眼说:“滚!朕没功夫!”
珍儿知道桃艳又为雪莲的事来,来得正是时候,便说:“不!让她进来听听什么事!”
拓拔汗只好放开珍儿,让桃艳进来了,桃艳一进门就跪倒说:“白娘娘肚子又疼了!”
“找太医去啊!”
拓拔汗心下明白,又是雪莲撒娇了,但他心疼胎儿,怕雪莲不吃东西肚子的孩子跟着受罪。
“史太医也在呢,太医也说最好皇上也在。”
珍儿便催拓拔汗:“快去看看吧,刚你不是答应,好好陪白贵人的吗?”
拓拔汗无奈的站起身来,对珍儿说:“宝贝儿,委屈你了!”
珍儿却想:委屈啥?正巴不得呢!
她一个劲的催拓拔汗说:“快快快,别让她等急了!”连推带赶,推搡着拓拔汗出了寝宫门。
拓拔汗走了,珍儿一阵轻松,又躲过了一劫!她整了整头发,抚了一下有些零乱的衣袍,心里却又莫明的升腾起一丝惆怅:她的身上还留有他的余温,自己真的对这个男人没有一点留恋吗?他一走,怎么会有些空落落的感觉呢?
真是像救火队队员一样,拓拔汗匆匆赶到了月丽宫,一进寝宫又见雪莲躺在床上流泪,手又捂着肚子,桌上饭食看起来又是没动。
“怎么回事呢?肚子怎么会又疼了呢?”
雪莲抽抽噎噎说了声“皇上!”柔黑散乱的头发遮着半张脸,一双深幽幽带泪的眼睛,迷迷离离的看得拓拔汗心里一阵怜。
史太医对拓拔汗说:“奴才有话要单独对皇上说。”
拓拔汗只得随着史太医出了内殿,急切的说:“说吧,白贵人是真疼还是假疼?”
史太医故作玄虚的说:“既不是真疼也是不是假疼,是。”
昨晚紫云把他请去了一趟,私下里给了不少赏银,他还真想不到自己不经意的话,发了意外之财,因而更是办法按紫云的意思办好事了。
拓拔汗小眼睛一瞪:“别给朕故弄玄虚,把话说明白些!”
史太医煞有介事的说:“白贵人初次怀孕,心里有负担,这母亲一有负担,腹中胎儿敏感的话就闹腾,一闹腾起来,那当母亲的不就难受了,所以肚子疼头痛就一起来了。”
拓拔汗“咝”了一下说:“朕皇儿可是个好动分子啊!嘿嘿,出来准是个淘气包!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皇上最好在白贵人怀孕期间守着她,这一来她心情就好了,心情一好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吗?”
连太医都这么说了,拓拔汗便信以为真了。他就指望雪莲好好生下皇子,要不然皇族的香火谁来继?想到连珍儿都劝自己好好陪雪莲,他也就踏踏实实每天定时到月丽宫去报道。
这下三个人都如意了,珍儿本就不希望拓拔汗来纠缠自己,而紫云也想让拓拔汗只去月丽宫,当然最高兴的数雪莲自己了,每天尽情在温情脉脉的皇帝怀中撒娇,全后宫的女人数自己最幸福了!
雪莲暗自得意于自己的高超的表演技巧,让所有人去羡慕去吧,反正皇帝只专属自己一个人的!她日益相信,凭着自己孕有龙胎的身子,比无孕的珍儿更贵重,凭着自己漂亮的脸蛋,比紫云更吸引皇帝。
没错,拓拔汗倒是天天都对雪莲温存有加,只是有时他抱着雪莲,双眼却呆呆的看着一处发愣。
雪莲娇滴滴的问:“皇上,看什么呢?”
拓拔汗说:“那窗帘明儿个换上白色的吧!”
雪莲不明就里,问道:“为啥换啊,粉色很好看啊!”
“朕说换就换,没那么多为啥!”
拓拔汗脸上便有些不高兴,雪莲哪里知道,那粉色又勾起他与盈儿的往事回忆,这寝宫里似处处有盈儿留下的气息,而珍儿凤仪宫挂的是白色的窗帘,也许这可以抚慰一下他寂寞空虚的灵魂。
皇帝新宠白贵人的消息,在皇宫里又传开了。白贵人怀了龙胎,享受着原先大贵人盈儿的待遇。贴身侍女的人数跟皇后一样,入住的月丽宫比后宫主事紫贵人月秀宫要豪华,最关键的是皇帝天天都往月丽宫跑。
一切迹像表明,白贵人风头要盖过紫贵人,且皇后无子嗣,将来白贵人难说会不会与皇后比肩。太监侍女们无不是看风使舵的人,凡是哪位后妃受宠,她宫里的侍女太监都被人高看一等了,桃艳在紫白两宫贵人中有刃有余,显得有些洋洋自得,而夏柳吃不住嫉妒起来。
夏柳气哼哼对紫云发牢骚:“紫,紫娘娘,为什么您要帮,帮白贵人啊?皇上尽是跑到她那里去了,我们这宫,宫越来越显得冷清了!”
紫云瞥了夏柳一眼,说道:“你若是想热闹,那也把你派去月丽宫去。
夏柳忙表白道:“奴,奴才替紫娘娘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