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谋酒醉暴打自己的老婆,在王室中已不是秘密,作为大阏氏和贺兰谋的大嫂,也曾经与贺兰谋交涉过,要他对栗籍好一些,贺兰谋却十分无赖的说:“我就就打自己的老婆怎么了?又没打你,你管得着吗?要不让大单于来,看他管是不管,要管我把这匹骡子送他,做他的四阏氏,你有意见吗?”
这话弄得吉凤无言以对,贺兰谋除了在贺兰讷面前装得恭顺一些,谁都不放在眼里,尤其看不起女人。当吉凤把贺兰谋的话传贺兰讷,他也对这个二弟行为也很恼火,但对打老婆这件事上,他也觉得不好过问。
所以吉凤除了尽可能安慰这个可怜的女人,也没其他办法。栗籍只顾得伤心哭泣,她也知道谁也无法劝得了他那个野蛮丈夫。
吉凤说:“今晚你就在我这将就一宿吧。”
栗籍忙摆手:“不不不,晚上他若是起来不见我,又要打我了!他醉得太厉害,怕他要呕吐,我,我还是回去吧。”
吉凤无奈的摇摇头,看着这个柔弱的女人挣扎着往外走,心里十分难过:谁嫁了这个贺兰谋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好在自己命好,嫁的这个丈夫不错,在外有大丈夫气概,但对自己的女人温柔体贴,只除了对伊娄氏不太理睬,对她对公孙茵都一样的好。
同是一个爹生的,怎么两兄弟这么的不同,看来还是亲娘的教育重要。吉凤也明白,贺兰讷不是嫌伊娄氏年纪大,而是觉得她人品欠佳,且教出二弟这么个不知轻重家伙,当年父王也许看上的只是她的美色而已。
贺兰谋睡了一晚上醒来后,想起昨晚的事又气不打一处来,他狠狠的揪了一把正在边上熟睡的栗籍的头发,生生把她揪醒。
栗籍昨夜回来,又提心吊胆的侍候了贺兰谋大半夜,又帮他清洗呕吐物,又是帮擦洗更衣,折腾得一晚没睡好,近天明才睡着的,可被这一揪疼得睁了眼睛:“王爷,你醒了?”
贺兰谋对准她的脸,又是一掌掴:“你个赖婆娘还睡!滚起来搞些吃来垫肚子,我饿了!”
栗籍赶紧爬起来,边匆忙整理衣袍和头发,边去帮贺兰谋准备早餐,公孙冒这会子迫不及待来找贺兰谋。
“仲王爷,臣有事要秉报。”
贺兰谋看着公孙冒那副诡秘的样子,知道有要事,便示意他坐下,自己披衣坐起来。
他的帐里,大臣中只有公孙冒能这样随意进出,连贺兰讷都知道公孙冒与贺兰谋走得近,但公孙冒原就是贺兰谋幼年时的陪读,且公孙冒把自己的亲妹子嫁与了自己,贺兰讷虽然清楚公孙冒与自己二弟拎不清,经常在后面嘀嘀咕咕,搅事搅非,可也睁一只眼闭一眼了。
公孙冒瘦不叽叽的,三角眼滴溜溜一脸奸诈,他把昨夜偷听贺兰讷与珍儿的对话一五一十的告知了贺兰谋。
贺兰谋一听又火冒三丈起来,手一拍“我为贺兰部管这管那,做的事还少吗?尽让贺兰讷支来支去,鞍前马后的,可他就是不看好我啊,就因为我跟他不是一个娘生的?居然怀疑我的人品!我的亲娘还做了他的二阏氏,母子俩都为他提靴,为他卖命,他就这么的不待见我吗?”
公孙冒点头附和:“就是,看来大单于对你有偏见啊,连臣这个外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我那个外嫁的大妹妹回来,看他乐得那样!他宁肯去找个外姓人当继承人,替那个外甥拓拔翼什么都想好了,还想着让他们母子俩把贺兰部的权力全抓手中。好嘛,既然他不把我当亲弟弟看,我也不把他当大哥看!”
公孙冒又趁机挑拨,他早对呼延吉亮不满了:“照臣看来,大单于宁可相信呼延吉亮,也不相信仲王爷。他撮合呼延吉亮和大公主的婚事,一旦他有什么意外,就是打算让呼延来做你外甥的辅臣的!”
贺兰谋气哼哼的说:“可不是!我在贺兰讷的心目中,充其量就是一个跑腿的!今后我也不指望他对能改变主意了,重新立我为继承人了,我们得想别的办法!公孙冒你说说,这事你给出个主意!”
“这个嘛。”
公孙冒转着三角眼,他心里早有些想法,只是不到火候不好说,现在看贺兰谋已经对贺兰讷非常不满了,两兄弟为皇位继承的事已经闹得白热化,想来把这主意说出来,贺兰谋也会接受。
“说啊!这个那个干什么!”
“我说了,你可别骂我,我全是为了仲王爷好!”
贺兰谋急得眼红了:“对本王爷还卖什么关子,快说!”
公孙冒咽了口唾沫,凑近贺兰谋,压低声音:“得来狠的,仲王爷得下得了手!”
贺兰谋看了公孙冒一眼,眼里闪着阴狠光,下了决心般的应着:“嗯!”
公孙冒问:“若是您那外甥不在,您大哥会选谁当继承人?”
“这还用说,当然是我了!再没有别人了!”
贺兰谋说完这话,回悟过来:“你是说,想办法把外甥给赶回代国去?可我那大妹妹回来,不是想赖着不想走吗?她不走,她儿子肯定不走!”
公孙冒假装叹口气:“仲王爷还是心太软啊!”
“难不成把这小家伙给咔嚓了?”
贺兰谋做了一个杀人的手势,他又摇摇头:“不行!要是真杀了他,我也呆不住了,贺兰讷一准知道是我干的!再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更好办法!”
“那仲王爷不要总在继承人上面去考虑,就算大单于立您为继承人,看大单于春秋鼎盛,只比您大十岁,您得等多久才能继位啊!为臣这么想的,大单于依靠的是与代国联盟,我们可以找一个比代国更大的靠山,到时依附他国直接扶您上位!”
拓拔什辞别珍儿,与慕容玉屏一起回到南燕,仍以贺楼巍之名,做幼帝的宰相、辅政大臣以及大将军,军政大权一手抓。除了玉屏和贴身侍从,他也不便让别人知道他原来的真实身份。
然而,贺楼巍心中多了一份浓浓的牵挂,与珍儿的夫妻恩情,与翼儿的父子之情千丝万缕,每每想起便郁郁寡欢,整个人不像以往那样的阳光,经常面露忧色,时常独自发呆,做事时有走神。
慕容玉屏觉察出来却不知如何安慰,她也觉得自己欠珍儿母子的,可又能怎么样呢?自己不能不存一份私心,为了一对儿女,也为了慕容皇家的祖业江山,只能如此了。
贺楼巍还是通过代国的信使,打听拓拔汗没死,又回到了代国做他的皇帝,还听说宇文宏陪同珍儿离开代国回贺兰部了。
他心中思量,珍儿回贺兰部的目的是什么?既然拓拔汗回来了,翼儿也不可能继位,珍儿不应把冒险把翼儿带回代国,她会不会去接翼儿一起来南燕与自己团聚?如果这样甚好,一家子终于大团圆了!
贺楼巍左思右想,心中担心起来,立即写了一封信,托人带给珍儿,信中问珍儿母子好,还说既然拓拔汗回来又当了皇帝,翼儿就暂时不要再回代国了,并询问要不要派人接他们母子来南燕,可左等右等不见珍儿的回信。
他万万没料到的是,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达奚太后派人监视起来了,他与外界来往的信件全部都被扣下。
自慕容华死后,幼帝太小,作为辅政大臣的贺楼巍基本代行皇帝职权,把南燕治理得井井有条,民众安居乐业,百姓十分认同这个宰相。
可有好事者还说南燕只知道有宰相,不知有皇帝。这些话传到达奚太后耳朵里,她心里十分不舒服,眼看贺楼巍的权势越来越大,集军政大权于一体,而她孤儿寡母的,万一他真的有夺权之心,儿子的帝位难保。
达奚太后先前倒是装得恭顺,万事不理的样子,但她一直担心贺楼巍会抢夺皇位,心里却打着小算盘,暗地里拉拢慕容华曾经信任的太监和臣子。
首先把太监总管吴清放在身边做贴身太监,这个吴清心机深沉,说起来还与达奚有一层表亲关系,正因为吴清的推荐,达奚才成为了慕容华的贵人。
她又利用吴清与青军交好的关系,不时给青军一些好处。并许诺有机会,一定把青军提升为副宰相,加封为常胜将军。不久,贺楼巍果真将青军提拔上来,青军对达奚太后的十分感恩戴德,认为一定是她力挺的,实际上慕容华驾崩前,贺楼巍征询他的意见,提拔青军是慕容华提出的,可达奚却将功劳全揽在自己身上。
武兵与青军称兄道弟,关系也十分好,青军晋升后,提出把他提升为侍卫长,鉴于他的确有些才能,贺楼巍又将其擢升,这其实又是慕容华驾崩前的意思,可达奚借此宴请了他俩,又把这好事冠到自己头上,让武兵又感激不已。
达奚的人事关系搞得不错,但都是悄悄背着贺楼巍的。行事光明磊落的贺楼巍,哪里想到这位表面恭顺的太后,暗自已经在悄悄在行动,随时准备把他这位宰相拉下马。
慕容华临死之前,给达奚太后设了一道密旨,而对青军和武兵也各自下了一道密令,让他们在关键时打开按旨照办,可他们相互之间不知道各有密令。
达奚早就打开了这道密旨,上写着一行字:“若贺楼巍有篡权之动机,可找青军协助处理。”
她想着这道密旨心中盘算,怎么合情合理的将其实施,便把她最信任的吴清找来商议,达奚懒懒的靠在太师椅上,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吴清轻轻的走进来。
“太后,老奴也正想找太后秉报一些事情。”
达奚用手一止,说:“哀家想了解一下最近宰相有什么动静,据说宰相和郡主还着双胞儿女们一道去到边境,可打个转又回来了,他去那到底做了什么?”
“是的,太后!他们一起去见了个女子。贺楼巍原名是拓拔什,在代国做太子时的曾娶的太子妃,她名叫贺兰珍儿。正当他要继位当皇帝时,被他的弟弟夺了权抢了妻,还差点被杀,重伤失忆后被人救到南燕,郡主把他救活改名贺楼巍。可如今他完全恢复记忆了,又去见自己原来的妻子,就是当今的代国皇后,当时的情况是,他那个当皇帝的弟弟失踪了。”
达奚眼珠子转了几转,慢悠悠的说:“故事挺曲折嘛!带着郡主和一对双胞儿女去见曾经的妻子,大团圆啊,场面一定很感人吧!可他那当皇帝的弟弟失踪,他为什么不过去继承皇位?这里面大有文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