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很多人有这种反应，而我一点反应也没有。”“那说明你身体不错！”何德昀尽量迎合着他，“今天有没有去街上逛逛？兴义这个地方没什么工厂，但银行特别多，大大小小好几百家。按照国家对银行的设置是5000到10000人设置一家银行，而兴义这个地方设置几十家就够了，却偏偏有如此多的银行！”
“没太留意。”新人冷冷地回答，看得出来，他对这些没任何兴趣，眼睛斜睨着胡晓春，像一只饿狼一样，恨不得扑上去撕咬了她。何德昀的存在就如同这羊圈的围栏，让他讨厌。
何德昀抿嘴一笑，装着一点看不明白地接着说：“这地方有三家三甲医院，一般来说一个地级市最多只设一家三甲医院，国家这么做就是为了方便我们这些外地人。也是怕城市人口膨胀得太快，万一有个疫情什么的，好快速控制。”
胡晓春知道何德昀在为国引这版工作做铺垫，为了不影响何德昀谈话，她给两人的杯子里添上开水，转身便去厨房里帮刘云准备晚上的菜肴。
新人痴痴地盯着胡晓春离去的背影，神情有些怅然。何德昀想尽量给新人灌输点行业知识，继续在那里唠叨。新人表现得更不耐烦，他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对面楼顶上一株灿烂的三角梅，若有沉思。何德昀刚打算起身赶过去，新人又走到中国地图的前面，默默地望着地图。
何德昀知道，新人的心事现在全在胡晓春身上，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些事情，恨不得立马去寻欢作乐。那么接下来的工作就很难走了，要搞定他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除非……
下午五点，何德昀下楼换了老赵上去讲国引。这老赵五十岁左右，头顶半谢，穿一件土不拉几的拉链衫，何德昀一眼看见老赵，觉得他老实厚道，气质上很难震住这个新人，心里就咯噔一下，但是临阵换帅已不可能。
何德昀蹲在楼下，守在路口处，他担心突然会冒出许多警察上楼去搜查他的房子。
天色渐晚，暮色四合。贵州婆们用背带背着孩子从外面归来，此刻何德昀真的很羡慕她们那份从容和悠闲。有两个下班的警察从车子里刚一探头，何德昀的心就跟着一阵紧缩，提心吊胆地目送他们踏进另一道楼梯口，这才长嘘一口气，自我安慰着自己说：“这个时候，他们早下班了，应该不会出来检查吧！”
正这样想着，突然见一个人拿着长棍朝他这边奔跑过来，后面跟着两三个人，叫嚣着。何德昀心里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忙闪身到旁边的理发店里。
就见拿长棍的家伙二十几岁，倒也生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他跑到旁边的小店门口，拿着长棍对着里面的东西一阵乱舞乱打，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乱响，小店的东西滚得满地都是。看店的老头吓得在一边一声不吭。任凭他怎么折腾，仿佛那店里的东西不是他自家的一样。
“老东西！我告诉你下次卖东西眼睛睁得大一点，别以为什么人都可以坑！”那小伙子拄着棍子，手叉着腰，一副江湖豪杰的模样。
有几个胆子大点的凑上去想看热闹，被拿棍子的家伙拿棍子一阵乱舞，吓得忙退了回来。何德昀很想上上去问个究竟，但一想到自己正从事的是不好和警察打交道的行业便躲在理发店里不敢出去。
“他们都是些什么人？怎么这么蛮横？这光天化日居然敢这样？”何德昀忍不住向开店的理发师打听。因为经常过来理发，他和这理发师算得上熟人了。
“都是这里的黑帮小混混，没人敢惹他们。”
“派出所不抓他们吗？”
“抓呀！前面抓后面放，敢惹事的都是有靠山的。听说他们的头头还会放蛊，谁要是得罪了他们，被他们放了蛊就得受他们摆布了。”
“还真有人放蛊？我以为只是书中写写吓唬吓唬人的。”何德昀心里一惊，心想这地方气候宜人，却也是暗藏危机。是人心的贪婪和险恶，把这么美好的地方变得危机四伏。以后出去还真得小心点，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接触，不是哪里的美食都好品尝。
理发师见何德昀发愣的样子，呵呵一笑：“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可怕，我们这里的人多是好人，只有那么几个人，咱们不去招惹他也就没事了。其实哪个地方都有好人和坏人，你说是吧？”
何德昀点点头。见几个家伙闹完之后，昂着头，古代盗匪般地扬长而去。见他们走得远了，那老头才战战兢兢地蹲下来，一点一点地开始收拾着东西，左邻右舍慢慢地围上去，七嘴八舌地一边打听一边议论着。
漫长的一个小时就这么过去，路灯替代了黄昏时的黑暗，老赵从楼上下来。何德昀忙迎上去，绕开人群，两个人躲到一块施工的工地上。老赵显得有点激动，得意地告诉何德昀他已经把这里的现象和两个红包的事情都跟新人说过了。
“那新人的心态怎么样？会不会很排斥？”何德昀很不放心地问。
“还好！一开始是挺排斥的，经过我和他的反复沟通，慢慢他也就接受了。没事的，这人挺不错的，明天只管走工作就是。有什么事情再打我电话，我再和他聊聊，咱这么多人还抓不住那一只猴子？”
“那太感谢你了！”何德昀半信半疑，“以后有什么事情打我电话，不一定非要按行业的步骤，你的电话随时打随时接。”
“那是，那是！以后少不了有更多的地方还要麻烦你何老师。”
何德昀兴冲冲地回到房里，新人躺在沙发上玩着手机，两条腿架在沙发的扶手上。刘云和胡晓春正在厨房里忙活。
“不好意思，刚才朋友叫去有点事情。”何德昀一边换鞋一边道歉地说。新人在那里没有吭声，只听见厨房里锅铲炒菜的声音。
刘云在厨房里接过何德昀的话，“何总回来啦！刚想给你打电话呢！怕电话打迟了，我们的帅哥又被哪个美女留下去吃饭了。”
何德昀呵呵一笑，装着轻松的样子接过刘云的玩笑话说，“本来是想在外面吃。”
“那怎么又跑回来了呢？”
“我一想到今晚是我们刘总掌厨，忍不住就流口水了，所以不管人家怎么挽留，咱还是坚决跑了回来。”
“是吗？看来要留住男人的心就得管好男人的胃，这话是一点不假哟！”
“真羡慕刘总老公，每天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赛过神仙了！”
“何总千万别这么说，你这么一说，我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也就是把饭菜烧烧熟，希望晓春的朋友不要嫌弃。”
新人依然没有言语。新人不搭理自己，何德昀换好鞋子，边说边走进了厨房。胡晓春抬眼狠狠地白他一眼，像是生气的样子。何德昀有点犯糊涂，他不明白胡晓春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己又哪里做错什么还是说错什么了吗？
“老赵的国引讲得实在是太差了，他几乎什么也没说清楚。”胡晓春压抑着声音对何德昀说。
何德昀有点发懵，他看了看刘云。刘云告诉他老赵的国引不仅内容没讲到位，而且人坐在沙发上，脚还不停地抖动，手不停地挖着鼻屎，这样的行为动作让人看了十分地不舒服。
何德昀开始后悔让老赵来讲国引，他错听老赵老婆说她老公国引讲得不错。国引等于没讲，因而也就没法开叉，没法破谎。接下来完全要靠胡晓春自己去和新人沟通了。她有这个能力去搞定这个男人吗？何德昀忧心忡忡。
第二天上午，彭迟平的工作进行得非常艰难，好说歹说，大家几乎是求爹爹拜奶奶才让新人把工作听完。李丽的传连刚一开始，两人就吵了起来。
“我是来找老婆的，根本没想过搞什么投资，你们却让我听这些东西，烦不烦？”新人不耐烦嚷道。
工作不得不停了下来。午饭的时候，何德昀和刘云又忙着和新人沟通了一阵，好话说了一大箩筐，总算让新人的情绪稳定下来，见他似乎松口，反感也不再那么激烈，于是何德昀再安排李丽过来讲传连。
没想到李丽言词强势，咄咄逼人，最后几乎变成了相互间的语言攻击和挖苦了。
“你觉得她行业里出去，变成了百万富翁，她还会嫁给你吗？”李丽问。
“她嫁不嫁给我那是她和我之间的事，我又不是冲你来的？关你什么事情？”
“就你这种人？我才看不上呢！你跪我面前我也不会瞧你一眼。”
“你以为你是谁？西施还是杨贵妃？你倒贴我我也不会娶你，女人都像你这样子，我宁可打八辈子光棍。”
“你也就是打光棍的命，怪不得你老婆会跟着别人跑了，跟你离婚！”
何德昀在房间里听得清楚，没想到李丽会把这些说出来。新人的这些信息透露给她，是希望她在讲工作过程中更好地运用和把握，没料到李丽居然用它来攻击新人。这让何德昀很是恼火，没料到李丽是这样的性格。
“你……”
何德昀赶紧跑出去，就听见“啪”的一声脆响，烟灰缸在地上摔得粉碎。新人站起来，冲上去就要打李丽。胡晓春忙站在李丽和新人之间，刘云忙拉着新人的手道：“好了！好了！你就看在我烧饭给你吃的面子上，坐下来消消火，怎么样？”
何德昀忙过去把李丽拉开送下楼，工作就此停了。
新人在客厅里依然不依不饶，脚踩在沙发上，指着胡晓春大声骂，“你们什么意思？找个妖精来骂我？我是被骂大的吗？还是被气大的？我是来找老婆的，不是来听你们说这些歪门邪道事情的。妈的个巴子，真是气死老子。胡晓春你给我过来！”
李丽走了，新人把气撒在胡晓春头上，说着话就要过来打胡晓春。何德昀忙上前阻拦，没想到这家伙将何德昀狠狠一推，何德昀没料到他动真格的，被他推得一趔趄，差点摔倒。连忙一个反手抓住他的胳膊，用上十成的力量将新人紧紧抓住，另一只手很快封住他的咽喉，右手的胳膊肘死死地顶住他的胸口。
“你想干什么？”何德昀一改往昔的样子，瞪眼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