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着被虎爷手下马仔带进来的人，李川的心脏突然像是被大铁锤砸了一下，身子一晃，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
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秒钟以前他还觉得“绝不可能作伪证”的凌骁！
看到李川的表情，虎爷脸上露出了一丝得胜的微笑，却没有嘲讽他什么，只是轻蔑地扫了他一眼，然后转头俯视着凌骁，问道，“听说你和布鲁斯李是朋友，他说，你和他一起被我派去的人偷袭了，现在你来告诉大家，有这回事吗？”
李川瞪大眼睛望向凌骁，如同等待判决的囚徒，等待着他的回答。
凌骁脸上露出一抹痛苦挣扎的神色，随即一咬牙，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绝无此事！”
轰！
听到这句话，李川心中像是有什么宝贵的东西在一瞬间破碎掉了，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这时，虎爷才提高声音，对在场的人说道，“都听到了吗？绝无此事！哈哈，布鲁斯李，你不但扰乱比赛，还栽赃嫁祸我，你说，我要怎么收拾你？”
李川悲哀地摇了摇头，双手却已经握紧了拳头。
来自于自己帮助过、并且最信任的人的背叛，让他心如死灰，破碎的心脏都似乎在滴血，他只觉得胸中一口郁气左冲右突，只恨不得找人大打出手才好。
不出意外的话，他肯定会有这个机会的。
因为在确信凌骁背叛了自己以后，他就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盘已经打不响了。
原以为最不可能出问题的一环崩溃，现在他最好的结果，就是在自家师伯的支持下跟虎爷火拼一场。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歉意地看了一眼鲁合。
然而让他诧异的是，鲁合却没有一点沮丧的神色，只是微笑了一下，就把已经失魂落魄的他拉到一旁，然后望着虎爷笑道，“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虎爷皱了皱眉，但还是答道，“你说。”
虽然鲁合的资产可能不如他大，但在黑拳圈子里的地位，也是一拳一脚打出来的，身份并不比他低，因此他倒是没办法像呵斥李川那样，直接让鲁合也闭嘴。
“好。”
鲁合笑笑，然后一针见血地道，“大家觉得，是老虎威逼利诱这个小家伙的概率大，还是我被他嘴里的穷学生收买的概率大？”
“老鲁！兄弟我哪里得罪你了，让你今晚要这样跟我作对！”虎爷终于彻底震怒了，撕破脸皮吼道。
“虎爷，这怎么叫作对呢？鲁大叔这也是在讲道理啊！”
李川突然大叫道，“还是你心虚不敢对质呢？”
经过鲁合这一打岔，他终于从失落中回过神来，知道自己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拖延时间，最好能拖到林小鹿把武学世家的人马拉过来。
至于凌骁忘恩负义的事情，可以、也必须暂时放在一边。
“想想还真是讽刺呢，我尽心尽力、流血流汗帮过的人，居然想要出卖我，而我却还要再帮助一个以前的老对手……”李川看了一眼地上已经陷入半昏厥状态的孟小虎，不无悲哀地想道。
“这没你说话的份！”
虎爷咆哮一声，然后冲着鲁合反唇相讥道，“那照你的逻辑，是这小子诬陷我好处大呢，还是我诬陷他好处大呢？”
“对！就是这样，努力把皮扯下去吧！”
李川闻言，兴奋得都快大笑起来。
按理说，虎爷的反应也不算慢了，马上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从利益和动机的角度来阐明自己的清白。
但这正中李川的下怀，他不怕虎爷讲道理，只要还讲道理，哪怕是以势压人或者强行扯歪理，他都有拖延时间的机会，怕就怕虎爷恼羞成怒，直接拉开人马干架，那他和鲁合就真叫帮孟家背锅了。
幸好，虎爷看起来也不想为了一个孟小虎，就和鲁合全面撕破脸，又或者，至少在撕破脸之前，他要先占据大义的名分，赢得其他看热闹的大佬的支持。
这让李川深深意识到了“势力”和“背景”的好处，要是他没有鲁合作为后台，那虎爷还有没有兴趣跟他扯这么多犊子，那可就真不好说了啊。
而这个时候，虎爷和鲁合的谈判，也已经到了谈崩的最后关头，虎爷直接图穷匕见，甩出了自己的条件，“老鲁，不瞒你说，今天这两个小子我是绝对不会放过的，你要怎样才肯放手，你提条件就是了，算兄弟我欠你一个人情。”
他这已经是失去耐性，打算彻底不要脸了。
只是，鲁合有可能放弃李川吗？
显然不可能。
虎爷如果单要一个孟小虎，他可能还会考虑考虑，但虎爷现在连李川都想一起废了，那就由不得他不插手了。
“那兄弟我也想找老虎你讨个面子啊，这两个小子，你放他们离开行不行？”
“绝对不可能！”
虎爷终于意识到鲁合的态度有多坚决了，猛地发出一声狂吼，斩钉截铁道，“老鲁，你既然不给做兄弟的这个面子，那就别怪老虎我心狠手辣了，正想领教领教，当年的黑手太岁，到今天还剩几分功力呢！”
说完，他又向四面八方一拱手，扬声道，“今天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不是兄弟我不仗义，是他鲁合一定要强行架梁子，请大家不要再劝和，只在一边主持公道就好，今天就是付出任何代价，我也要卸了这俩小子一手一腿！”
“那我倒要看看，你打算怎么卸了我孟家人的手脚！”
不料，虎爷的声音才刚刚落下，突然，门外一个阴狠的声音又猛地响了起来。
接着只听轰隆一声，工厂的大门被人从外面踢了开来，几十条大汉，一下子从门外涌了进来，门外停满了五菱宏光的神车，雪亮的灯光打进来，和会场的灯光一起，把附近照耀得亮如白昼。
“谁！”在场的黑拳大佬们纷纷站了起来，大怒呵斥道。
来人不管是针对谁，这样砸了黑拳场的大门，等于是在所有人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就算是虎爷惹出来的麻烦，他们也必须一起面对了，不然颜面无存。
“我！”
之前的那个声音再次断然应下。
紧接着一个脊背稍微有点驼、两鬓斑白的大叔，背着手，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只是他虽然面相苍老，但身上的肌肉却依旧发达，尤其是一双眼睛，更是鹰视狼顾，充满了凶狠而危险的气势。
他进来以后，先冲着李川和鲁合点了点头，然后环顾一圈，冷笑道，“哟，都是老朋友啊，这才十几年不见，你们这是都不记得我了，还是装不认得？我老孟头的侄儿在你们的地头上历练，一点照顾没有不说，现在竟然还有人要砍他的手脚？真当我孟家都是一屋子泥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