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前脚跟着薛文起走了,白掌柜后脚就安排人去夏府通信。
他们不知道苏墨的身份来历,只知道她住在夏府,见夏府豪华大气,就以为苏墨身份高贵。此刻见苏墨被传唤,便想通知她家人前去打探消息。
谁知到了夏府,却没一个管事的头,只得告诉了管家。那管家又哪能管事,听了这么大的消息,想起平日里苏墨同媚儿走得近,便匆匆忙忙跑去告诉媚儿。
媚儿这些日子,因为自己的伤势,也因为自己对聂轻寒的一番心意,总是住在聂轻寒房中。表面是为了疗伤方便,实际上是为了接近他。
此刻,管家慌乱地把这事说得这么严肃,媚儿也着急了。
她不管不顾,披上了衣服,就要往官府跑,被聂轻寒一把拉住了。
“你去哪里?”
“我去一趟白杨关,看看那些女孩子。然后去一趟官府,看苏墨现在怎么样?”媚儿焦急地推着聂轻寒的手,迫不及待就想走。
“那个苏墨自己没脑子,你参与进去做什么?你脸上的伤不能见风,今天霜降,天凉,你不能出去!”
“聂轻寒,你放开我。”媚儿似乎没有时间和聂轻寒好好说话了。
聂轻寒伸手一拉,将媚儿拖了进来。
“苏墨要是动动脑子,就该知道自己开这个白杨关,会损失别人多少利益。她自己不趁着夏冬春在的时候,给自己打好关系,出了事也只能怪她自己!”聂轻寒倒是说了一句事实。
然而,媚儿根本听不进去。她用力地挣扎着,道:“如今再说这些风凉话有什么用?聂轻寒,你要是愿意帮苏墨,那我很感激你。如果你不愿意帮她,那你就放开我,让我走。”
聂轻寒恼怒,手上一松,正想赌气让她走。但见她眼神柔软,又想起她平日不经世事,知她并无能力,又心中不忍。
他忍了片刻,暗自在心中催眠自己:我不能让我这些日子的辛苦白费,就帮她这一次好了。
催眠成功之后,他狠狠地瞪了媚儿一眼,道:“你去又能帮得上什么忙?你给我在家里好好呆着,我去看看就是了!”
言罢,他将媚儿推在凳子上坐着,自己风风火火走了出去。
媚儿愣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恍惚中,又想起那次与他会面。他让自己揭开面纱,道:我娶你为妻可好?
又想起他说:你今日陪我可好?
明明自己点头了,明明自己主动地脱去了外衫,明明自己那么听话。他却为何在见了自己脸上伤痕之后,翻脸而去呢?
现如今,他说要医好自己脸上的伤。如若自己的伤好了,又回复原来那面貌,他会不会回心转意娶自己为妻呢?
媚儿呆呆地想着。
……
对于婚姻大事的思考,不止媚儿一个。
在西周京城乐安,同样有一个女子正托着下巴,苦苦思考这个问题。
这个女子,就是苏墨日思夜想的紫衣。
那天,苏墨为了保护紫衣的安全,让紫衣先行离开皇宫。紫衣离开皇宫后不久,左别恨安排的一直在北燕暗中守护她的人便找到了她,快马加鞭将她带回了北燕。
久别重逢,再见到左别恨的时候,紫衣整颗心都融化了。
那个她深爱的男人,穿着盔甲骑着高大的骏马,亲自出城十里来接。他带来了鲜花,也带来了仆人,还带来了朋友。
在当天晚上,他在左府设宴,宴请了他的一众兄弟。他为她准备了华服,安排人为她梳洗装扮,让她以主母的身份出席。
在席上,他一直搂着她的腰,面色柔和地望着她微笑。一个劲为她夹菜,挨个为她介绍自己的兄弟朋友,告诉所有人她是他未来的妻子。
在无人注意的时候,这个男人悄悄地抱她很紧,在她耳边低声说:“紫衣,这些日子,我好想你。”
她红着脸抬头去看他,却看见他紧闭着双眼,双颊同样潮红。
后来,她就真的以主母的身份在左府住了下来。
左别恨的母亲也是很好的人,见她可喜,便安排她住在自己外面的院子里。每天过来和她说话,告诉她左府那庞大的人际关系,告诉她如何待人处事,告诉她人情往来之事。
管家也每日里过来请安,询问一些府中的事。从门口栽种什么树,到后院插什么花,这个月的例钱怎么发放,到大丫鬟的处理。事无大小,一一都要询问她的意见。
而左别恨,他每天都很忙。他早上要大早上起来去上朝,朝罢之后要陪皇子们习武。中午的时候要去演武场巡视,傍晚时分还要和人探讨行兵布阵之事。隔三差五还会有人来找他,问一些家国大事。
可是这个男人不管怎么忙,永远都有时间来看自己。
他会每天陪自己吃饭,每天上朝前会绕道来知会自己,每天睡前会过来和自己说会儿话。
这样住下来,苏紫衣居然有一种“自己已经是左夫人了”的错觉。
而这种错觉,眼看就要成真了。
霜降那天早上,左别恨早早就朝罢归家。他朝服都没有换,匆匆忙忙就进来找她。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紫衣,你现在换一下衣服,陪我去见三皇子。”
“皇子?”紫衣吓得连忙用手捧住了胸口。
“是啊,我们西周最众望所归的三皇子——长孙无定!我和他说了你的事情,他说想要见见你,让我现在带你入宫呢!”
左别恨说得轻易。
事实上,他为了让长孙无定见紫衣一面,可以说是想尽了办法。毕竟如果有长孙无定撑腰的话,那自己迎娶紫衣就会少很多阻力。
如今政治联姻横行,就连长孙无定都有想过,要用他去娶别的姑娘来换取盟友。为了争取这个机会,左别恨已经想尽了办法。
功夫不负有心人,今天朝罢之后,长孙无定终于同意见紫衣了。
他催着紫衣换了衣服,然后带着他去皇宫见长孙无定了。
长孙无定自然是看不上紫衣这种娇小胆怯的小姑娘的,总觉得她日后难以承担左府的重担。但是见到左别恨对紫衣事无巨细的体贴,也只好让步。
“既然你们两厢情愿,那便定了日子,早日完婚吧。”长孙无定金口一开,算是同意了这事了。
左别恨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
然而,紫衣却一脸惊吓,下意识反问道:“完婚?这么急么?”
长孙一脸不爽,“怎么?你不乐意?别恨愿意娶你,那是你的福气,你凭什么不乐意?”
长孙特别委屈。他辛辛苦苦把左别恨调理成了一个大英雄,如今这个大英雄居然想娶一个懦弱的小女孩。这也就算了,这个小屁孩居然还一脸不乐意!
同样为属下不爽的,不止一个长孙无定。
……
在柳州,听到下人传来消息的苏容贤同样的不爽到了极点。
“你说什么?苏嫣然怀孕了!”
赖管家吓得一哆嗦,又颤颤巍巍地道:“是的,轩王妃有身孕了!”
苏容贤气得脸色铁青,下意识就想拔剑砍人。
当日为了把苏墨赶走,也是为了顺应苏仁智与南宫贺的意思,逼着苏柳娶了苏嫣然。本来想着,苏柳是个深情的人,就算娶了苏嫣然,只要他不喜欢她就行了。
谁知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苏柳居然让苏嫣然怀孕了!
苏容贤气得在房里走来走去,走了半天才发现赖管家还在一旁站着。他深呼出一口气,平静下来,道:“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赖管家胆战心惊往外走,眼看要出去了,又听见背后苏容贤的声音。
“王爷还有什么事?”他连忙又走了回来。
“小幺呢,让奶妈抱过来。”
“好的,王爷!”赖管家匆忙走了。
小幺是当日那个柳应尘为他生的儿子,孩子一出生,苏容贤就找好了奶妈,将柳应尘秘密处死了。如今,这孩子也一岁半了。
当日苏容贤从苏柳那里将柳应尘抢了过来,又让柳应尘怀了自己的孩子。想的就是把这个孩子当做自己和苏柳的孩子养着,也算是集全了自己的血肉与苏柳的心意了。
谁想到,如今这幺儿还没能成功地认苏柳为父,这苏柳就真的要自己做父亲了。
苏容贤从奶妈怀里接过幺儿,自己抱在了怀里。他很少看这个孩子,更不用说抱他了。接了过来之后,这孩子就一直哭。
奶妈吓坏了,连忙过来指导他,教他用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去抱小孩。
苏容贤手忙脚乱地把孩子抱好了,孩子总算不哭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仿佛还对着他笑了笑。
苏容贤愣了一下,突发奇想:不知道苏柳一岁半的时候,是不是也会这么笑?
“来人,准备轿子,去轩王府。”
苏容贤抱着小幺到轩王府的那个时候,南宫贺正打算派人去接那些妃嫔,苏墨正端坐在桌前看着县令,媚儿依旧呆呆地在门口等着聂轻寒,紫衣还捧着下巴思考着。
苏容贤问苏柳:“苏嫣然的孩子,你要留着吗?”
李多柯犹豫地问南宫贺:“皇上真的要把她们接回来吗?”
苏墨看着县令,问:“这事真的不能通融一下吗?”
小蓝拍了拍媚儿的肩膀,问:“媚儿,你不会是喜欢上我大哥了吧?”
左别恨走过来,将紫衣搂在怀里,问:“紫衣,你愿意做我的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