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絮仍然微笑着看着他,努力让他安心睡觉。
在柳小絮柔和的眼神里,凌浩天的心渐渐安定下来,酒还没有醉过,他的头很晕,昏昏噩噩的,眼睛也胀痛,他闭上眼睛,脸紧紧地贴着柳小絮的手,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柳小絮看着凌浩天,睡着了的他看起来既帅气又安静,柳小絮仔细看着他的脸,发现真的如方云飞所说,他憔悴了很多,脸明显比以前瘦削了,她的心又开始缩紧,另一只手伸上去,想要抚摸一下他的脸,当她的手快要挨上时,她又停了下来,然后将手放下了。
过了一会儿,柳小絮将她的手一点一点地从凌浩天的手里抽了出来,凌浩天动了动,她停下来看着他,看见他并没有醒,她站起来,走出了房间。
柳小絮将洗手间打扫了,回到她的房间,觉得有点累,于是躺下休息。
柳小絮闭上眼睛似睡非睡的时候,忽然听见门响,她睁开眼睛,看见凌浩天站在门口。她忙坐起来,刚想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他却又转身走了。
柳小絮想了想,不知道他刚才进来有什么事,想去问问,又觉得不好问,于是又躺下了。
柳小絮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走出来,屋里到处静悄悄的。
柳小絮往楼下走,走到楼梯口,想起了凌浩天,不知道他走了没有,于是又回到楼上,来到凌浩天睡觉的房间。
打开门,屋里很暗,她打开门边的电灯开关,凌浩天坐在床边,直盯盯地看着她,手里拿着一支烟,但没有点。
柳小絮没有想到他坐在那里,不由一楞,说:“你……怎么坐在这里?”
凌浩天不说话,他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烟。
这时,陆雪娇跑了上来,说:“你们睡醒了?我刚才来看,你们都还睡着呢,醉过了没有?”
柳小絮笑笑:“睡一觉好多了!”
陆雪娇过来挽着她的胳膊:“走!出去吃饭!”
柳小絮问:“为什么要出去吃饭?中午家里不是还有很多菜吗?”
陆雪娇说:“那哪行啊?都是剩菜,不能给你们吃!”
“为什么不能给我们吃?我喜欢吃那些菜!”柳小絮想帮主人家节约。
陆雪娇说:“不行!不行!走吧!今天晚上说什么也要出去吃!浩天!走吧!”
凌浩天看着她们,说:“我想喝粥!”
柳小絮说:“对啊!我也想喝粥!雪娇,不出去吃,就熬点粥喝吧,中午喝多了酒,晚上没有味口吃别的了。”
陆雪娇还待继续劝说,方云飞上来了,他已经听见了柳小絮和凌浩天的说话,于是笑道:“都会替我节约,我这个婚真结得值,娶个老婆没花一分钱聘礼,连酒席钱都省下了一大笔。行了,你们不出去吃,我也不跟你们客气!”
他将陆雪娇的腰一搂,说:“老婆!主随客便,就给他们熬一大锅粥让他们喝,既花不了几个钱,还能让他们喝得饱饱的。”
陆雪娇娇嗔地瞪他一眼:“你说些什么话啊!还说我抠门儿,你这才是真的抠门儿呢。”
方云飞一笑,转头对凌浩天和柳小絮说:“不过我可得把丑话说在前面,我省下的这笔钱,以后你们结婚的时候,我一定要还上这份人情……”
柳小絮和凌浩天突然听见方云飞冒出这样一句话来,都不由一楞,相互看一眼,柳小絮红了脸,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凌浩天的脸上也不自然。
陆雪娇拽上方云飞,说:“去熬粥!”
陆雪娇拉着方云飞走下楼梯,方云飞回头看了一眼,对陆雪娇说:“你说他们有没有问题?”
陆雪娇说:“你还说!你这样直截了当会让他们难堪的。”
方云飞不以为然地说:“有什么好难堪的,如果他们心里没鬼,就会认为我说的是他们各结各的婚,只有他们心里有鬼,才会认为我说的是他们两个人结婚!”
屋里只剩下了凌浩天和柳小絮,柳小絮忽然觉得很尴尬,她转身走出了那间屋。凌浩天看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来。
吃过饭,凌浩天说要回去,陆雪娇想要挽留,不等她开口,方云飞说:“回就回吧,那我们送你,顺便到你家去玩。”
凌浩天看了他一眼,没有表示反对,陆雪娇也明白了方云飞的意思,只有柳小絮不解地看着他们,说:“你们今天晚上不是要洞房花烛吗?”
方云飞说:“我们早就洞房过了!”
陆雪娇打他一下,他忙改口:“洞房也不急在这一晚上,以后我们天天都可以洞房!是不是,老婆?”他转头问陆雪娇,陆雪娇挖了他一眼。
方云飞哈哈大笑,方歉说:“爸爸!我也要跟您们去!”
方云飞抱起方歉,说:“我儿子当然要去,方大帅带头,方小帅得加油,是不是?儿子?”
“加油干什么?”方歉问。
“加油……睡觉!”
“睡觉怎么加油?”
“你睡觉,我给你加油!”方云飞的脑袋转弯挺快。
“哦。”方歉一副终于明白了的样子。
听着父子俩的对话,柳小絮和陆雪娇都忍俊不禁地笑,凌浩天的脸上也露出了一点笑意。
几个人于是往出走,柳小絮停了停,她觉得自己和凌浩天已经离了婚,现在到凌浩天家里去不太好,但方云飞和陆雪娇都要去,连方歉都要去,她当然就不可能留在这里了,也只有跟着他们走。
方云飞一家三口坐一辆车,柳小絮便只好坐凌浩天的车了。
从上了车,两人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凌浩天一副专心开车的样子,柳小絮的头偏向车窗外,欣赏着夜景。
街边的景物越来越熟悉,柳小絮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家。
这段时间她总是做梦,在梦里她总是在这幢房子外面走来走去,梦里的她想要进去,却无论如何都开不开那道大门,有的时候是没有钥匙,有的时候有钥匙却打不开那把锁,有的时候梦见手里拿着钥匙,但门上那把锁根本就没有锁孔!
她总是从梦中急得醒过来!
凌浩天停下车,拿出钥匙递给她,并不说话,柳小絮下车打开门,凌浩天和方云飞的车子一前一后开了进来。
下了车,方云飞就嚷嚷:“幸好我们是晚上来,如果白天来,我都会走错门。”
陆雪娇看着这房子熟悉的一切,有一种百感交集的感觉,但又有些羞愧,她偷偷看了凌浩天一眼,便埋下了头。
对于陆雪娇来说,她在这里的历史,实在是一段屈辱的历史!
柳小絮听见方云飞说话,问:“为什么晚上来不会走错,白天来反而会走错?”
方云飞哈哈一笑,说:“你明天看看就知道了。”
几个人往一楼客厅走,柳小絮抬头看了一眼她的房间,眼里掠过一丝惆怅,凌浩天正好回过头来,看见了她的眼神。
上了楼,凌浩天说:“随便坐!”
方云飞又是哈哈一笑:“你这里有地方坐吗?”
柳小絮向屋里扫了一圈,屋里很乱,所有的沙发上都扔着东西。
柳小絮走过去收拾,陆雪娇也帮忙,女人天性就喜欢整理房间,不一会儿,客厅就整理好了。
方云飞发自内心地说:“还是有老婆好啊!瞧这两个女人的手多巧!”
然后他又对陆雪娇叫:“老婆,以后我负责一日三餐,你负责收拾房间,行不行?”
陆雪娇没有回答,只是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方云飞说:“我估计浩天的卧室一定跟狗窝差不多,你们两个要不要参观参观?”说着,他就往凌浩天的卧室走,想开灯看看。
“云飞!”凌浩天及时喊住了他,方云飞又哈哈大笑起来。
柳小絮习惯性地去给他们泡茶,当她把最后一杯茶放在凌浩天面前的时候,突然觉得这种感觉好熟悉。
凌浩天打开了电视,把遥控板递给方歉,方歉兴奋地按了一圈,不料太晚了,没有动画片看,他便很是无趣,歪倒在沙发上,不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方云飞便站起来,说:“浩天,我们得回去了,我儿子睡着了,怕会感冒。”
凌浩天没有挽留,他的房间太乱,实在也不方便留客,再有一点,他也希望能跟柳小絮单独呆。
凌浩天和柳小絮把方云飞一家三口送到大门口,方云飞临走时说:“浩天,你明天把柳丫送到T市吧,她一个人出门,我太不放心了。”
柳小絮上一次的被绑架,给他们的心里都留下了阴影。
凌浩天点点头,柳小絮忙说:“不用了,我明天自己走就行了。”
方云飞说:“柳丫,你可得听话,明天就让浩天送你!你如果再出点什么事,我会急死的!”
陆雪娇也说:“小絮,明天就让浩天送你吧,这么远的路,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柳小絮不好再说什么,只有先点头答应。
方云飞的车子开出去,凌浩天锁上大门,回过头来,柳小絮突然有点紧张。
凌浩天并不说什么,只转身往楼上走,柳小絮站在那里,没有跟上去。
她现在既不是凌浩天的妻子,也不是他家的保姆,凌浩天是主人,她只是一个来作客的客人,主人没有安排,客人自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在哪间屋睡觉!
凌浩天走上楼,发觉柳小絮没有跟上来,他的眉头皱了皱,走出来,站在楼梯口喊:“小絮!”
柳小絮没有答应,她在紧张地思考,思考凌浩天今天晚上会跟她做些什么,她忽然很后悔,后悔刚才没有跟方云飞他们一起离开!
没有听见柳小絮答应,凌浩天又走下来,看见她还站在一楼。
凌浩天的心里一阵起伏,他往她身边走,柳小絮看着他,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柳小絮地退让让凌浩天清醒地意识到了一件事:他现在和柳小絮没有关系了,他不能再对她有任何亲昵的举动!
凌浩天停下,看着她问:“要睡吗?”
柳小絮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她想说要睡,但是又怕凌浩天将她带到他的房间里!
于是她摇摇头,没有说话。
凌浩天说:“那上去坐会儿吧!我们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