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般了解我?可惜我不喜欢她这样的。”他轻笑,一袭素色锦衣半掩惊世容颜,黑曜石般的明眸中,潋滟着流盼迷离的华光。
“话虽如此说,不过,我确实没见你身边有什么亲近的女子。”
“非也,这不是还有你吗?”他笑容更甚,漆黑的眸子里闪着点点光亮,笑得恍若隔世。
“可我终究不是你的杜丽娘啊。”
“那谁是你的柳梦梅呢?”他侧头看我,长袍被风吹起,璀璨的眸子里似有一层水光,明亮如镜。
“我是配角春香。”我连头都没抬一下,面色平淡道。
他忽然皱眉,话语凝重,“只要你愿意,你就能把他们全都赶下来,自己做那至高无上的角儿。”
是了,只要我愿意,我就可以把他们全都赶下台,自己做那至高无上的角儿,可惜,没到时候。
宋宁玉见我没答话,缓步走近,笑容温雅,一往如初,一双眸子深幽不见底,却能给人一种专注的温柔,含情凝睇的感觉。“毕竟你是……”
未等他说完,我仓皇逃走,就像他要说的是我最致命的把柄一般。
等我回去时,楼华在院外踱步不定,怕是在等我,我怕他再纠缠不清,正准备从一旁开溜,却见他向我走来,对我说,“我可以不问你的事,也可以替你守住这个秘密,只是……你不可伤人。”
“好。”我答应得爽快利落,因为我原本就没打算伤人。
“回罢。”我对他说,他点点头,转身进了院子。
我要收拾的东西并就不多,在出来前就已经收拾好了,只要锦笙收拾妥当便可立即回去。
楼华推门进去的时候,锦笙坐在桌旁,面上露出极不安的神色,我去叫她,她被我吓得一怔,看她的样子,像是谁随时都能伤害她一般。
我问她收拾好了没有,她也没说话,只是愣愣地点头,估摸着她还对宋宁玉的话耿耿于怀,怕他说出去罢。毕竟除去燕不归徒弟这一层身份,她也没什么能争得过别人的了。
她因燕不归而红或许也会因燕不归而一落千丈。不过她借此红了十年也算是不亏了,怎么说她也是这偌大的京城里,唯一一个被人承认的与燕不归挂得上钩的人。
说到底,都是锦笙太渴望唱红了,她以为唱红了什么都有,以为唱红了所有人都会为她沉迷,为她的戏如痴如狂。可是她忘了,再怎么样她都是一个戏子,一个卑贱到尘埃里的戏子,一个在台上供人消遣的活物。
她既然做不到像燕不归那样好好唱戏,就不可能拥有燕不归那般的名气,燕不归每唱一出戏都像是与戏中的角色融为一体,别人都说,戏子无情,更是无义,可谁知,戏子啊,在别人的故事里流尽自己的泪。一如这燕不归,在里头辗转迷离,至今不懂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