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嫣然一笑
冰晶2017-11-12 15:212,842

  三五日后,天放晴了。

  此刻,一抹柔光照回大地,那结在屋檐上的冰溜子也化为了水滴,一颗颗的晶莹剔透,犹如断了线的帘子。

  这会儿,嫣然独自坐在窗子下一手提笔在思索着什么,一手漫不经心地拨弄着那盆盛开的水仙花,抬起眼帘凝视着花瓣中的黄色花蕊,口中轻念道:“若葱若薤,绵亘畴陌。”

  翠儿轻轻踱步在她身边,痴痴地笑道:“小姐,你看这花儿开得多娇嫩呵,你是在想那位许公子吗?”。

  嫣然回过头,蹙着眉头责怪道:“……我哪有?”接着又假装生气地撂下笔来。翠儿放下了腊梅,继续添话道:“那纸上一个字也没有,倒是那墨汁星星点点的,沾染的满纸都是呢!”嫣然听罢,急忙从袖子里抖出一方丝帕来遮住了纸张,巧笑道:“瞧瞧,我们翠儿这张嘴呀,比树上的小鸟还热闹呢!”

  “那可不!”那丫头听不出这话的歹意,一个劲儿地傻乐着,半响又问她:“小姐,让我全说对了吧!……嗯,再过两日便是小姐的生辰啦,那位许公子啊一定会来的!哦……我明白了,小姐这是要写书信吗?给,许公子的?”

  “我哪里写啦?真是满嘴胡诌!”

  “还不承认?我都看到啦!哈哈,这封信呢连同着丝帕,我都一并拿去给他!呵……还怕他不明白小姐的心思?”

  “你这丫头贫嘴!”

  “哈哈哈!……小姐,您看这盆水仙养得多好啊!一看就知道小姐有多用心呢!喔,还有还有,一看就知道那许公子多用心呢,赠于小姐的那幅字写的多好哦,还有还有……”。

  “还有,你可以出去了!”嫣然瞪了她一眼就不理她了。半响后她又一手托着腮,伸手折下了一枝花径来捏在鼻下嗅了嗅。一阵清香沁人心脾。静静的,她开始回忆起与许冬念的邂逅。

  记得是去年元宵节的那天,灯火初上。小巷子里热闹非凡,行人如织。他哥哥带着嫣儿去逛灯会,猜灯谜。她欢喜地提着剪花灯笼,围着哥哥前后转。在经过一座石桥时,正巧与迎面走来的许公子相遇。

  那人一副高挑秀雅的身材,一身冰蓝色对襟窄袖厚长衫,衣襟和袖口处用丝线绣着腾云祥纹,腰系玉带。靛蓝色的长裤扎在锦靴之中,正大步走来。

  此人正是许冬念,因为两人志趣相投,吟诗作画也曾云游四方。两人一见如故,约在了秋水阁一叙。谈笑中,何亦凡对冬念道:“她是我的妹妹,何嫣然。”

  何嫣然微微抬头望向他,那位许公子目光柔和,笑容文雅含蓄。下巴内敛,杏子状的眼睛中间,星河的璀璨。她便静静地聆听着他妙语连珠的风趣幽默。

  扭过头,窗子外面烟花绚烂,路上行人笑语连连。只是哥哥那时不时的咳嗽声,让嫣然听得十分担忧。于是,她扭过头去刚想张嘴,可他却连连摇手说不要紧,叫她不要担心。

  这会,许冬念也紧张起来,不安的说:“要不明天请个郎中来,得好好诊治诊治!”

  “不妨事,不了。”他稍稍地舒展了眉头,好让他们看得舒服些,牵强道:“不碍事的,都是顽疾,郎中自然会请来,还谢念兄关心。”

  夜深了,他们走在回去的路上。何嫣然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就这么不远不近地跟着。…咚咚!咚!!一株株烟花腾空而起,再看如星光划落下来,璀璨夺目。照在她那微微泛红的脸颊上,忽地低头宛然一笑,含情脉脉地开在了她的心间上。

  夜风寒凉,路旁的樱花树竞相绽放,醉人缭绕。此刻,何亦凡偷偷地向后望了她一眼,看她浅笑的梨窝便明白了她的心思,于是也会心地一笑。可是一阵突发的剧烈咳嗽声,迫使他赶紧捂住了嘴巴,生怕打扰了妹妹的发愣心思。

  可尽管这样,还是被嫣然听到了,猛然她心头一触,即刻把思绪拉了回来。急步追上去就问:“哥哥你怎么样了?很难受吗!?”

  “……没事儿,没事儿的。哥哥怎么能让你担心呢?呵呵,我们快走吧!咳!……咳……”

  “都是我,我不应该要哥哥陪我出去的,都怪我……”嫣然低下了头。

  “哥哥陪你去看烟花有什么错?更何况,这么美丽的烟花看不了,多可惜呀!还有,要是这春天的樱花错过了,岂不更是遗憾啊!是吧然儿?呵呵呵……”

  这下嫣然好像听出了话外音,脸颊一红,赶忙搪塞道:“……哥哥我们快走吧!”望着他紧蹙的眉头,她的心更紧张的不得了。

  要说她哥哥这病,时好时坏。也不知请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汤药,可总是不见好。眼见着身体越来越消瘦,病痛反复折磨的样子,让额娘心疼的直抹眼泪呢!

  很快,两天的时间就到了,这天是何嫣然的生辰,何府里自然是热闹非凡。许冬念如约而至,嫣然欢喜的很,当然又趁着喜庆的场面,闫英的事儿她就伺机同母亲说去了,何夫人沉着脸摇头摆手,可架不住她轻柔婉转的理由啊,硬是三两句话就说成了!

  何夫人望了她一眼,忧心地叹了口气,拍了一下她的背责怪道:“为娘的是应下了,可她要是犯了傻一样地撵出去!”

  “……额娘放心!”嫣然调皮冲她一笑。

  “……哎,我的乖女儿哦!”她端起一杯茶来轻抿了一口,打心眼里还是不情愿。可再怎么也得惯着女儿心尖宝贝不是,所以这件事也就成了。

  三天后,何夫人把那婆娘叫了去,闫英跪在地上俯首帖耳。凡是她嘱咐过的话,她都一百个答应着。

  那夫人轻点了一下头,看样子是稍稍满意了,半响从桌上端起一杯红枣茶小酌了一口,又放了回去。食指捏着帕角轻拭了一下,紧拧眉头道:“只是这工钱嘛……”

  闫英一听这话急忙叩头,道:“回何夫人,何府对我有恩呐,我这一辈子都还不完啊!……我不要银子,真的不要工钱!”说着她一面摆手摇头。

  何夫人不语

  接着她又快步跪上前来,心急道:“我真的不要银子,您得信我!只要有口饭吃有个地儿住就行啊!大奶奶我一定将来,将来我……”

  “……停停停!你,你退后!”何夫人急忙掩着鼻子使劲地挥舞着帕子。那闫娘慌了,知趣地朝后退两步。“将来我就是变牛变马,都伺候在太太身边劈柴,烧火……下辈子也跟随着夫人服侍夫人!”

  “行了行了,听得渗人慌!哼,你能留在这儿还不是嫣儿给的脸?要不是她,我可是一百个不放心不同意的!”接着她又瞟了她一眼,道:“刚才的话你要记在心坎上,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何府可是留不得你的!呵……我可把丑话说到前头,往后要是疯傻地胡闹起来,就别怪我狠心翻脸!”

  “不会的夫人!”闫英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她冷漠的表情。

  “哎!算了算了……”她长长地吐了口气,又道:“……也罢,也罢!但,至于那工钱嘛,还是要给你结算清的。毕竟你是何家的佣人,老爷又是朝廷的重臣,你说不要工钱,这要是哪个嘴快的传扬了出去,……知道的呢,我们是菩萨心肠,心生慈悲收留了你这个乞丐。可要是哪个不明事理的外人,还指不定说三道四地颠倒黑白呢!……哎,真是人言可畏啊!……哼!罢了罢了,想必你也听不明白!”。

  接着她站起身来思量了一会儿,砸着嘴瞥了一眼,道:“这么着吧,你呢,又执意不要工钱。这样好了,月银照付给你。只是嘛,是佣人的一半,你意下如何啊?”

  “好好好!太太说什么都行,您叫我往东……”

  “行了行了,那就照这样办吧!你下去吧。”片刻后,她阖着眼,用中指使劲儿揉着太阳穴。

  闫娘应了声,顺势掩上了房门。从此,那疯子便堂而皇之地安顿到了何府。

继续阅读:第十三章 私定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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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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