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临终嘱托
冰晶2017-11-17 12:311,855

  吱扭一声响动,他推门儿走了进去。

  何亦凡微微地睁开双眼,见他来,嘴角浮上了一丝笑意,就连精神看上去都好了些呢。

  “你要说的是什么?”许冬念揪心地问道。

  他轻轻点了点头,低垂眼角,道:“我自知命不久已,呵…想当年吟诗作对登高望远,仿若昨日。”

  片刻后,他转头凝视着窗外,沉思了半响,接着又道:“只是儿不能尽孝,煞费了良苦用心!”

  说到这儿扬起脸来,紧合双眼。许冬念低语着:“我明白,我都明白。”

  他朝他望了一眼后,沉下眼角缓缓道:“还有最让我最放心不下的……咳…咳!”他急忙抓起帕子,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许冬念站起身来正要喊人,闫娘端着药碗匆促地推门赶来,心疼的喊了声……大少爷。

  何亦凡却推手道:“你先把药放下吧,还有你们都下去。”他指了指随后而来的蓉儿。

  闫娘望了许公子一眼后,道了声……哎~~,轻轻地掩上了房门。

  接着他俯下身来,伸出食指来指向一旁边的抽屉,示意他拉开。

  许冬念低头一看,里面是一个极精致的红绸盒子,他便拿了起来。

  何亦凡提了一下嘴角,道:“里面是一块儿羊脂白玉并蒂莲,分为了两半。你们各自一半,这便是我临终的夙愿。”话毕,他微微阖起了眼。

  许冬念托在手心里,仔细地端详起这枚玉佩来,半响,他低声又道:“我就把妹妹的终身托付于你了……看得出来你们两情相悦,山盟海誓,你要替我好好地爱她……这样,我死也安心了。”

  他微微点头心如刀绞,再低头望着玉佩,一时哽咽。当然,这是他的嘱托,更是他的遗愿。

  本来,他是想向他提起征兵一事的,都已报了名充了数的,白纸黑字不可悔改。可现在,竟是不忍起来。

  精忠报国,也许是他年少怀揣着一颗赤诚之心,或许取决于他儿时的一个梦?总之说不清。现在,明明心里面承载着那份挚爱,她依偎着的心。可这时候的他却沉默了,许久的沉默。

  终于,他动了动嘴唇。心底深处有一个声音高声呐喊,却无法直视他真挚的眼神。

  本来应该是理所当然,可却是始终再没有说话。双手紧紧地攥着那对玉佩,轻声道:“放心吧。”听到这话,他才满意地合上了眼睛。

  片刻后,他端起了汤药递到了他的手中。

  一场大雨后,燥热的天气凉爽了许多。风儿佛过树梢,叶片上还挂着晶莹的雨滴。

  院子里杨柳依依,许冬念站在嫣然面前,道出了征兵一事。

  接着,他迅速偏过头去,不忍她含泪的眼眸。良久,他张开双臂将她紧紧地揽入怀中。痛心道:“原谅我,原谅我吧!”

  嫣然挣脱开他相扣的十指,深深凝望着他。此刻,她都明白了,只是眼泪婆娑,充满了悲伤绝望。

  许冬念背过身去,一时间竟不知该怎样安慰她。低沉着声音:“等我三年,我定娶你。”

  她止住了眼泪,用手臂轻轻把他转回了身。一字一顿道:“长发为君留,散发待吾束,念哥哥,我等你。”

  四周静谧空旷,他眺望远方微微点着头。她低头抚琴,倾诉忧伤。

  苏越却掐着腰瞪着眼,她好想蹬他一脚哎!于是,翻着白眼大声嚷嚷道:“……笨人!笨人!,没事找事儿,你就不能过过脑子呐?哎……真是替你俩心焦啊!”。

  许久,他拿出了那块并蹄莲玉佩来,把一半放在她的手心里,轻轻吻别。而她则倚在他的怀中,淡淡一笑为他送别。

  两天后,他离开。

  夕阳西下,她又一次站在梧桐树下,听着那沙沙叶片声。

  她想象着那边疆厮杀的场景,此时烟尘四起,红色的腥味弥散在死寂而又喧闹的废墟上。

  国与国的对峙,血流成河的惨烈与劫难。每一次都让她战栗发抖,每一次都让她从噩梦中惊醒。

  于是,她便把那首‘情殇’的词,挂在了红枫林的枝干上,任风吹摆。

  每一次她等到信件后都会欣喜若狂,咯咯笑着。每一次苏越都替她喜极而泣。

  时间如沙漏,静静地流逝。而她却等待着,张望着。秋雨过后不久,便迎来了漫天的雪花。那曾经红艳艳的枫树林,现在已是寒冷刺骨,白茫茫的一片了。

  这一夜,何府里沉痛压抑。每个人都局促不安,神情肃穆。哥哥的房间里灯火通明,御医进进出出,每个人神色凝重。

  额娘走出房门,更是悲痛欲绝地嚎啕大哭,几近晕厥了过去。父亲捶胸顿足,泪流满面地指着他大骂道:“……不孝的逆子!你这是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呐!你要让我怎么活?如何承受的了啊!?”他痛不欲生的失控,闫娘赶忙扯住衣袖,乱作一团。

  陈禀一手扶起他,颤声道:“何老爷请节哀!还是请少爷入土为安吧……”

  天又快亮了,冷风萧瑟。嫣然蹒跚着脚步回到房间里,现在满脑子都是哥哥的身影,一遍遍闪烁在脑海里。

  霎时,何府上下纸钱飘飞,哀乐阵阵。

继续阅读:第十八章 心有千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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