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吹拂着头发,她挑起眼角抹了一下前额左右瞅了一眼,嘀咕道:“……那朝哪儿走呢?”徘徊了片刻,仍是犹豫不决。
“唉,算啦!调兵遣将吧……听天由命啰!”于是,她翻翻眼珠子,嘴里叨叨地伸出食指来划拉了一遍。“……恩,就是这边啦!――搞定!”
刚狂奔十五米左右,即刻刹住了脚步,猛然转念一想,摇头道:“――不行!我不能拍拍屁股一走了之,这算什么呢?…呵,推卸责任吧!……懦夫一样?!”
转过头,毫不犹豫地反折了回来,疾步奔到那小木门前单膝跪下来,撑着胳膊使劲儿地推那木门条。
一阵唰啦啦叶子猛烈地晃动,伴着那爬山虎摩擦的声音。再用力一摁,哗啦一下折断声,那木门儿便翩然而落。
她心头一阵窃喜,探进头去。一墙爬山虎还是厚实地覆盖着,低头一看,肯定是小月那丫头细心铺垫过的,与之从前一样。
呵!……伸直手臂猫着身子,掌心用力又费力地钻了回去。吐了口气,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待一切都弄好后,偷乐了一会儿,悄无声息地垫着脚尖转个弯儿,溜到了不远处的拱桥下面。
那桥下的杂草已经很厚密了,旁边的几丛芦苇已经延伸到很远的地方,一片一片地着随风晃动着。
她眯着眼,深一脚浅一脚。用手拨开后四处打量,心里窃喜道:“这样儿,正是隐藏的好去处!”
抬头望望天色,此刻,东方的朝霞经褪去了阴霾,呈现一抹亮蓝色。
晨光熹微,浮云自开。
确定好位置后半蹲在一块儿青石旁,双臂交叠的环抱一起。只是霎那间,猛然地想起她之前那个透明的自己,环视了一下拱桥底,自嘲一笑,道:“想到我一个大活人,该如何去嫣然那里呢?”
这下犯了愁,猛然灵光一闪,瘪嘴道:“快闪……没准是一个好办法滴!”
那金府的丫鬟婆子们起的早,一时间,三三两两地开始泼水打扫庭院呢!
苏越转了转眼珠子,仰头张望。隐隐约约看到厨房那边儿,烟筒上似也升起了袅袅炊烟。
“呜……可怎躲避他们的视线呢?一会儿有人发现柴房里的她不见了,定要是来个地毯式搜索,那岂不是更糟?……不如,就来个金蝉脱壳,将计就计哈!”
半响,她低头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外衫,摩擦地捏了捏衣角,嘿嘿一笑。
“嗯,待会儿就把衣服丢在路上,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一定会有人专注于那件外衫上,趁着乱子,岂不更容易溜之大吉啦!”
“ ……嘿!”她得意地吼笑了两声,此刻,不得不把智商佩服的五体投地。
一阵凉风袭来,吹乱了她的头发,她仰手拢了拢,当然无暇这些。朝后挽了一个发鬏,心想幸亏不是卷发呀,那岂不都打成了死结啦!
转回头去,紧了紧衣衫。叹了口气,道:“……唉,还是回去再弄吧!”收紧下颌,眼角垂下,目光落在那件薄如蝉翼的胸衣上。
一件极薄的胸衣,隐隐地透着皮肤的白皙,紧紧地贴合在胸口上。
这会儿,她绞着袖子犹豫了,抿嘴吸了口气儿,“唉……总不能只穿这件胸衣跑吧?!……唔,真的好羞羞哦!”
左右踱着步,站定道:“呐……管它呢,不是有超长的长裙嘛?……只要能成功妥妥地就成!”
思虑片刻,自我安慰道:“反正~反正我也是现代人嘛!嗯…就这么决定啦!――脱!”
接着,她快速地解开盘扣,三下五除二刷地一下把外衫褪了下来,只留深衣探出半个脑袋,转动着眼珠瞅了半响,紧接着怀抱着那外衫快速地开溜!
躬着腰,蹑手蹑脚放在离自己远些的小道上,扭头确定好位置后,心里盘算着还要让自己瞅得见!
“好,就在这儿吧!”她迅速地觅好位子,躲在芦苇荡中的洼地里正是暗处呢,够能清晰的观察。哈……!等待时机成熟,众人都围嚷在一起时,那自己就能成功地溜之大吉啦!
这会儿,她双手交叉的捂着胸口,赶紧把衣服摆放在鹅卵石的小道上。
急速飞奔回去,瞪着眼睛一切按部就班,紧紧按压着突突蹦的小心脏,抚了一下涨红的脸蛋儿,既欢喜又激动。
好啦!她潜伏在乱杈枝桠下,静静地等待着鱼儿上钩了。
随着天空放亮,那丫鬟婆子的嬉笑声也越来越大,整个府宅一下子热闹起来了。
人有了精神,倾刻间一切都仿若苏醒,扫地擦窗棂格子,泼水弄花,开始了一天忙碌的流程。
苏越单膝半蹲在一片杂草中,手臂搂着杂枝,僵持着姿势一动不动,极速地转动着眼珠。
拱桥底下阴风不断,刮的身上凉飕飕的。潮湿中夹杂着一丝丝苔癣味,她的皮肤越缩越紧,就连汗毛孔都竖起来了。
紧紧捏了捏鼻头,心里默然道:“完了完了……这次肯定要感冒的!”手掌撑在地上有一段时间啦,现在连腿也麻了。
“怎么还没有人来呢?……”她小声地嘀咕了一遍又一遍,焦急起来。
打量了一番,心想,“这位置不行,不如放远些。”瞅了瞅不远的拐弯处。“……嗯,就在那儿吧!”赶紧猫着腰,迅速窜上前去,拾起地上的外衫就往前奔去!
等回过头来踱了两步,猛然想到把鞋丢下一只来,岂不更能夺人眼目?
“……哈哈!”想到这儿,她不由地为自己的聪明欣喜,二话没说就把自己的一双绣花鞋甩在了地上,一只摆在了外衫的不远处。
刚赤脚刚没跑两步,回过头去。
猛然又想:“这么脱鞋,好像也没有必要吧!”情急之下又赶忙扭过身去,刚要去拾绣花鞋,可手尖还未触及,就听见不远处有婆子的叨嚷声,由远及近。
紧接着,那脚步地噗簌声朝她奔来,清晰可辨。
她心头一惊,不由战栗了一下。还想拾回来,可又怕抵了个头,唉……只好作罢!
涨红着脸赤着脚,捂住胸衣,猫着身子极为狼狈地拨开了芦苇荡,迅速地窜进了拱桥底下。
倾刻间,那群婆子丫鬟蜂拥而至,一时间奔到那件衣衫和鞋子前,纷纷交头接耳。更有小厮惊慌叫嚷道:“……快去禀告老爷!”一声令下,那婆子们才四处奔散。
待人群散了些,婆子丫鬟们的注意力都放在衣衫上,她这才鬼鬼祟祟地提着脚步,趁着空档,沉气屏住呼吸,疾速地往嫣然那阁楼的方向奔去。
好不容易穿过花圃,跳过木栏。仰头一跃上了高台,这才登上了楼梯,简直是一气呵成!
这会儿她才稍稍地喘一下,按压着胸口,裹了裹长腿,一颗心脏怦怦乱跳,面红耳刺地环视着四周,立在门檐儿下片刻后,闪身跌跌撞撞到门前,急促地拍打着木门。
此刻,嫣然正坐在桌旁独自沉思,月儿则站在一旁绞着手绢儿,不时地抬着眼,忐忑地望着她脸上的表情。
“少夫人,我都安顿好了。”她宽心的道。
“嗯,……那就好。”他清亮的眸子扫过了窗棂,眺望着远方。
“――咚咚咚!”猛然间,一阵急促的打门声。伴着低沉恐慌的声音道:“……快开门,快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