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临飞见状哭笑不得。
女人一把扔掉手里的衣领，扑下去就要啃，程临飞一见急忙冲过去抓住张羽笙双肩一拉，把他拖离了女人可以碰到的范围。漠离也趁机一拳打了上去。
程临飞把他拉起来，“怎么样，没事吧？”
“没。”张羽笙惊魂未定。刚才一瞬间，他都能感觉到女人的气息喷在他耳边，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张羽笙不由得深深怀疑起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难道就是被各种恶灵盯上？他是唐僧肉吗？
“临飞，她不是恶灵。”漠离突然皱着眉说道。
“什么？”俩人异口同声。
漠离从刚才抓破她脊背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但是不太确定，现在几次交手下来，他确定，这个女人不是恶灵。
“恶灵不是会附在死尸里吗？就算她自己不是，她也被恶灵附身了吧。”张羽笙反应过来。
“她还活着。”漠离一句话再次惊到了俩人。
“你确定她还活着？这怎么看都跟一个死人一样了吧。”程临飞表情诡异地打量着面前动作敏捷的女人。
青白的脸色，苍白的皮肤，阴冷的气息，非人类的长长的指甲，这还活着？难道是僵尸？
张羽笙也难以置信，“那她怎么会成这样？”
“灵不止会附身死人，也会寄生活人。不过寄生活人就没那么容易了，它需要宿主与它有相同并且非常强烈的怨念才行，这样它才能存活下来，不至于被活人的阳气烧死。也因为有这样强烈的怨念，才会吸引到恶灵。”对于一些非现实的事情，作为灵的漠离显然是最清楚的。
但这样的话，就不能杀了她了，“怎样才能把恶灵赶出来？”张羽笙问。
漠离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女人似乎非常疯狂，不管不顾地攻击着，连自己受伤也察觉不到似的。反观漠离就束手束脚了，因为知道她是人类，这样一对比，漠离似乎不是她的对手了。
“找到她的名字。”程临飞突然出声，“在这个世界，只要不忘记自己的名字，就不会被影响。”
张羽笙以为自己听错了，“现在到哪去找啊？”这又不是他家，就是他家他也没找到自己名字，最后还是去咖啡馆找到的。现在这去哪找？张羽笙目光扫了一圈，突然在那个柜台停住。
张羽笙跑了过去。
程临飞看了他一眼，最后和漠离一起拖住女人。
张羽笙急急忙忙地在柜台翻找，各种单据满天飞，但就是没有看上去像是她本人签名的东西，或者证明身份的东西，唯一找到了两个他觉得可能是的名字，结果证实不是。
电脑不知道密码，打不开。
张羽笙急得跳脚。那有没有什么办法，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她安静下来呢？这样打下去最后不管谁受伤都没有意义啊。
张羽笙急得团团转。这是一种什么灵呢，她是为什么发狂呢？她为什么不让他们走呢？
等等，不让走？张羽笙灵光一闪，难道是因为……
“我们不走了！”他突然叫道。
女人动作一停，程临飞和漠离也看向了他。
突然三道目光注视着他，张羽笙有些心虚，但他强自镇定下来，“呃，我突然想了下，现在去好像太迟了，所以干脆不去了吧。”
女人一直在盯着他看，好像在确定他这话是真是假。
张羽笙也任她看，不闪不躲。
好像一下子雨过天晴，女人的神情不再那么恐怖，她看了看几人，一脸茫然，“你们……都在这干什么？你是……”她看着漠离不确定地道。
“……”
“……”
“……”
什么情况？
她理了理头发，笑得优雅，“是不是我说了什么啊？不好意思啊，我有时候就是这样，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自己完全没印象，没吓到你们吧？”
张羽笙最先回过神，他摇摇头，“啊，没、没没没。”
“哎呀，你在哪干什么啊，那里的东西不能看的，都是客人的隐私我们要保密的……”女人一边说一边着急地往柜台走。
漠离眼神突然一变，闪电般出手一把勾住了女人的脖子，女人立刻痛苦地叫喊起来，“啊——”
“漠离，你干什么！”张羽笙一惊，就要走过来。
漠离往回抽手，利爪上却像是勾着什么东西一样拉扯困难，模模糊糊是一团人影，正从女人身体中分离出来。
“别过来！”程临飞急忙喝道。
张羽笙下意识停住脚步，但他已经从柜台后转出来了，距离女人不过几步的距离，正是满脸的惊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
女人见挣脱不开，突然伸出手向张羽笙抓去，本来这个距离无论如何也够不到的，但是她的手竟然惊悚地伸长了，一把就掐住了张羽笙脖子，拖过来就要一口咬下去！
就在这时，一团蓝色的火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突然飞过来打中了女人的脖子！她的头一偏一口咬在了张羽笙肩膀上，疼得他闷哼出声。但也就是这刹那间的光景，程临飞一掌劈在女人手腕上把张羽笙解救了出来，漠离也把那团恶灵彻底揪了出来！
凄厉尖啸中，消散。
张羽笙的右手不自觉地痉挛着，鲜血迅速染透了衣服顺着手臂流向指尖滴滴答答地滑落，张羽笙疼出了一声冷汗，脸都白了。
那一口咬得非常狠，几乎咬下一坨肉来，现在正摇摇晃晃地耷拉着，互相摩擦地非常疼，都要疼到麻木的那种疼，好像牵动了全身的痛感一样。
“你怎么这么笨，你以为她跟你一样哪！”程临飞紧紧按着他的伤口，满脸焦急担心。
张羽笙自嘲地笑了笑：“你看，我又受伤了。怎么受伤的总是我。”总是给你们添麻烦，我刚才，只是想帮忙。但是他没有说，没有帮上的忙，没有必要说出来。
“是啊，知道自己总是受伤在找到自己的恶灵之前就消停点。”程临飞每个字都咬得很重，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他扶着他往外走。他需要看医生。
“可是你们是怎看出来的？”张羽笙虚弱地问。
“她身上伤很重，正常人肯定受不了，但她却一声没哼，肯定有问题。”难得的，漠离竟然搭他的话了。
原来是这样，他竟然没有注意，“那个火是你放的吗？好酷炫。”他看向漠离，一脸羡慕。
谁知道漠离却脸色一变，“不是我。”
“不知道是谁。”程临飞也说，微皱着眉。
张羽笙一怔，不是他们？那是谁？为什么要救他？什么目的？是敌是友？为什么不出来？一瞬间张羽笙脑海里闪过很多疑问，但可惜都没有答案。
但是他们走出旅馆没几步，周围的一切突然都扭曲起来，跟水中的波纹一样，最后竟然缓缓地，消失了……
一阵风吹过，周围广阔平坦，是一个野外荒原，什么房屋、霓虹，哪有半点影子？刚才的一切，竟然只是幻象。
他们竟然不知不觉走进了幻象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程临飞脸色难看。
“嗯，一个会使用幻象的人，被幻象给骗了，真厉害。”漠离瞥了程临飞一眼，然后转过头，凉凉地道。
果然，他就知道他肯定不会放过任何可以嘲笑他的机会。
“是啊，一个恶灵竟然没看出来旅店老板被恶灵附身了。”程临飞也皮笑肉不笑地回击。
张羽笙听着他们斗嘴忍不住笑了，突然觉得伤口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对了，你们不把她也带上了？这荒郊野外的……别再遇上什么恶灵。”张羽笙忽然想到那个女人。
程临飞和漠离互看一眼，想了想，似乎也对，不管她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没了恶灵，她就是个普通人，这样随便把她扔在这，似乎确定不好，而且她也受了那么重的伤，不管的话很可能会死。
程临飞努努嘴，示意漠离去把那个女人带上，漠离不高兴地瞪眼，程临飞见状瞪得更大，意思好像是说：你不去难道我去？那你来扶着他！
走了几步，张羽笙又轻轻地开口了，虚弱的声音都飘飘忽忽。也许伤口没严重到这个程度，但大量的失血让他脸色都开始灰败，眼神迷蒙起来，“程临飞，你是不是……会近身格斗？”
“也不算，只是跟恶灵打得交道多了，不会都难。”程临飞脚步不停，几乎是在拖着张羽笙走了。
“那你……教我吧，等我伤好了……以后。”张羽笙声音越来越轻。
程临飞却越来越心惊，但他突然揶揄地笑了，“就你？你那身子板教了你也是恶灵的下饭菜。”
是的，不同于程临飞修长结实的身体，张羽笙确实有些瘦弱了。
“哎，你不能……看不起人啊……什么都是要……学的嘛，你说的。”
“那首先，你要好起来才行啊，”程临飞一直和张羽笙说着话，努力让自己看上去自然一些，不会被人发现他害怕的颤抖，“不然我教谁去？你总不能让我教一个死人吧？”
张羽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放心吧，我肯定会……好的……我还要，救流一呢。”
“嗯，知道就好。”程临飞重重地道。
过了一会儿，见张羽笙一直没说话，程临飞心跳骤然加快，“张羽笙？张羽笙？”
“……啊？”
过了几秒，才飘飘忽忽地答应了一声，让程临飞越跳越快的激烈心脏这才缓缓安定下来，“你怎么不说话？”他问，有些生气，害自己白担心一场。
张羽笙发出了一个气音，似乎是笑，“不是你的话最多吗？”
程临飞噎住。
漠离似乎也笑了一声，程临飞一个眼刀过去。
“我，刚才……在想，那个女的……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她怨恨什么呢？什么事情能让她有那么大怨念？为什么有人走就会这么刺激她？她……杀了多少人了？
如果她杀了很多人，自己还救她，是不是对死去的那些人不公平？
可是那也不算她杀的吧……至少应该不是她自愿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