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六十九章 共同的校园时光
冯宸宸2017-08-22 18:052,139

  小说家。唐壹毫不犹豫地告诉她他的理想。现在很多小说家,写着写着就成了明星。他们给人的印象不是纸笔,而是聚光灯。他告诉小蕊,他想做小说家,只是因为他想做一名小说家。小蕊听了,笑着拿手肘顶唐壹,说他做什么春秋大梦,又说写好后一定要给她看。

  小蕊喜欢光,有时候唐壹把窗帘拉起来,她便叫他拉开。和小蕊坐一起,总能看见窗外的合欢,在晴天,在阴天,在雨天。现在,窗帘已经被拉上,他把阳光拒在外面。身边不见凝脂点漆,熟悉的笑脸。苏城聪明,没有打扰唐壹,任他独自享受恓惶的最后一天。

  第二天的期末考,唐壹知道自己成绩会差得离谱,索性与赵玠请假,说手臂疼痛,无法考试。拆石膏那天,医生把纱布解下,唐壹发现朋友的名字几乎都签在纱布上。随着纱布一道一道地松解,写在上面的名字也一点一点地消失,唐壹放弃了留下石膏的想法。整个高一,随着消失的名字,仓皇地结束。漫长而炎热的暑假,随之而来。

  暑假过去一半,唐壹与迟静牵手。剩下的假期又过去一半,两人分手,当初苏城在海边的话一语成谶。分手后的半个月,唐壹都深陷悲伤状态,衣带渐宽。两个又成朋友关系,感情比交往之前好很多。有时迟静放假回滨海,会找唐壹,但唐壹再也没去过大浦找迟静。到了中秋节,两人一起逛街。迟静下午回大浦,唐壹送她去车站。这次分别后,唐壹觉得和迟静终究没有可能,就狠心改变了态度,迟静几次找他他都没理睬,他也再没联系过迟静。唐壹把两个的关系闹得很差,为了以后不再来往,不再深陷痛苦之中。后来心中深埋的感情抑制不住,又跑出来作祟。他再去找迟静,迟静身边已经有了男朋友。两次三番,两个逐渐没了来往。

  高二开学三个月,唐壹退学了。

  对于这件事,大家都感到很意外——这段时间并没发生什么。唐壹的朋友中,最淡定的要数苏城。苏城对这个朋友做出的一切出格事,向来都是三句话:我操你妹!好吧我表示理解。我支持。

  唐壹不介意他不存在的妹妹被苏城一遍一遍地意淫。待苏城说出理解,唐壹就不再和他解释什么。两人之间有种默契,你问我说,你不问的,就算问了我也不会说。你想知道的而不问的,一段时间之后,答案自然明了。

  王伦最不淡定,他和唐壹祖宗十八代不分男女精神上交配了一遍,然后旷了一下午的课陪唐壹到操场上吹牛吹到天黑。原本应该是感伤的时分,经他一下午的谈天说地,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最后唐壹走出校门,再回首望一眼校园时,不远处的王伦不满地说,你他妈快滚吧,你再杵在这里,我马上就要哭了。

  抬起头,教室里都亮着灯,但是再也没有一盏是为他亮的。痛苦与欢乐,从今天起全变回忆。真的回不去了。眼泪簌簌落下,唐壹拎着两大包的书,步履蹒跚地往外走。书很重,唐壹没了出教室时的潇洒劲。因为书放得不均匀,他走起路来一晃一晃,十分难看。

  晚上,唐壹又被邀请到餐馆里,这一次,只有他和阿和两个人。他们有半年没说过话,打照面时也很有默契地充当对方不存在。阿和搞不懂唐壹为何要离开,一边唠唠叨叨地问缘由,一边又说要不别退学了,回学校多好。

  对唐壹而言,高二的三个月就是一个漫长的时光的缩影,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把退学申请书交了上去。至于那漫长的时光,唐壹总是不能很确切地把它规划出来。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得而知,不可能是童年,不像是小学初中,高一也不是。终点似乎好找些——高一暑假,或者把高二那残疾的三个月算上也可以。但又经不起推敲。太多不确定的因素,扑朔迷离。但唐壹始终相信,那一定是一个漫长时间的缩影。

  赵玠的课常会用到“转折点”一词,这点的前后总有一个变化,而这点,通常伴随着“事件”。

  唐壹觉得暑假就是一个转折点。暑假是风平浪静的,唯一的波澜是他和迟静的交往再分手。但是这波澜和他退学没有关系,他退学之后,没去市一中找过迟静。

  暑假除了表示两个月不上课,也代表高一的结束,高二的开始。这是个特定的时期,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千变万化。

  包厢顶上老式的白炽灯,几只飞蛾环绕它飞翔,房间里不断闪过巨大的阴影。阿和望着唐壹,等他回答。唐壹说:

  “我总有更多的时间面对孤独的自己,这是可悲之处。在得到与失去中不断徘徊,负面情绪几乎让我上瘾。可我并不想那样。我并不排斥孤独,相反,我很讨厌喧嚣。可是,当哪里有热闹,我会凑过去看,我也很享受热闹非凡的场合,可是在那之后,只会是无边的落寞与空洞,长此以往,反反复复。

  “如果把一切比喻成游戏,我就是控制度出问题的角色。我往一个不是终点的方向,跳出了界外。然后我要回去,我就在这条路上像个小丑一样跳来跳去,而所谓的终点,遥遥无期,而且,那意味着结束。我想回到一个点,拿回属于我的。失去的东西太多,而我要找回的,她会让其他的东西变得可有可无。我相信我可以。可是生活并不是游戏,所以我要把手柄扔掉,因为我只有一个,就像追到的也很只有一个一样。那会是全部。

  “对了,我不知道我所谓的得失具体是什么,或许根本不存在。我要找回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或许是,被遗忘在某处的自我。或许也不是。”

  阿和摇头。一个简单的问题,为什么得到一大串毫不相干而又复杂的话。他想起之前很多快乐的时光,也想到两人决裂的半年。两个人都相信一定会和好,因为这份信心,他们失去了最后共同的校园时光。

继续阅读:第二卷 第七十章 婉言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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