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上亭候消失后,淑慎笑嘻嘻的说道:“南宫公子,我不陪你去的话侯爷也不会知道。我有一个好主意你看怎么样,我在这里给你看店,你带着那位小哥去月澜县。”
说着,淑慎指了指向青。
看着南宫翊没有言语,淑慎以为他是在犹豫,于是说道:“我保证不会乱碰你店里的东西,而且我手脚麻利,心灵手巧,美丽大方,一定不会让你亏了本。”
一旁的向青擦了擦汗,这位上亭候领来的花姑娘,当真是和上亭候一样,嘴贱脸皮厚。不过,这个花姑娘好像运气不太好,遇见了比她更胜一筹的上亭候。
南宫翊的眸子暗了暗:“不成。”
“为什么?”
“既然霍齐陵说了让姑娘陪在下一起去月澜县,那姑娘最好还是陪在下一起去吧。”南宫翊淡淡的道,“明日一早出发,姑娘今晚就住在这里。向青,打扫一间上房出来。”
淑慎出去从自己的那匹马上拿了自己的包袱。
夜间,淑慎想着反正自己也未去过月澜县,那里距离这里也不远,就三四日的路程,骑马的话就更快,快马加鞭,不过两三天,去那里玩玩也不错。
她带了男装,因此次日起来时淑慎穿了男装。
天还未明,淑慎便被南宫翊叫了起来,稍微洗漱吃了些东西,他们就上了路。
不知为何,淑慎见南宫翊并未走官道,而是比较偏僻的小路。
虽然现世太平,上亭郡在上亭候霍齐陵的治理下也是一派清明,人民殷实,但走至特别偏僻人少的小道时,还是有不知趣的强盗来打劫。
南宫翊刚要拔剑,淑慎笑道:“你别动手,我来!”
说着,淑慎对拦路的两名大汉说道:“大叔,如今你种两亩地也能养活自己,何苦来这里拦路打劫舔着刀刃过日子呢,要是被官府抓了,你就算把牢底坐穿了也出不来。”
其中一名满嘴胡子的汉子拿着刀骂道:“这小子细皮嫩肉的,不仅长得像娘们儿,说话也像娘们儿一样,唠唠叨叨的。”
淑慎大笑一声:“你们说我像娘们儿,好,过来,让你们瞧瞧爷爷的厉害!”说着,淑慎飞身下马,手里提着剑上前。她身法灵巧,剑也使的好看,明明可以一招夺了那个骂她的汉子的刀,她却花哨的转了一个身,闪过一道银色的剑光,将那名男子手里的剑打下,一脚踢到了他的胸口。另一名汉子吼叫着举刀劈来,淑慎轻巧闪过,笑道:“大叔怎么这么鲁莽呢?这样鲁莽失了阵脚是打劫不到人的!”说着淑慎飞身一跃,踢在了他的背上,手里的剑在他的脖子上凉凉的一停:“把刀扔了!”
话音刚落,另一名被淑慎踢倒在地的汉子拾了刀砍来,淑慎手腕一翻,用剑柄在手里的汉子头上敲了一下,生生将他敲晕在地,身子往后一弯,让持刀的汉子扑了个空,趁机起身在他背上踢了一脚,直接让他与大地来了个接触。
淑慎笑道:“大叔,就你这本事,还是安心去种你的地吧。”
说完,淑慎上了马,与南宫翊策马离去。
中午他们在道旁的一个茶馆里休息了一下,淑慎喝不惯茶馆里粗劣的茶水,但还是忍着喝了一碗茶,吃了些随身带的干粮。
两人吃过东西后,看着日头正盛,虽是秋日,被太阳晒着也不太舒服。淑慎对南宫翊道:“南宫公子,你也不太急着赶路吧?我们不如等一个时辰再赶路,我有些累了,想睡一会儿。”
南宫翊点了点头:“不急。”
听了他这句话,淑慎看着茶馆里的客人也不多,便拿了几个长凳并在一起躺了上去,拿了一块帕子覆了面。
南宫翊以手支额在桌上也闭眼休憩了会儿。
这些天天气很好,晴空万里,夜间也一弯尖尖的月亮,星子点点。两人本是骑马而来,带不了多少东西,就只是搭了简易的帐篷,淑慎在帐篷外看了会儿月亮,想着现在自己是离家越来越远,安远秋日也多雨,不知那边今日天气如何,有没有月亮,如果有月亮,父亲花不归和二哥花逾明是会看月亮的,虽是相距甚远,但能看着同一弯月亮,也算是不错。
露水深重,淑慎刚刚在枯黄的草地上坐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发冷,她刚想进入帐篷里,就感到身上一暖,她回头,看到身后站着的南宫翊。
南宫翊为她披了他的披风。
淑慎深吸了一口气,笑道:“南宫公子在店里呆的久了,衣服上也熏了淡淡的檀香气。”
南宫翊沉默了片刻,说道:“家母喜欢这个味道。”
淑慎也想起了花夫人,花夫人也是喜欢熏香的,淑慎很少进入花夫人的卧房,但脑海里仍残存着些记忆,便是花夫人卧室里清冷的梅香。
淑慎不知南宫翊的母亲是否健在,想着如果他的母亲不在了,自己提起反倒会增加他的忧思,语锋一转,说道:“南宫公子可有兄弟姐妹?”
他摇了摇头,说道:“无。”
没有兄弟姐妹作陪,想必也很孤单吧。
淑慎心里渐渐柔软,说道:“今晚月色还不错,南宫公子若不介意,便坐下来看会儿月也好。”
南宫翊迟钝了一下,继而坐在了淑慎的旁边。
淑慎浅浅一笑,看向南宫翊,说道:“家父最喜欢赏月,不知他是否和我一样在看着这个月亮。”
南宫翊笑了笑,并未言语。
淑慎过了很久才听到南宫翊问道:“今日,为何放了那两个强盗?”
淑慎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谁活着,都不容易。既然他选择了做强盗,那便做强盗吧。上亭治安极好,劫个路人抢些小钱也就罢了,谅他们也不敢杀人夺财。”
南宫翊轻笑一声:“你想的倒也不一样。”
淑慎数着天上的星子,随意问道:“怎么,你不是这样想的?”
南宫翊摇了摇头,说道:“这二人面相凶恶,并不像善类。”
淑慎轻笑一声:“看长相就能看出一个人来?按你这意思,长得面善的就一定善良了?我也见过一些人,她们长得都很漂亮,但做出的事却比那两名强盗要恶劣的多。”
她选秀那些日子,也见过秀女之间的竞争,见识过她们之间的相互陷害。她那时,穿衣吃饭,都处处小心,生怕她们在自己饭里下了毒药,衣服上插了毒针。
南宫翊说道:“算了,你已经放了他们,我多说也没有用。”
淑慎转头看他,却发现他一直在朝着自己的方向看,两人正好打了个照面。
淑慎盯着他的眼睛,认真的道:“这世间有无数的强盗想要杀人夺财,但我只遇到了这两个。我可以杀了他们以免他们再次作乱,但万一他们经过这次教训想要悔改呢?我又有何资格去杀想要悔改的强盗?就因为我会两手功夫?”
南宫翊并未回答。
淑慎的手指突然覆住自己的眼睛,她说道:“我不愿主宰别人的生死。一个人的命运最好握在自己的手里。”
“可是你明明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控不了。”南宫翊的声音仿佛浸润了月光,带了月的冷,月的轻灵。
淑慎的眼睛藏在手指后面,她的嘴唇上扬,笑道:“正是我掌控不了我的命运我才能想到不要去干扰别人的人生啊。”
南宫翊的笑声低沉。
淑慎笑道:“是很可笑啊,算了,我们去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