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瞬间僵了起来。
良久,才有宫妃发话道:“昭仪一向宅心仁厚,怎么会做这种事?李美人,你说话可要斟酌一番。”
方才李紫滟的确是看到了,别人都在看周美人不错,但她却喜欢盯着淑慎看,因为她无比嫉恨淑慎,正好看到淑慎面前少了一个柚子,接着周美人便绊倒了。
李紫滟道:“不是她是谁?你们看看,是不是她面前少了一个柚子?”
风祁川道:“难道这些人还规定着在哪一个桌上摆几个柚子?少与不少,你怎么如此清楚的知道?”
他的语气冷淡,诸妃也明白了,陛下这意思,是不想牵扯到昭仪的头上来。
邓美人立刻道:“李美人,本宫知道你素来不服从昭仪,但可不能平白的污蔑人。昭仪的为人,大家都是知道的。”
李紫滟冷哼道:“是,你们都知道,她素来虚伪成性,装的倒是挺好。她装成这样一幅贤淑的样子来,就算是她真的杀了人放了火,你们肯定也会辩解道她是如何如何的善良。”
李紫滟这样一说,淑慎也有些恼了,虚伪成性?她哪里虚伪过了?她做的事样样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怎么到了李紫滟的口里,就变了个味道?
风祁川的脸也沉了下来:“李紫滟,注意你的言辞。”
李紫滟挺着个凸起的肚子,向淑慎这边走了过来,她蹙着眉道:“陛下,臣妾一向都是爱慕您的,您却偏袒这样一个恶毒的女人。”
说着,李紫滟拿了桌上的一杯酒,往淑慎脸上泼来。
风祁川眼疾手快,举袖替淑慎挡了这一杯酒。他今日穿的龙袍是墨色的,沾了酒渍也看不出来,但此刻他的脸色彻底的变得冷厉了起来:“李紫滟,若不是看在你有身孕的份上,朕早就杀了你。”
淑慎拉了下他的衣服道:“算了吧。”
李紫滟说话虽然无比难听,但想想她过不几个月就要生产了,能不让她生气就不让她生气吧,一切账都等她产后再算也不算迟。
接着,中秋宴便不了而了了。淑慎跟着风祁川一起回了锦端宫。
沐浴后,两人云雨一番,躺在风祁川的怀里,淑慎还未睡着,只是想着今夜没有看到苏兰琢,去年她和苏兰琢一起赏月谈天,今年却独留了苏兰琢一人,不知苏兰琢会不会寂寞。
如此想着,她越发的睡不着了。
风祁川轻轻地抚了下她汗湿的鬓角,温言道:“不累么?还要不要?”
听了他的话,淑慎赶紧闭上了眼睛。
她的身子可不是铁打的,怎么能让他一直折腾。
看着淑慎的举止,风祁川微微笑了笑,接着在淑慎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吻,搂着她睡了。
次日淑慎醒来后,风祁川已经去上早朝了,淑慎伸了个懒腰,午膳后,她又将刘尚宫叫了来,中秋节前的衣服风波,她自然还在心底记着呢。
刘尚宫跪在地上道:“昭仪,奴婢实在是查不出来了,每个环节都没有出错,是不是有人在衣服送来之后动的手脚?”
淑慎冷笑一声道:“你也是宫中的老人了,怎么不知道那上面绣的刀片不是短时间内能完成的?衣服送来不到一个时辰,怎么可能是本宫宫里出的错?本宫宫里的人本宫能不清楚?”
刘尚宫低头不语。
淑慎道:“这些时日有没有人做和本宫一样的衣服?”
刘尚宫回道:“后宫中怎有人敢做和昭仪一样的衣服,本来长公主那边也派了人制作衣服,也选了和昭仪一样的样式,衣服都做好了,昭仪您也选了这个样式,本来奴婢想让您重选,结果长公主那边说既然如此她的衣服便暂时不穿了。也就长公主有件和昭仪一样的,后宫中再无他人敢穿。”
淑慎的眼皮狠狠跳了一下,她的声音也略有些颤抖:“长公主?把参与制作长公主那件衣服的宫女的名册都带来。”
刘尚宫此时也似是想起了些什么,脸色一变:“昭仪……”
淑慎又添了一句:“沈良人前些日子也去了尚服局吧?沈良人在尚服局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都通通给本宫查出来。”
刘尚宫应了一句“是”,行了一礼之后便转身走了。
淑慎坐在贵妃椅上,轻轻地揉了揉额角。
沈珍珠昨日的举止,实在是让她起疑。若是说沈珍珠想要复宠,肯定需要一个原因,而这个原因和她从前争宠的原因应该相同,一切都要有所指。
宜文公主,沈珍珠。
淑慎试着去想这两人之间的联系,与这两人关系最深的自然是明池。到底是宜文公主勾结着沈珍珠,还是明池?亦或是,两人都有?
淑慎不敢确定,两人毕竟是夫妻,在一起谋事,这也是情有可原。淑慎再想想前些时日宜文公主毫不犹豫的让人对她和苏符放箭,心中更加复杂。她此时想找个人倾诉一下,想问一下到底她应该怎么做,思来想去她也只是想到了苏兰琢,可此时的苏兰琢是否和以前一样淑慎也很难去下结论。
她正想着,刘尚宫将名册奉了上来。
淑慎将名册递给了百灵,让百灵暗中调查一下。她知道寂月姑姑做事干净,效率也快,但此事和宜文公主有关,风祁川一向是宠爱宜文公主,如果真的是宜文公主做的,让寂月姑姑去查她肯定不会真的去查出什么来,她定会百般推诿。淑慎也知道,如果是宜文公主做的此事只会不了了之,但她就想要个确切的结果。
百灵跟着她的时日也不算短,再加上跟着寂月姑姑耳濡目染,也知道如何处理一些情况,她现在不那么浮躁了,淑慎也放心将此事交给她去查一查。
淑慎并不放心刘尚宫,但此时此际她只能恩威并施,先将她给镇住,接着再扶植听话的新人上任。
这次居然花了整整两日才将这些宫女的明细给查明白,据百灵说,这些宫女有大半都曾经受过宜文公主之恩,有几名来自安南,家族都依附于安南明家沈家。沈珍珠去尚服局那天正是淑慎的衣服送来前一刻,当时沈珍珠要看一样布料,折叠淑慎衣服的宫女暂时放下了手里的工作去伺候沈珍珠去了,而折叠淑慎衣服的宫女就是之前安南桂县的那名。
事情查到了这份上,淑慎已经明白了大半。
明池和宜文公主未知,反正是其中一位或者两位,但沈珍珠肯定参与了进来。
当夜,淑慎去尚服局亲自命人将为宜文公主制作衣服的这些宫女全部杖毙,包括安南桂县的那名宫女。此事一出,六宫惊动,淑慎并未将宜文公主等人牵扯进来,但这些宫女,既然敢冒险做此事,下次还不知会做出什么来。她这一举动,更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了宜文公主和沈珍珠,她已然调查了出来,今后大家不必虚伪。
从尚服局回来之后,淑慎立刻去了珍仪宫。
沈珍珠梳洗完毕,安静的坐在一张桌上看书,淑慎直接闯了进去,入眼的便是沈珍珠一袭白衣坐在桌旁的出尘形象。
淑慎将那件缝着刀片的衣服往沈珍珠脚下一扔。
沈珍珠淡漠的道:“如此华贵的一件衣服,扔在地上岂不可惜?”
“当然可惜。”淑慎勾起一抹笑来,“没有穿到本宫的身上,让刀片割着本宫的血肉,你们自然是可惜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