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谈判
空里流光2017-12-06 09:003,444

  高领也是一脸委屈地说:“爹,皇上要给孩儿指婚,让我娶顺宜公主,孩儿不从,就被关到这里了。”

  在来的路上高建功想过诸多高领对皇上和公主不敬的缘由,唯独未曾料到结果是这个理由。出了问题首先自省是高建功对儿子们从小的要求,“好端端地圣上怎会突然给你指婚,莫不是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高领没想到自己老爹上来先怀疑自己,天地良心,他按时来此面圣,被滞留临安城不说,最后还被强推一个公主。高领喊冤:“冤枉啊爹,孩儿未曾做过一件见不得人的事,如有,孩儿愿被天打雷劈。”

  见高领发了毒誓,以自己对儿子的了解,高领虽然还有顽劣性根,但伤天害理、有违伦常的事还是万不会去做。高建功注意到高领所在的这间牢房,与周围几间区别实在甚大。

  这里虽说是死牢,但高领周围的几间牢房却是空的没有犯人,而牢房也被布置得也太过温馨:上好楠木做的独板围子罗汉床,床上铺了几层厚褥,后褥上面铺的大红床单,放的大红枕囊,连盖的被子也是大红的。其他桌子凳子也是用上佳红木打造的,桌子上摆放着显眼的一对大红烛。这哪里还是牢房,这分明像是洞房!

  高建功盯着高领身后一概不合时宜的家具摆设,诧异地皱起眉头。

  高领低声解释:“公主送来的,我不要,可···”可他拒绝不了。

  先不管这些杂事,高建功需要知道高领被关的具体缘由和过程,“你是如何被关进来的?”

  “皇上一开始为孩儿指婚的时候,孩儿拒绝过,当时皇上也没不悦。后来公主常进宫,皇上就派我保护公主。孩儿以为指婚的事就此作罢,可公主又跑到皇上面前要求指婚,还说出非我不嫁的话。孩儿当然还是拒绝,但这时候那个冯太监大喊我抗旨不尊,藐视皇上和公主,叫来侍卫直接把我抓到了这里。”

  “你一直在当面拒绝圣上?”高建功着实担心起自己的傻儿子。

  “之前想让儿子入御前禁军,儿子也拒绝了。儿子也不想娶公主,但他们三番四次强逼,还不如一刀杀了我。”

  “混账!”高建功骂道,“大丈夫怎么死在此等憋屈的事上!”

  高建功的大喝,吓得高领赶忙看向外面,“爹,小心隔墙有耳,您小声些。”

  高建功重重叹口气,眼下如何是好?

  高领被关这些天,想了很多人和事。大业未成却身陷囹圄,实乃憋屈;如果圣上要借此砍了自己,他虽愤懑不平但也无奈,只求不牵扯到家人。最大的遗憾不能再见言瑜还有家人朋友们。当高领见到忽然出现的高建功时,内心生出的是满足感,如果死前能见到自己老爹一面,也很不错。

  高领跪下,望着高建功说道:“爹,孩儿惹了圣怒此次恐怕难逃此劫,我会求皇上不要连坐牵扯到家人,您能来孩儿已经很知足了,请您不要管孩儿了,孩儿遗憾今生不能在您面前尽孝。”说罢,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高建功被高领一番话搅得更加烦躁,无论如何,他也要救高领,不惜任何代价。“你给我起来,皇上还没要杀你,你自己倒先给自己定了死罪,没出息!你且在牢里好好待着,其他的由我来想办法。”

  高建功还有话想叮嘱高领,这时牢头来叫人,提醒时辰差不多了,请高建功离开。

  高建功点头答应,离开前最后叮嘱高领:“离公主远些,莫要再受恩惠。”

  高领连连答应,在高建功离开前,禁不住喊了声:“爹。”声音中透出可怜兮兮。

  高建功摆摆手,离开。

  高领虽被关进死牢,但圣上还没有公开定他死罪,高建功揣摩皇帝并不是真想处死高领,且看顺宜公主对高领的态度,也定不会舍得处死高领。在事情真正变坏之前,还有挽救的机会。

  高建功知道,自己必须亲自去求见皇上了。但高建功始终存在一个疑问:顺宜公主为何会看上他的混小子。

  第二天一早,高建功就等在皇城外,递上折子,请求面圣。

  高建功久未来过皇城,对于皇帝身边的人完全不熟悉。他等候在宫外,等候许久后听到有众多脚步声向自己这边走来。不多时就见一位身着官服的内侍,身后跟着四个宦官,来到高建功面前。

  来人是皇帝身边的内侍总管冯益,他首先向高建功行礼,“高将军有礼了,皇上命老奴来迎将军。”

  高建功拱手还礼,“有劳,敢问大人如何称呼?”

  “老奴是皇上跟前伺候的人,周围人都称我一声冯都知。”

  冯益话一出口,高建功心下了然,知道出来迎自己的便是皇帝面前深得信任的宦官。皇帝继位后,身边跟着的几个老臣都是自康王时期就跟随左右的老臣,在皇帝面前说话应当是极有分量的。据高建功所知,现在的内侍省皇上只设立了一个都知职位,且还掌管着皇城司,想必就是眼前这个人。

  皇城司执掌宫禁宿卫,还负责为皇帝刺探各类情报,高领的入狱八成也与眼前的冯都知脱不了干系。

  高建功一路被引至御书房外,此时皇帝已下朝,就在屋中。冯益让高建功在书房外稍等片刻,自己进去禀报。

  很快,冯益再次出来,“高将军,圣上让您进去。”

  “多谢冯都知。”

  “高将军客气,随我来。”

  高建功被带至御书房中,皇帝正端坐在书案后,面前的奏折整齐地了高高的摆放了两大摞。

  “臣高建功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高建功按照朝廷礼数拜见皇帝。

  皇帝面露和蔼之色,说:“高将军快快请起,不必拘礼。”

  “谢皇上。”高建功起身。

  皇上知道高建功此次觐见的目的,但他静默,等着高建功先开口。

  高建功救子心切,马上奏请:“皇上,老臣此次前来是为不孝子高领而来,老臣教子无方,冲撞了皇上和公主,还请皇上能网开一面,臣愿替小儿领罚。”

  皇帝摆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故作惊讶地问身边的冯益,“冯益,朕可有命你责罚高领?”

  “回皇上,不曾有。圣上只是对高副尉说过指婚一事而已。”

  皇帝问高建功:“高将军指的责罚可是朕为高领和结香的指婚?朕的指婚在高将军看来竟是责罚?”

  高建功心下一惊,赶忙下跪,“老臣失言,老臣该死,请皇上责···不是,请皇上恕罪。”

  “高将军对朕的指婚意下如何?”皇帝这次并没有让高建功平身。

  “皇上愿将公主屈身下嫁给小儿高领,是小儿高领的福分,臣感激皇上不敢妄言。只是小儿生性顽劣,常年在战场上厮杀,粗鲁野蛮,恐会怠慢公主。且现在国家还受边境小国的侵扰,当前应以国家为重,儿女私情待平复侵扰后再当定夺。”

  皇帝心想:当真是父子俩,说话的都几乎一样。当时皇帝向高领说要将赵结香指给他的时候,高领第一反应也是推辞,且推辞的话与今日高建功的话如出一辙,只是高领没有过分贬低自己而已。

  皇帝向冯益使了一个眼神,冯益马上会意,在一旁指点高建功,“高将军,圣上素来爱惜人才,见过高副尉后又时常赞不绝口,圣上重视将才,还特意将自己的妹妹指给高副尉,为何还有推辞之理?”

  “这···”高建功词穷。

  高建功是两朝重臣,常年带兵战于沙场,皇帝也不想搞僵君臣关系。他主动抛出橄榄枝,说道:“高将军莫要再谦虚,你为朕为朝廷为百姓养了一个好将才,朕很欣赏高领,在得知高领尚未婚娶,便想做成人之美,将顺宜公主许配于他,将来留在朕的身边,能够平步青云,飞黄腾达。”

  “老臣多谢圣上对犬儿赏识,只是臣来前金国又在边境集结兵力,恐又有新一轮南侵之征。此刻军队正是用人之际,高领跟随臣与金作战多年,熟悉金国战术,让他随臣回去作战,我方军队实力增加,更有把握。”

  皇帝听到金国南侵心中不禁瑟缩,忙问道:“你可知集结的军队是由谁统领的?”

  “臣派人探得,是完颜宗弼统领的兵。”高建功说。

  完颜宗弼是金国四太子,也是金国名将。金国的多次南侵都是由他带兵统领,扬言要“搜山捡海”来抓皇帝,皇帝对他很是“熟悉”,心中早已存有深深的惧怕之意。

  皇帝权衡之下,忽地转言道:“此时是非常时期,朕很欣赏高家的卫国之心,高领你可以先带回去领兵作战。但公主之心也不可违背,况且现在公主年龄也不小了,你需与朕定下婚约之期,朕才能去安抚公主。”

  “这···”高建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了解自己儿子的脾气,即使定下婚约之期,高领也不会答应的。

  “怎么?朕已替公主做了让步,你们父子还是要抗旨吗?”

  高建功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他飞快地在想解决对策。

  “朕也不愿为难你们,约定三年之期如何?三年之后,无论如何,高领需回来迎娶公主。公主那边我会亲自劝她以国家为重,公主知书达理,相信会同意的。高领就先随你回去,安心作战。如何?”皇帝最后两个字吐出的语气已经明显与刚才不同,充满了严厉和毋庸置疑。

  高建功深知不能再拒绝了,再拒绝下去恐怕真的要引起皇上的不满,到时候不但高领救不了,连整个高家都会受连累。“谢皇上恩典,臣遵旨。”

继续阅读:第五十九章 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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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望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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