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旷安静下来后,觉得高领去面圣去的也太久了,他问言瑜:“小言瑜,你说高领这小子去临安这么久还不回来,莫不是被临安城的美女迷住了,流连忘返不想回来了,哈哈哈。”
言瑜反驳,“领哥哥才不会这样,领哥哥来信说他只是暂时不能回来而已,一定是有事被绊住了脚,没准在办皇差也说不定!”
陆旷在言瑜的话语中抓到了他的重点,“嗯?高领给你写信了?”
言瑜尴尬,“是···前几天收到了领哥哥的信。”
陆旷又生气了,拉着孟子佼就向外走,边走边嚷:“哎!不管了不管了,这小子太重色轻友了,同样都在为他担心,就知道给小言瑜写信,我们几个哥们儿问都不问一句,兄弟就不是兄弟了,伤心,走啦走啦。他最好是别回来了,回来肯定先好好修理一顿再说。”
孟子佼的声音传来已经很小了,“陆旷,你最近怎么这么易怒····”
七绣瞧着陆旷离开后还在摇晃的帘子,嘟囔了一句:“小肚鸡肠。”见这里也没她什么事了,对言瑜说:“好了,那我也回去了,下次去城里我和你一起去,再发现有人跟踪你,打他一个满地找牙回家找娘。”
“你这会儿回去还要练兵?”
“是啊,我得盯紧那帮人操练,自从归了这里那帮崽子们就不好好听我话,态度极度敷衍。尤其是老钱,带头的!”
钱恪吉就是此前在洞庭装伤骗过言瑜的道士,想起这件事,再加之言瑜此时因为高领的未归和檀明的骚扰心情乱糟糟,便把气撒在了钱恪吉身上,她怂恿七绣,“对,对于这种带头不听话的一定要好好修理,不然他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得到了言瑜的鼓励,七绣更加坚定了回去修理钱恪吉的决心,“行,我现在就回去好好修理这臭道士去。那个,明天什么时辰去练箭?”
“过了午时吧,又要考核了,我明天要加强士兵的训练强度。”
“行,老地方见。”说完七绣一撩帘子,走了。
高领不在的日子里,言瑜在箭术是又达到一次进步。七绣交给言瑜武技,言瑜帮助培养七绣的箭术。言瑜从借来的诸多书籍中,还发现了一种箭术绝技,虽然记载上练成的人少之又少,但言瑜每日都在勤加练习,希望早日用在战场上,顺便给高领一个惊喜。
七绣离开的同一时刻,正在人群中讲经忽悠的钱恪吉突然重重打了一个喷嚏,他抬头望望天,天挺好的啊,今天黄历也不错,不可能发生不幸的事。
七绣离开后,言瑜从枕头下拿出高领的信,再次研读。不知道自己的回信高领有没有收到,也不知道高领下次来信是什么时候,一切都在无尽的等待中。
此后的一段时间,言瑜极少进城。除了对赵氏的正常探望,在办其他事的时候会叫上陆旷、孟子佼和七绣一起。但奇怪的事,檀明一行人却一次也没再出现过,仿佛人间蒸发一般。
陆旷说他们那帮人是看到言瑜身边有大将保护怕了不敢再来了,但孟子佼并不认为是这样。他曾去户籍处那里查探过,根据言瑜提供的信息,邓州确有一户自渤海而来的檀姓商户,已在邓州多年。这名商人名叫檀通,四十余岁,经常在边境和附近城里做皮草和茶叶生意,在邓州有几处房产和店铺。檀通为人善交际,精明强干,生意做的挺大,与官府的关系交好。不过檀通常年外出,不曾在邓州长期居住过。
孟子佼派人出去逐个调查檀通在邓州的产业,并无异样。
最后传来消息的是在檀通城郊的一处宅子,孟子佼的人在这里打听到了檀明的一点消息。
檀明是七月时候才来到的邓州城,自称是檀通的儿子,手里有檀通的文牒和信物。檀明身边跟着三个随从,几乎对他形影不离,但都不怎么开口说话。每日四人都会进城去,一去就是一天,有时候晚上也不回来。
城郊的宅院现有一人在看守,宅院中没有檀明一行人的身影。因为就在几天前,檀明声称“去外地寻些新奇的货”便离开了。
天生的敏锐令孟子佼注意到了檀明,他决定亲自调查一趟。
孟子佼只身来到檀通城郊的宅院外,高大的院墙和黑色的大门彰显着这家主人的富贵,门前两侧立着两个一人多高的拴马石。
敲了下大门上的门环,迟迟没有人应答。再敲,依然无人来开门。正当孟子佼认为宅内无人,身后响起一个粗犷的男人声:“你找谁?”
孟子佼回身,见到一个满手抱着食材的男人站在自己身后。
孟子佼下了台阶,上前,拱下手,说:“在下见这处宅院很气派,忍不住想拜访一番。”
“那你回吧,主人不在。”
“那请问主人什么时候回来?”
男人不耐烦地回道:“我只是一个看门的,主人去哪里我怎么知道?”
“我也只是临时起意,想要拜访一下,还请您透露些情况。”说话间,孟子佼已经将一锭银子塞入了男人的手中。
摸到银子,男人的态度立刻平和了很多,换了一种口气说:“少爷他们说去外面挑点儿货,估计再有个十来天就回来了。”
“他们离开的时候说什么了没有?”
看守回忆了一下,在关门前,他好像听到檀明问那个络腮胡的随从一句,什么玉在不在城里,随从回答说“没有。”
孟子佼心中马上了解,问的这是言瑜。他问看守:“你家少爷有没有再说别的?”
看守学着檀明当时的腔调,说道:“好可惜,有那么几日没有见她了,还甚是想念啊,既然她不在城里,走前也不能再告个别了,不过也没事,过几日等我回来了继续跟她玩。”
孟子佼见看守学檀明说话的样子,眉头皱起,直觉有些恶心,觉得言瑜的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是对言瑜莫大的侮辱。虽未见过此人,但心中已经升起莫大的讨厌。
孟子佼临走前又甩给看守一锭银子,“今日我不曾问过你,你也从没见过我,明白?”
看守乐呵呵拿着银子,连忙点头,回说:“是是,小人一直看守宅子,从没见过其他人。”
此次调查虽没发现异样,但事关言瑜,高领又不在,孟子佼也希望自己是过于小心。但下次这个叫檀明的如果再骚扰言瑜,定不轻饶。
檀明一行四人出了邓州直奔北去,四人骑马疾驰,在跨过边境后直接策马来到金国驻扎的军营。
没有任何阻碍,军营把守的士兵喊了声:“小王爷。”便过来帮檀明牵住马。
檀明下马后,身后三人随他直接进入大军帐。帐内穿着作战服的军官见檀明出现,立即拜见,“小王爷。”
檀明坐下后问道:“我父王可有消息?”
“回小王爷,勃极烈全力辅佐新皇……”话还没说完,檀明就摆摆手打断,心想:每次都是这一套,看来父王还是没有任何动向。
檀明在那里沉思不语,金国军官犹豫了一下还是请示问道:“小王爷,我们在这里已经驻扎这么久,接下来要做什么?”
檀明看着军官,眼睛一转,说道:“在父王下令之前,继续驻扎,走,带我去检查一下大家的士气。”檀明换上了自己的盔甲,三个随从也换上了军服,一同去检查军营士兵的士气。檀明本身很看不上走过场的行为,男子汉大丈夫,要打就打,走什么过场给人看。但南下的时候父王给他这支部队,他就要带起来。一直在邓州待着,军队里难免出现懒散风气,是时候回来整顿一下。
转眼十二月,高领依然滞留临安未归,就连同言瑜的书信往来也突然中断了。言瑜等不来高领的书信,心慌失眠,总觉得忐忑不安。实在不能等待,言瑜直接将与高领书信中断的事告知于高建功,高建功差人去临安打听消息,却得到高领被皇上关进狱中的消息,原因:抗旨加得罪公主。
高建功得知高领被关进牢狱的消息,立即奔赴临安城。随着高建功的离开,言瑜等人的心也悬了起来。
高建功离开前给岳飞去了信,恳求岳飞能帮忙。岳飞在朝廷中有熟识的人,得知后也立即安排。等高建功达到临安后的第二天,经过疏通关系,终于见到了被关在大牢中的高领。
高建功在别人的带领下去牢房看高领的时候,发现高领的精神还不错,虽身着囚服但干干净净的,头发也梳的整整齐齐。牢房里面也是干干净净,被褥一应俱全。高建功去的时候是晚上,高领睡不着正在牢房里练功打拳。
高领打拳太认真了,以至于高建功站在牢门口半天他才发觉,待认清来人后,高领诧异地喊出:“父亲?!”
此时情景同高建功想象的情景大相径庭,“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倒是高领很兴奋,一下扑到牢门口,抓住牢房的铁栏杆兴奋地问高建功:“父亲,你是来救我的!快救我出去,我要回去,我要回邓州,我要去领兵打仗。”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高建功之前打听到的情况是高领当面违抗圣旨,且对顺宜公主不尊,皇上大发雷霆,直接打入死牢,待后处置。
眼下这里既不是死牢,高领也不像是个犯人的样子,高建功更加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