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瑜既然开口请求了,高领当然想尽心办成,更何况如果言瑜参军,他也可以在她身边守护着。高领心说:即使你们不同意,那我也会有办法。
表面上,高领非常平静地对大哥说:“好的,大哥,我知道了,那我去检查军备和粮草情况了。”
高翊望着走远的高领,问自己:这小子没有闹?没有再争?难道是爹的一顿板子打懂事了?无论如何,反正还有两天,盯紧他就是了。
高领的内心活动远不像表面上这么平静,每走一步他在心中都在呐喊: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才能带着言瑜一起走?绝对不能让老爹发现,赶紧找小伙伴商量对策。
军中人多口杂,这件事又不能明目张胆地找人商量对策,况且高领觉得老爹绝对不会只让大哥盯着他的。去检查粮草就会路过演练场,高领见孟子佼正在和二哥一起监督训练,便走过去假意寒暄,趁二哥不注意告诉孟子佼让他和陆旷晚上趁机溜出来,回府找他。
多年的默契,孟子佼马上便明白有事要商量。
三人是先后从军中溜回府的,高领反而是最后一个回来的,他回来的时候言瑜、孟子佼以及陆旷已经等在他房中了。
“你怎么才回来。”陆旷等的着急了,他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高领坐下喘口气,说:“别提了,我出来前被老爷子又叫过去问了一遍准备情况,问了我好久才放我回来。”
言瑜为高领倒了一杯茶,说:“领哥哥,你先喝口茶。”
高领一口气喝完,放下茶杯说道:“我今天向我爹提了要带小瑜同去鄂州的请求。”
言瑜一脸期待地等着下文,但看到高领的停顿,有预感不是好的结果。
“我爹不同意。”高领告知大家结果。
果然,听到否定的结果,言瑜的肩膀耷拉下来,脸上的期待表情也渐渐消失。看到言瑜一副失望的样子,高领也是不忍。
“为何?只因言瑜是女儿家?”孟子佼琢磨地问道。
高领无声地点头,证实孟子佼的猜想。
陆旷叹气道:“将军什么都好,就是思想太守旧了,小言瑜是女儿家怎么了?如珮出自琉璃阁又如何?言瑜武艺不输于平常士兵,上战场没准比咱几个还优秀,真想不通。”
虽然高领不理解陆旷又扯出如珮是为什么,但他的意思和自己的想法一样,言瑜的条件完全符合一名将士的要求。
言瑜已经低头不语,高领忙扭转,“小瑜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走的,召集大家来就是一起想办法,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小瑜带进军队。”
“神不知鬼不觉?”陆旷重复了一遍。
“最起码先到鄂州,到了鄂州就算被我爹发现,难道还能再把小瑜遣回来不成?”
“把言瑜藏起来送到鄂州?”孟子佼问道,“怎么藏,一个大活人?”
陆旷想到一个点子:“把小言瑜藏到运送粮食的车上!”
“不行,太危险了,你我都不负责粮草队,一旦被人发现,怎么办?”高领认为不妥。
孟子佼在心中也设想了几种藏言瑜的方式,但都如高领说的太危险,一旦被发现,鄂州是根本到不了的。反复琢磨着危险,孟子佼突生一计,他急忙讲出来:“有了!《孙子兵法》有云: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既然言瑜藏在哪里都危险,那就不藏了,直接跟着队伍走,只要不要被将军发现就没事。”
三人不是很理解,孟子佼问陆旷道:“跟着将军前去鄂州的新兵名单是不是仍在确定中?”
“是啊,还没有最终确定。”跟随去鄂州的新兵营交给了陆旷负责。
“这就好了,我们何不借此机会直接将小瑜安插进新兵中,隐身在新兵营中。新兵这么多,将军一时也认不全,只要言瑜多加注意,不被将军发现就行。”
这个办法听上去还不错,高领听后也是不住点头。
“大家觉得如何?”孟子佼询问三人。
“我觉的可行。”高领首先举手赞成。
陆旷说:“这个比藏人的办法好,我没问题,全力配合。”
言瑜担心地问道:“我会不会又连累几个哥哥了?”
“说什么呐小言瑜,谈什么连累不连累,自家人,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我们只恨不能正大光明地带你入军营,用这种方式,你莫怪我们才是。”陆旷说道。
言瑜说道:“言瑜真的很感激三位哥哥为我做的一切。”
高领说道:“我们心甘情愿的,你无须负担。你不是擅长扮男装吗,入了军队就要以男生样貌示人,我们在行军时不能时时照顾你,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能被发现,听到了吗?”
言瑜顺从地点头,说道:“你们外出打仗那三年我都是男生打扮,这点我还是有信心不被别人发现的。”
陆旷突然感叹道:“小言瑜,你要是男孩子多好,不然咱们四个在战场上绝对可以叱咤风云。”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刚说了将军思想守旧,这会儿陆旷又提言瑜是女儿家的身份。孟子佼敲了陆旷后脑勺以做提醒,陆旷也察觉到自己失言忙向言瑜道歉。
“好,那咱们具体部署一下每个人的任务。”高领张罗起来。
这夜,四人商议到很晚才结束。高领三人离开时已近子时。
临到出发前的几个时辰,孟子佼在约定地点接到了一身少年装扮的言瑜。高领自知自己会被父亲和哥哥看严,所以自己在军中扮演着好儿子好弟弟的角色,真正的行动交由了孟子佼完成,陆旷在军中打配合。
孟子佼带了一身新兵服,让言瑜先换上,并嘱咐道:“现在军中都在为出发做最后的准备,紧张忙乱,一会儿你跟在我身后,不要声张不要乱看,没人会注意到你。”
“明白!孟副官!”言瑜换上兵服那一刻,就进入了角色。
“对了,高领还让我问你,他嘱咐你的事做了吗?”孟子佼指的是高领让言瑜给赵氏留封书信的事。
高领当时对言瑜说:“依照我爹的脾气是不会让府中人去送行的,但你就这样凭空消失会让姨娘很担心,打理好自己,给姨娘留一封书信,我也会留一封书信交给子佼哥。等姨娘发现你不见了肯定会去军中告知大哥二哥,我会在信中说明一切,让姨娘放心。等我们到了鄂州就算被发现也晚了。”
“嗯,我给姨娘留了封信。”言瑜从溜出府门开始心中就有一股内疚感,想起平日里赵氏对自己疼爱有加,自己现在却执意参军离开,还会害的赵氏为自己担惊受怕。
出发的时辰是辰时,孟子佼在子时之前就顺利将言瑜带进营地,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言瑜跟在孟子佼身后,被人们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孟子佼的兵。她将头发束好,戴上军帽,与军中其他士兵无异,只是人看起来白净许多。
孟子佼直接将言瑜带进新兵等候的营帐,对兵长说这是陆旷刚决定安排一起跟随去鄂州的兵,要他妥善安排。兵长没有怀疑,接收了言瑜让他在帐中等候。
为了显示言瑜的被重视,当着兵长的面,孟子佼故意拍着言瑜的肩膀,用长官的语气说道:“好好当兵,一切服从命令。”
言瑜大声回答道:“是!请长官放心!”
少男少女在变声前声音不易分辨,兵长见这个少年声音洪亮,还夸了句:“这小伙子底气十足,是个好兵苗子。”
孟子佼复又看了一眼言瑜,见言瑜向他点了下头,才离开。言瑜被兵长安排在一个空位置上,:“你先在这里休息,卯时起床准备,辰时准时出发。”
“遵命!”
兵长走前还说:“真有干劲儿。”
言瑜很兴奋,根本不想休息。她看着周围的其他人都在安静地抓紧时间休息,但她瞪着大大的眼睛在黑暗中来回探视。她现在也算是一名士兵了!
卯时军号响起,士兵们都起来整装准备出发。军队集结好,高建功立在马上巡视了一圈整装待发的将士们。高领和陆旷跟在高建功身后,在听高翊报告的时候,两人与孟子佼进行了眼神交汇,眉眼里都是说不出的喜悦。
在将言瑜安顿好后孟子佼就趁机找到高领,告诉他言瑜的安置情况,让他多留意。高领强忍着想跑来看看言瑜的心情,在内心中兴奋。
辰时一到,军号震天响起,军队在高建功的带领下出发,高翊、高晟和孟子佼在军营前列队欢送。
在步兵经过的时候,孟子佼眼尖地很快就发现了言瑜,言瑜被编在少年军阵第五排第二个,穿着军服,执着武器,英姿飒爽。言瑜偷偷向孟子佼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吓的孟子佼赶紧看看周围有没有人发现。言瑜和高领、陆旷,没一个让他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