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老人和狗（9）
天狗正说着话，胸膛以下的部位，腹部和肋骨处，突然消失了。
“额。”天狗捂着自己的胸口，眉头紧蹙一秒后松开，看了眼自己空洞的腹部，带着笑容说，“又少了一块肉了。”
“爷爷——”
“大概又死了一回。”天狗左手一挥，斗篷盖住了残缺的身体，叫人乍一眼还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
“你真的是——”萧萧既感动又心酸，听见背后有响动。
“娄爷爷醒了，下次见罗。”天狗从窗台上跳到萧萧的身后，在她的耳边顽皮的说道。
“我不打死你——”警觉的觉一个高抬手，就要打天狗。
萧萧护着天狗，只消得说一个你字，觉就放下了手。
“知道你的弱点了。”天狗挑眉，得意的钻入了相框中。
娄爷爷下了床，走到客厅发现了萧萧和觉，刚好错过了天狗，“你们两位警官可真负责啊，谢谢你们来看我。”
中风被送进医院后，爷爷看到过觉的脸，还以为是他自己去医院的，嶙峋的双手感激的握住了觉的右手，又握住了萧萧。
觉的眼神如针芒钉在爷爷触摸萧萧的手上。
“谢谢你，太谢谢了。”爷爷说。
“不用的，我们没做什么，”萧萧偷偷瞟了一眼破碎的相框，相框里的相片，伪装成萨摩耶的天狗顽皮的用狗爪子比了个二，让她不禁笑出了声，觉又将敌意转移道了相框上。
爷爷这才注意到相框碎了，从玻璃渣里紧张的收拾处相片，用袖子擦了擦，爱惜的看了看相片里的老伙计。
“委屈你了，把你打碎了，真不好意思。”爷爷双手捧着相片，走到窗户边，关上玻璃窗，又拉上了窗帘，再次向相片里的老伙计道歉。
“都怪我，没关上窗户，忘了这两天风大，可能会把你吹倒，”爷爷眼角的皱纹堆积了起来，然后又舒展了开，半开玩笑般说着自己老了，老了，不中用了，说不定哪天就到底下陪娄奶奶，以后再不会忘了关窗户，害这相框掉在地上。
“爷爷，您身子这么硬朗，千万别这么说——”一个人的死去，萧萧固然是不情愿看到，一想到天狗牺牲了那么多都要白费了，她就更伤心了。
“生死由命，我早就看开了，小姑娘，不用为我难过。”爷爷抽开电视柜最下面一层的屉子，从几个崭新的木相框里挑了一个，重新上上相片。
“几年前的车祸，要不是老伙计，我早就死了，现在啊，每天都是赚的。”爷爷表情轻松。
“你猜我在这个世界上最舍不得的是什么？”
“猜不到？您的儿子或孙子？”
娄爷爷的孩子都各自有了自己的事业和家庭，虽也有些争吵和波折，总体还是幸福的，爷爷一点儿也不操心，他最舍不得，最担心的还是老伙计。
“我都跟二女儿说好了，找到老伙计后，就交给她养着。”娄奶奶去世后，爷爷就已经跟家里性格最温顺，最喜欢狗，也和老伙计最亲近的二女儿说好了，等他们二老死了，狗就交给她养，要把老伙计当做是自己的化身，孝顺着，绝不能打骂，疏于照看他。也是在给老伙计的做好了打算，没了后顾之忧，他才冲上马路，自杀，只是没想到。
“老伙计救了我，我也要救他。”流浪狗的境遇十分糟糕，饥一顿饱一顿不说，随时可能染上传染病或其他疾病，所以娄爷爷才不肯放弃寻找它。
看着爷爷对天狗的关切，萧萧逐渐能理解天狗对他的献身精神和牺牲的勇气从何而来，妖怪和人，人和妖怪，能捆绑在一起不是时间和陪伴，而是情感。
萧萧把目光投向了觉，刚好和觉的目光相遇，忙不迭转头望向旁边的电视。
“你们可一定要帮帮我，帮我找到老伙计。”临走了，还没关上门，爷爷一只手抓着门把手恳切的说道。
“我们，我们，”萧萧还在思考如何回答，望见了爷爷另一只手上的相框，肯定的点点头说她和觉一定会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