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仪殿内一片死寂,风掀动起屋外的珠帘,那珠帘是由外域进宫的彩石打磨而成,每个都有拇指大小,个个晶莹光滑,风动帘响,声声清脆,回声荡漾在这偌大的宫殿之内,打乱了人的心中所想,所有人都屏气凝神,不敢弄出一点动静。
王太医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起身,那巨大的压力仿佛就被他背在肩上,压得他无法起身,王太医看了一眼跟在太后身边的安莲,安莲朝他使了一个眼神,而他二人的动作都被安然尽收眼底。
安然看着他们二人神色游移,两人如此必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勾搭,想起之前安莲的所作所为,安然有些明白过来,也许皇上昏迷这件事最后的关键就在于自己,安莲她们设下圈套,如果自己不救皇上,那么既可以离间景旬和自己的感情也许还可以彻底让景明醒不过来,而自己来到皇宫,只要给皇上看诊,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抓住自己,谋害皇上,罪可当诛,祸灭九族,就算不能把景旬杀掉,想来也不会轻饶的。
安然盯着安莲,眼神游走在太后和安莲身边,她们如今是同在一条船上,想必安莲所为就可以代表太后,可是直接损害皇上,动摇大凉根基,稍有不慎传出去,就会导致举国动荡,外域也必然会借此机会趁火打劫,这样的事情哪怕安莲这种只会女工的大小姐,那太后把持朝政也不少年了,她应该不会做这种自取灭亡的事情啊!
“怎么样了?”
太后并没有给安然思考的时间,她隐藏了平时和蔼的面容,威仪的坐在屋内,一身正装托起了她皇家的威严,那端庄威仪把握的恰到好处,脸上关切的模样也是一目了然,到果真像是一个关心孩子的母亲,找不到丝毫不妥,就这么端坐着也能感受到她太后的气度。
王太医迟迟没有开口,内心还是十分犹豫,毕竟此时非同小可,他又不自觉的搓手朝安莲的方向看去,知道太后的询问才让他不得已逼迫自己开口。
“回太后,皇上此症不像是之前所说,倒像是中了毒。”
“七王妃,当日你们不是告诉哀家皇上只是身体不适吗!如今为什么太医会诊断出中毒来,这毒从何来,一国之君就这么在自己的后妃宫中中毒,你这个为皇帝调理身体的人是怎么弄得,真是岂有此理。”
太后听到王太医的回答勃然大怒,拍桌而起,直接把手头的茶杯朝安然的方向扔了过去,快行几步来到安然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脱口而出的愤怒更时显而易见,常言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太后虽然实权比不过皇帝,但是终归执政多年,倒是有了几分天子的威严,即便平时看惯了皇帝的各位大臣也是心惊肉跳,纷纷跪倒在地,齐呼“太后息怒”。
“七王妃,最近这些日子可是您一直在照料皇上的身体,如今皇上中毒,不管怎么说,七王妃总归是有罪责的,就是不知道这皇上的毒,是不是……”
安莲本来是站在太后的身边,看到太后起身,她也就跟了过去,看着安然被太后的杯子砸到不敢有丝毫反抗,溅落的碎片就钻进安然的胳膊里,那丝丝鲜血从伤口中缓缓印出来,本来安然就喜欢素雅的衣服,所以这火红的鲜血就更是引人注目,安莲就这么看着安然跪在自己的身前,欢喜极了,之前的事情憋闷在安莲心中,如今终于是出了一口恶气。
“太后,七王妃性情温顺,心地善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求太后明察,还七王妃和妾身一个公道。”
明妃看着气焰嚣张的安莲,心底暗啐真是小人得志,平时不过是个连郡主都不放在眼中的女人,如今却翻身成了太后身边的红人,虽然一副柔弱的模样,但是一开口却是阴狠极了,直接把皇上中毒的事情推到安然身上,虽然没有说完但是那模样确实不言而喻了。
安然冷眼看着议论纷纷的众人,其中有随着安莲和安篌等人落井下石要求严惩自己,也不乏和明妃为伍为自己申辩要求彻查,只不过他们吵的再厉害,其实不过是太后的一句话,这个世界弱肉强食的太厉害了,没有权利就只会任人宰割,此时的自己不过就是太后手里的一盘肉,只要她一声令下,自己就绝无活路,只是自己又怎么会如此甘心呢!想到这里安然眼睛中放出了冷厉的光芒,那目光所到之处,仿佛可以叫人置身于寒冷的冰库,想要让她安然的命,哪里会有那么便宜。
“太后,安然帮助皇上调理,皇上身中毒药不查是安然的失误,只不过安然并没有理由做任何谋害皇上的事情,而且如今皇上中毒,当务之急就是为皇上治病,请太后给安然一个机会,与王太医一起救治皇上。”
太后凌厉的眼光扫过安然,她这么一说反倒是在指责自己耽误皇上病情,自己顺利的把谋害皇上的大罪洗脱,而只是当下了自己的失职之罪,再加上这里有不少朝臣也是景明的心腹,所以就此给安然的罪名落实反倒不太容易,只不过断然不能再给她一点翻身的机会,太后看向一旁的安篌,朝他使了一个眼色,安篌也是游刃于朝堂几十年的人精,立刻就领会了太后的用意,低着头冷静的出声阻止了安然的请求。
“太后,老臣认为不妥,毕竟此时还没有查清楚发,终究不能洗脱七王妃的嫌疑,老臣认为绝对不能再让七王妃参与皇上的医治,为了皇上的安危,只能委屈七王妃,老臣认为应当先将七王妃暂压天牢,等事情查明白之后,再行处置,方为妥当。”
安然看着出声的安篌,攥紧拳头,他果真是会见风使舵,太后这边刚刚示意,他立刻出声反对自己,行的是为国为民,忠臣良将的话语,只不过暗地里那肮脏的手段确实那么令人不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