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
凌茵茵愣了愣，旋即就想起了这是何方神圣。
凌相国凌晋邺膝下子嗣单薄，没有儿子，唯独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凌茵茵年方二十有二，是已经故去多年的正室夫人所出。小女儿凌楚楚年方一十有九，是如今的妾室沈夫人所出。
凌家二小姐从小便聪明伶俐，在钧天城里颇有几分名声。尤其是在她及笄之后不出一年，便以惊才绝艳的态势进入了钧天书院，从此坐实了才貌双全的钧天之璧的实名。
莫说去问这钧天城里的名流公子，哪怕只是问一问街边摆摊的小贩，这钧天城最有才华的女儿家是谁——十个人里，至少有九个人会说出凌家二小姐的名头。
对于这个从未接触过的本家妹妹，凌茵茵一直持着保留态度。
虽然她跟她那个心狠手辣的母亲已经隐约势成水火，可秉承着祸不及他人的原则，凌茵茵对凌楚楚倒也没有任何看不惯和怨恨，反倒是还有几分佩服。
究其根本，大概是她这种理工科出身的人自觉自个儿没什么文化，所以对能咬文嚼字嚼出名声来的人都很羡慕吧……
言归正传。
自打凌茵茵回到相国府，少说也已经有了一个月。可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当中，她从来没有听人说过这二小姐的消息。
后来听柳叶儿讲，凌二小姐在钧天书院读书，课业繁忙，便直接住在了书院里。
哎，还真是个废寝忘食、热爱学习的好少女啊！
凌茵茵不由得感慨道。
只见柳叶儿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然后一脸恍然大悟地开口说道：“小姐，柳叶儿知道了，如今正是七月末，钧天书院休课放假的日子！”
原来是放假了啊……
后花园里的确很热闹，府里的小司丫鬟往来纷纷，各自端着的托盘上多是些笔墨纸砚一类的东西，还有些清雅的吃食和酒壶酒杯。
而在花园居中荷花池心的凉亭下，围坐着七八个衣着华贵的少爷小姐。
凌茵茵远远地观望了一番，心道他们该不会是在开什么以文会友的大聚会吧？
“小姐，这二小姐每次一回来，都会带着她在钧天书院的一帮朋友来家里做客。他们大多都是莫国名门望族出身的小姐少爷，都说倾慕于二小姐的才华和人品，以二小姐为首。净开些诗词会之类柳叶儿听也听不明白的东西……”
果不其然，还真是这种大型文化人的趴体沙龙。
听柳叶儿的说辞，这凌楚楚还是个挺有威望的人——不过，也挺能折腾。
办聚会这种事情，可当真是个劳心劳力还劳民伤财的活计，更别说是隔三差五经常办了。
不过转念一想，也只有多折腾才能折腾出名声来，要不然就算满腹才华，谁又能知道呢？
“你刚刚说，他们倾慕于二小姐的才华和人品。”凌茵茵话锋一转，开口问柳叶儿说，“才华你不懂，我也不问你。你就跟我说一说，这二小姐的人品怎么样吧？”
一直以来，她研究和攻略的重点都在凌晋邺和沈夫人这貌合神离的两口子身上，至于他们的这个小结晶，凌茵茵还真有点一无所知。
听凌茵茵这么一问，柳叶儿咬了咬手指头，然后迟疑说道：“应该还是……挺好的吧？”
“那你这不确定的语气又是怎么回事？”凌茵茵皱眉问道。
“就是……说不出来。”柳叶儿轻轻跺了跺脚，“世人都说凌家二小姐性子温婉，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可柳叶儿跟她接触过几次，却觉得她太过于完美了，完美到让人觉得不真实……”
完美。
凌茵茵捕捉到了柳叶儿话中的关键词。
一个如沈夫人那般蛇蝎心肠的女人，能教养出一个心地如佛子一般的孩子吗？
虽然不能完全否认，可终究让她在心里暗自记下了一笔。
“好了，咱们回去吧。”凌茵茵调转身子，重新沿着来时的路往嫣华院的方向走。
既然不巧，这后花园已经有人占下了，那她也没必要做没有眼力价儿的事儿。
而且，这种文人骚客的场合……不出意外应该是很酸很酸的。
凌茵茵不由得腮帮子一阵抽搐，倒牙。
……
相国府后花园，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今日是钧天书院休课的第一天，凌楚楚便组了一个品茶论画的好局，真是合了所有人的意。
若说这钧天城里，除了凌楚楚之外，谁还能组得起如此清雅绝伦的活动，恐怕还真就没有别人。
不过，那六王爷应该也能算上一个。
但是毕竟皇亲国戚，跟他们这些为人臣子的，终归还是有点距离的。
“楚楚，楚楚？你怎么走神了？”
就在活动进行到几乎尾声的时候，坐在一侧的鹅黄衣衫女子见凌楚楚有些失神，便出声叫了她一句。
凌楚楚方才回过神来，收回了自己放出去的视线，掩唇轻笑回道：“没什么，刚刚忽然一瞥，竟然瞥到了一个人影。”
“人影？”另一侧的青衣公子朗声笑道，“在这相国府中，有谁居然会让凌小姐一瞥而失神？莫不若说出来，让我们大家都听一听，也算长长见识。”
凌楚楚轻声一笑，开口说道：“虽然是家事，但是说出来倒也无妨。你们应当知道，我还有一个姐姐。”
“不就是那个见不得人的凌家大小姐吗？”总有人快言快语，说出来的话毫不客气。
可凌楚楚倒也没有半点因此气恼的意思，接着说道：“也并非见不得人，只是性子孤僻，不愿意与常人为伍罢了。”
“性子孤僻？不愿意与常人为伍？”先前说话的那公子一脸不屑，“该不会是看不起钧天书院，看不起我们吧？”
“谁知道呢？”凌楚楚没有否认，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转言道，“先前我远远地看到了她，见她总是看像我们这边，不知道目的何在。”
“楚楚，你把她叫来，让我们会一会她，如何？”
听闻此话，凌楚楚稍加犹豫，而后摇了摇头：“现在还是不要了。不过我听闻娘亲说，她秋后就要来钧天书院学规矩，到时候免不得要打交道。”
远在嫣华院的凌茵茵不由得打了个喷嚏，总觉得有人在背后设计她。
（今天出门办了些急事，才回来，马上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