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能推迟婚约,凌茵茵整个人都激动了。
她之前就纠结过这件事,毕竟她是来相国府为自己这具身体的主人找个公道,以报答她的恩情的……可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就把自己嫁了,还嫁给一个莫名其妙的人。
拜托,那可是皇室王府!
自己现在身在相国府,就被这么多规矩缠身,出门逛大街压马路都是难事儿……那王府里岂不是更可怕?
到时候再让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做哪些的所谓的相夫教子的贤惠事儿……她大概会疯吧?
不行,绝对不行,绝对绝对不行。
就算那二王爷不是传说中的什么妖魔鬼怪、怪人废柴,就算那二王爷是个貌比潘安、相比吕布的绝世美男,她也断然不要因为一纸婚约就许了终身。
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想自由恋爱,就像当初她跟墨凌御一样……
脑海里无端端就飘过了这个名字,凌茵茵的心情倏然就低落了下来。她一直觉得自己心很大,也一直觉得自己没有长性,可不知道为什么,在墨凌御的事情上栽了如此之大的一个跟头。
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她强行控制着自己不去想。她让自己的生活很充实,也在不断地经历各种跌宕起伏的故事……可一旦,这个名字和这个人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她就再难维持那些看似乐观健忘的假象。
凌茵茵知道,自己的记性好到不能更好。
凌茵茵更知道,自己心底因为墨凌御而产生的那道鲜血淋漓的疤痕,从来未曾真正痊愈过。
真是悲哀,又讽刺。
“你确定?”凌晋邺怔了怔,有些意外自己这个女儿就这么答应了。
毕竟他的思想还停留在几年之前这么劝她的时候,当时什么话都说尽了,却还是只得了茵儿的一个“不愿”。
“我确定。”凌茵茵再度点头肯定。
“那为父就着手安排这件事,你这段时间好生休息,让府里给你准备一些需要的东西。等钧天书院开学之日一到,为父会告知你的。”凌晋邺冲凌茵茵摆了摆手,“你且去吧。”
他的心里,实际上是有些欣慰的。
二王爷他们离开之后,凌晋邺就一直在思考凌茵茵的问题。
如今这个女儿,虽然性情灵动,可也太没有规矩了一些。而且因为丧失记忆,对所有的事情都不知晓。若是就这么嫁入二王府,那说不定就会吃大亏。
二王府……
想起这个虞王,凌晋邺的眉心就不由得紧紧皱起。
若是今日不见,他恐怕断然不会这般将他放在眼里。
可只消得那短暂的片刻交谈,凌晋邺就深知这虞王决计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他担心凌茵茵日后的处境,却也对自己的筹谋更是忧心。
到底把女儿嫁给那样一个人,对她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凌晋邺最终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就连他自己也无从知晓。
……
自从跟凌晋邺敲定了要去钧天书院学习一段时间之后,凌茵茵的心情就比之前更好了几分。
但这绝对不是学习产生的快乐,而是推迟婚期所造成的。
这几日,凌总管往嫣华院跑的频率高了很多,帮凌茵茵买来了很多需要用的东西,还差钧天城最好的裁缝入府,想给她做几身漂亮的衣裳。
不过,这个世界的女子衣服有些不合凌茵茵的意。
衣服的料子大多都是些颜色鲜艳的锦缎绸纱,但看上去美则美矣,可若是组合搭配在一起,那就太没有重点了,反倒是弱了布料原本的美感。
在款式上,这流行的最受欢迎的款式,倒是类似于前世古代的模样。但是在凌茵茵看来,有些太稀松平常,也太冗余了一些。
若是每日让她穿的这般花枝招展,像一把伞一样出门……莫说是去钧天书院那般公众场合读书了,就算让她在相国府里头逛园子,她都不乐意。
早先在虞山别馆的时候,墨凌御倒是给她穿过几件还算入眼的衣裳。
凌茵茵想了想,便找了张纸画了些衣服的图样出来,又亲自跑了一趟裁缝店,选了些搭配起来素雅得当的料子颜色。然后,她又找了几张纸,画了些单独零散的小玩意儿配饰,顺道让裁缝铺里的人帮忙做了。
这一趟下来,着实花了不少银钱。
不过凌茵茵可一点也没觉得肉疼,反正是她那个便宜爹的意思,不花白不花。就以前凌大小姐过得那般憋屈,肯定没怎么享受过相国府的物质条件。
如今,就让她带着她的身体一起,好好纵情享受一番吧!
拿到衣服图样之后的隔日,那裁缝娘便又上了门。
她一脸为难地对凌茵茵说:“大小姐,您这衣裳的图样,莫不是画错了吧?”
说罢,她躬身上前,指着图纸上的几处疑问给凌茵茵看。
凌小同学瞥了一眼,也没解释什么,让裁缝娘尽管去照着做,做完再来跟她说。
裁缝娘存有疑问的,其实不仅仅是衣服上几处莫名其妙的设计,还有那些凌茵茵补画上的配饰。
这轻纱制成的是披风吗?可披风不都是几层锦缎叠加做出来的吗?
这长长的带子是腰封吗?可未免也太细了一点吧……
……
可无论如何,裁缝娘怎么来的,就怎么被凌茵茵打发走了。
若是现在就把所有的事情讲明白,那未免也太没意思了一点。
她所提供的衣裳图样,都是她结合前世所见改良出来的。虽然拿不准符不符合如今这个世界的人的审美,可她自己穿的自在就好。
不过,若是能因此引发一阵潮流倒也不错……那到时候,就要看情况,跟裁缝铺子好好商谈一下这笔生意了。
……
裁缝娘刚走不久,凌茵茵觉得闷在房间里无聊,就打算叫上柳叶儿出去花园里转一转。
这小丫头的脸还是有些淤血没有完全散去,不过比之前已经好了非常多了。而且让凌茵茵放心的是,这丫头的脸上只有皮下出血,倒是没有留下任何疤痕,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凌茵茵主仆二人刚绕道走到花园的回廊,就听不远处传来一阵热闹的喧哗——这在素来安静的相国府里,算是不正常事件。
“怎么回事?今日又有客人来吗?”凌茵茵轻声自言自语。
“不是客人,”柳叶儿定睛一看,开口回凌茵茵道,“是二小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