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凌茵茵的话，沈夫人面色一僵，整个人都有些阴沉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不知道真假的凌茵茵居然如此不知好歹，张口就对自己说出了这种话！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人敢对她说这种话？！
她堂堂一个相国府的夫人，哪怕没有正室的名头，也早就有了正室的实际地位。凌茵茵就算是个名义上嫡出的大小姐又如何？！有一个短命的娘，她也不过是个空架子而已！
早年，她能让侯爷对这个女儿远没有那般被重视……更何况如今这个连真假都没有弄明白的货色？！
但是，沈夫人的城府，远比凌茵茵所想的要更深。
只见她勾唇一笑，开口对凌茵茵说道：“大小姐这话说的，可着实是让妾身惶恐了。来嫣华院是妾身的本意，可带人来欺负你的丫鬟的罪责，妾身可就有些冤枉了……”
凌茵茵抖了抖，这沈夫人一口一个妾身长妾身短的，真是让她直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而且，如今柳叶儿就这么悲戚戚地在自己怀里，这都不算欺负，那什么才算？！
想到这里，凌茵茵冷哼一声，一双眸子锐利至极地看向沈夫人，毫不示弱也毫不动摇——她倒是想好好听听，这城府深如海的女人嘴里，到底能说出什么样的解释！
只听沈夫人顿了顿，接着说道：“此事，是妾身的丫鬟不对。妾身本是让她先来嫣华院通报一声，却没想到，跟大小姐的丫头产生了冲突。原本这两个孩子之间就稍微有几分嫌隙，没曾想我只不过是晚来了一步，就变成了这个不好收拾的样子。”
话说到这里，沈夫人杏眸圆睁，表现出一副严词厉色的模样，对如烟怒道：“你还不快跪下！给大小姐赔罪！”
而那丫鬟如烟，听了沈夫人的话之后，直接跪倒在地，哭天抢地且磕头如捣蒜。
“大小姐，是奴婢下手失了轻重，还请大小姐的责罚奴婢！”
与此同时，沈夫人也随之帮腔：“大小姐，这不知轻重的贱婢就交付给你了，无论你想打死还是赶出府中，妾身都绝无二话。”
凌茵茵眼眸当中闪过一丝冷笑，暗道这沈夫人真不愧是个蛇蝎妇人！明明就是她的意下，却直接三言两语就冠冕堂皇地推到了身边的奴婢身上。
说起来这奴婢也是够惨的，摊上这么一个不把她的死活当事儿的主子。幸亏她遇上一个凌茵茵这种还算聪明的人，知道凡事要找主要责任人。如若不然，说不定还真就给她打死打残了。
不过，她虽然不屑于对这种帮凶的丫鬟下手，也不代表就直接放过她。以沈夫人的身份，定然是不会直接动手打人。可同为相国府的丫鬟，互相之间不彼此帮衬也就算了，反倒是真下如此之重的狠手，势必是要好好教训一番。
想到这里，凌茵茵冷笑一声，抬脚走到那个叫如烟的丫鬟面前，蹲下身子，一把就拈住了她的下巴。
“大……大小姐！”如烟的视线当中闪过一丝惊恐，这让凌茵茵暗自摇了摇头。
前几天来过的那个叫晚云的丫鬟，虽然嚣张跋扈，人也不够聪明，但总归还有几分处变不惊的安稳淡定在身。
这沈夫人自己好端端一个城府颇深的人，可惜了这身边的丫鬟们却一个比一个不经用，妥妥的猪队友。
凌茵茵冲着如烟勾了勾唇角，然后用沈夫人完全能听得到的声音开口，对她说道：“瞧瞧这漂亮脸蛋儿，哭的这个惨哦……啧啧。我不知道你小小年纪蛇蝎心肠到底是谁教的，可是你知不知道，在这相国府里对我嫣华院做什么小动作，我凌茵茵既然回来了，就绝对不会姑息！”
话说到这里，凌茵茵松开如烟，拍了拍手站起身来，抬眼看着沈夫人：“你虽然连续弦也不是，可在相国府里，也算是我的长辈。你的人做了错事，我不好任意发落，但也不好交还与你。”
听了凌茵茵的话，沈夫人面色瞬间一变！
她刚刚说的什么？
说她蛇蝎心肠？！说她对嫣华院做小动作？！说她“虽然连续弦也不是”？！
这话无疑狠狠戳中了沈夫人的软肋痛脚，让她差一点绷不住自己内心喷薄欲出的火气！
她狠狠地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让自己没有失态。可看向凌茵茵的眼神当中，却隐约充斥着极强的恨意！
“那大小姐，打算怎么办？”她开口问道。
“稍后，我会把这个丫鬟直接交给凌总管。”凌茵茵意味深长地看了沈夫人一眼，然后接着说道，“听说相国府上上下下事务的打点，已经交还到了凌总管手里。这敢情好，凌总管为人公允，想必该包庇也不会包庇，该量刑的也断然不会肆意妄为，你觉得呢，沈夫人？”
“……”沈夫人听罢，后槽牙都快被硬生生的咬碎了！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难缠的丫头，她怎么可能会是之前那个看上去就与世无争，连一句话都不愿意与人多说的凌大小姐凌茵茵呢？
只听凌茵茵接着说道：“沈夫人也知道，我离府多年，对相国府内的情况也不太了解……不，若是按照我以前的情况，哪怕不离府，也够呛能对府内的情况了解多少。此番我安然无恙地回来了，日后还请沈夫人多多教诲。”
听着凌茵茵的话，沈夫人的面色愈发难看起来。
她不知道凌茵茵所说的这番话，到底是出于一种怎样的深意……是随口一说，还是特地告诫？！
但她有一种非常强烈的直觉，那就是——此番这个凌茵茵回来，定然会把她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
所以，沈夫人心中暗自做了一个决定。
无论这个凌茵茵是真是假，她都绝对不会掉以轻心！虽然嘴上比之前那个厉害了一点，可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个没什么能力的黄毛丫头而已。
如今她有皇室的婚约在身，若是能安分一点，她倒是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可若是凌茵茵太过分的话……之前那个如何变成那般境地的，如今这个同样也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