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还说着同情之类的话,只是后来,当听闻周步尘滥用职权,欺压穷苦百姓,十分猖狂,又是十分悲愤。
只怕是这周步尘,一辈子也就只能如此了,一生碌碌无为,只靠着搜刮民财才能叫自己安稳度日,这是个什么道理?
今时不同往日,当初那周步尘不过就是臣子一流,可是现如今,周凝希已经是大皇子妃,乃是皇室中人,有了这一层屏障,日后就算是想做什么,都要顾及许多。
陆莛苼一脸郁闷,坐在一边,眉头紧蹙。
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捣鼓着香料,心里郁郁难平。
“主子。”凝琮打着帘子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小块青布,也不知道里头包着什么,看着凝琮那样小心翼翼地包着,想来十分矜贵。“这是殿下给您的。”
柳君曦给的?陆莛苼不以为然,伸手接了过来,慢慢地打开来一瞧,里面是一些十分精巧的烫金剪纸画。看起来格外精致。陆莛苼爱不释手,自问如果是自己得了这样的好东西,肯定是不舍得送人的。
“真是精致。”陆莛苼忍不住赞叹出声,也不知道柳君曦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好东西,精致稀罕,让人看着便是欢喜无限。“京都竟然还有这样好的手艺,之前我竟从不知晓。”
“这会子知道了,也不迟啊。”凝琮笑了笑,看着陆莛苼这样欢喜,自己也跟着高兴了不少。这些时日,陆莛苼郁郁不乐,叫人看着也着实心疼的很,这会子可算是好了许多,着实难得的很。
还是柳君曦别出心裁,知晓那人心事。
“是了。”陆莛苼把那剪纸铺在脸庞上,整张脸都映着金光,分外动人。
她转过身子,一脸兴奋,看着凝琮嘻嘻笑着,轻声道:“倒是不知那手工匠人,可能剪出人像来,若是可以的话,当很妙极,是也不是?”
“人像?”陆莛苼这么随口一说的话,倒是叫凝琮茅塞顿开。她笑了笑,看着陆莛苼说道:“那些能工巧匠剪出人像来,若是主子喜欢,明日倒是可以让那些人到府上来,如何?”
“算了吧。”陆莛苼不是那么骄纵之人,这会子也不过就是有点兴趣罢了,至于其他的,也没有多少执念,她朝着一边的凝琮笑了笑。“这东西贴在明窗上,必定十分好看。”
阿玲刚巧进门,听着自家小姐的话,嘻嘻笑了笑。
“咱们小姐必定又要闹腾了,是也不是?”
“你这丫头。”陆莛苼哼哼唧唧,却也没有动气,只是看着那些剪纸出神,柳君曦也算是有心了,不论什么,都会想着她。
原本还想着到了这四皇子府上,必定是会吃苦受罪的,现如今却也十分受宠。不管那人对自己到底是何种感情,有没有半点爱意,这些陆莛苼都不太在意,只要在四皇子府上过得安稳,倒也算是不错。
“凝琮。”
“嗯?”
“这几日都未曾见着乐星辰,她往何处去了?”
凝琮笑了笑,一脸淡然。
“那人是自作孽不可活,不干主子的事儿,好在殿下心里还是护佑主子的,不叫主子受委屈了去。”
陆莛苼苦笑。
委屈与否,说到底,也是自己的想法,那乐星辰,也是个可怜女子,嫁给了一个不爱她的人,偏得还要强人所难,非要得到柳君曦的心,所有的悲剧,都从此处开始了。
安兰芝苦心孤诣,如此安排,却不想着自己的侄女,到底能不能得到终生安稳。有这样的亲人,也算是悲哀了。
像是陆岩继跟古韵桑,还有她的几位兄长,都对陆莛苼极好,从不愿意叫她吃苦受罪了去,这会子想想,同乐星辰比起来,自己岂止是幸运了一星半点?
“不论同我有没有干洗,我也不想她就这么死了。”
“主子。”凝琮听了不禁有些好笑,轻声道:“依着殿下的脾性,哪里会让她就这么死了呢?到底是兰妃的人,若是无缘无故的殁了,岂不是自找麻烦么?”
这话说的不错,柳君曦是个聪明人,怎会让自己身陷囹圄,十分狼狈。
只是可怜了乐星辰,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一个棋子罢了,被安兰芝如此迫害,偏得还没有半点知觉,只觉着那人乃是为了她好,至今执迷不悟。
“我想去瞧瞧她。”陆莛苼转过身子,朝着凝琮看了一眼。
在这种事情上,也就只有凝琮才能帮衬一二了。“可好?”
“去瞧瞧?”凝琮苦笑两声,别人避之不及的事儿,到了陆莛苼这里,却巴不得迎头赶上,越是想着,就越是觉着焦灼十分。“主子,还是算了吧,到底不好,这会子那人被殿下幽禁,也算是给她一个教训了,是她应得的,主子何必这样同情她呢?”
“倒也算不得是什么同情,只是想去问她一句话。”
“小姐,还是算了吧。”阿玲走上前,手里还拿着一碟子精致的小点心。一看就知道是她的好手艺。“那人可不算是什么好招惹的主儿。前些时候对小姐那样不客气,小姐又何必对她那样客气?”
“你这丫头。”陆莛苼不禁有些好笑,到了这府上之后,阿玲也成熟了许多,以前从不计较的事儿,现如今,也都会耿耿于怀,说到底,自己不狠心有些,必定会被人踩到头上来。
形势逼人,自古而然,都叫人心里煎熬。难受的厉害。
“阿玲说的不错,现如今还是跟那人避开一些的好。”凝琮看着陆莛苼的俏脸,笑意渐浓。“也就只有主子心思纯良,这才想着旁人,若是换了别人,不落井下石,也算是好的了。”
话音刚落,就见着柳君曦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
“怎么现如今殿下都喜欢做梁上君子了么?”
这个丫头,口无遮拦,偏得半点都不叫人生厌。
“你说话的声音,我就算是想不听也难,现在倒是怪我听到了么?给你的那些剪纸,可还喜欢?”
陆莛苼讪讪一笑。
“喜欢,只是殿下,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问。”
“说吧,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能叫自己把疑问给吞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