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莛苼心里多多少少也明白。
颜笙在四皇子府上没有半点名分，这心里凄惶也是寻常之事，想要为了自己谋划打算，更是正常。只是若是不用这些偏激的手段，倒也可以帮衬一把。
现在她伤了清荇，陆莛苼只想着叫她生不如死，到底是个护短的人，从头到尾都没学会忍耐体谅。
这辈子，怕都是不会变的了。
“真是该死。”陆莛苼气急，“不论如何，这一次都不能饶了她。”
也不管她之前做了什么没有，只是这一次，一定要叫她付出代价不可。免得十分嚣张，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不堪的事儿来。
柳君曦傍晚时分才归，见着在门口守着的凝珠，知道这人必定是有话要说，朝着她觑了一眼，一同进了书房。
“依着你的意思，这里头必定是颜笙捣鬼？”
凝珠点头称是。她是个公道的人，也不至于会无缘无故冤枉他人。
柳君曦知晓这人脾性，心知这些话十有八九都是真的，只是脸色极差。
原先不过就是怀疑罢了，现如今都有了证人，就算是想要帮着那人洗清嫌疑都是困难的狠了。
“这事儿还有谁知道？”
“侧妃主子知道了，今日是数下先到景秀园说的。”
“也好。”
他点了点头，倒是不介意陆莛苼知道这些，只是依着她的性子，这一次非要闹得天翻地覆不可。
“颜笙现在何处？”
“风渊阁，只说是病了，这会子还有些发热。”
若是再往日，陆莛苼必定是会匆匆忙忙跑去看看的，只是自从知道那人的阴谋诡计之后，就再也没了怜惜的心思，一个人，若是连自己都不珍重自己的话，又该怎么叫别人对她十分珍爱？未免也太矛盾了些。
凝珠看着柳君曦这副模样，接着说道：“要找大夫瞧瞧么？”
“嗯。”
到底有情有义，凝珠自问，若是自己被一个女子蒙骗了那么些年，必定不会再多看一眼，这多像是侮辱？
被人欺骗，到后来毫无察觉。玩弄于鼓掌之间，真是叫人气闷。
凝珠找的还是回回给颜笙看病的老大夫，颜笙一看到是那人来了，顿时就是一阵嫌恶，朝着一边的凝珠问道：“怎么君曦哥哥不来？”
“殿下自然是有殿下的计较，况且，殿下不通医理，就算是来了，也没有多少效用。”
闻言，那人顿时就变了脸色。
“你这话是说给我听的，给我甩脸子的，是也不是？”
“颜笙姑娘当真以为你可以命令谁不成？”凝珠骇笑，看着她的眼神也是冷冷的。
她彻底发了疯，满脸癫狂。
真是个可怜的女人。
她止不住这么想。
假以时日，她要是知道柳君曦不再相信她，必定会更加疯癫。凝珠几乎都觉得自己看透了她的去路。
坐在一边，眉眼低垂，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也不知道是在同情她，还是在同情有些不自量力的女子。
若是再四皇子府上安分守己，指不定还能得到善终，今时今日，却是不能了。
“我好冷。”颜笙大哭出声。“我要见君曦哥哥，不论如何，我都要见君曦哥哥，你帮我，你帮我。”
这话自然是跟凝珠说的，凝珠一声不吭，出了门。
还跟往常时候一样，大夫根本就看不出颜笙有什么病症，一脸为难。
等到了书房复命的识货，更是一脸的悲哀。
“殿下，颜笙姑娘身子一切都好，实在是没病啊。”
柳君曦点了点头，轻声道：“云影，送大夫出去吧。”
“是。”
柳君曦径自走到了风渊阁，看到凝珠正在外头煎药。
他兀自上楼，屋里飘着一股子淡香，倒也十分好闻，很是清甜。
那人甫一见着是柳君曦来了，赶忙挣扎着坐了起来，双眼通红。
“君曦哥哥，是你，是你来了，是你来看笙儿了。”
“有句话，我要问你。”
颜笙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只是在这人跟前，也不好表露出什么来，一味地装着可怜相，泪眼盈盈地看着他。
“君曦哥哥是不是怪笙儿了？是了，笙儿身子不好，总是给君曦哥哥添麻烦，是笙儿的错，还请君曦哥哥原谅笙儿才是。”
“清荇中毒一事，你可知道？”
“府上都传遍了，笙儿也有所耳闻，倒是不知清荇姐姐这会子可好了些？”
当真是看不出半点端倪。
柳君曦这才怨怼自己实在是愚蠢鲁钝，这么一个人，如此擅长伪装，他竟然会让这人留在自己身边，简直荒谬。
“你只是听闻？”
“是啊。”颜笙面上不显山不露水，依旧是十分委屈的模样。“可是清荇姐姐身子有些什么不好么？”
“不。”他摇了摇头，直接站了起来。“枉费我这些年来对你十分信任，见你身世可怜，对你格外宽容，偏偏也就是你，辜负我的栽培，这样谋害他人性命，颜笙，你可是忘了你的来处？”
颜笙双眼发直，未曾想到，这人竟然会如此说话，顿时就是一阵心惊胆战，忙不迭的摆了摆手，朝着那人说道：“君曦哥哥这又是说的哪里话，我可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啊，这必定是有人陷害我，真的，清荇姐姐跟我并不相熟，我为何要谋害她？”
“因为她与你生了口角，难道不是？”
柳君曦冷笑更甚，一脸冷厉。“颜笙，你若是说句实话来，还不至于下场凄惨。”
“实话？君曦哥哥，这就是实话啊，笙儿本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连自保都十分困难，又怎会有什么心思去谋害他人？必定是有人说了什么，叫君曦哥哥对我生了嫌隙，是也不是？那人可是侧妃姐姐么？”
这会子海想着把脏水泼在别人身上。
“难道你还想说，你跟清荇未曾发生口角？”
“这确实是有的，那也是因为清荇姐姐出言不逊，辱骂笙儿，笙儿只是动了气，这才跟清荇姐姐拌嘴，但是绝对没有谋害她的意思啊。”
“且不说这事儿。”柳君曦倍觉疲惫。目空一切。“所有的大夫，都查不出你的病症，这又是什么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