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从院墙上轻轻跃下,猫着腰往厢房的方向走去,还未走近,便听到屋子里有人说话的声音,便悄咪咪地摸了过去,趴在门缝上偷听。
“你胆子大了啊,跟那个什么蒹葭混在一起,连我们都不放在眼里了?”
长安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蒹葭”这个名字是说的自己,既然说的是自己,那接下来的话她当然是要偷听的了,她倒想知道,别人在背后怎么说她的。
“没有,我不敢了,我以后不敢不理你们了。”
这个委屈的声音,自然就是魏武了。
“不敢?昨儿从她那里回来,便对我们爱理不理的,你以为你谁啊?”
说话的人一边说一边拍着魏武的脸颊,因为魏武的个子很高,他拍得很不舒服,便呵斥道:“跪下!”
魏武赶紧跪下了。
旁边围观的人俱都哄笑起来。
长安在外面气得不行,恨不得立即冲进去,愣是硬生生地忍住了,她很好奇,他们为什么要这么针对魏武。
“姓魏的,你记清楚了,蒹葭那个小丫头片子有吴周师伯撑腰,你可没有,我们不敢得罪她,却能对付你,你以后还敢不敢跟她混在一起了?”
“真的不敢了,我今天都没跟她说话,你们放过我吧。”
“哼,这还差不多。”
昨晚上魏武从长安那里回来之后,同一个院子的人照例让他洗衣服,他想着长安说的那些不用理他们的话,便没有搭理他们,结果被狠狠地修理了一顿。
在长安来之前,他们只是差遣魏武做事,不给他好脸色看而已,可是她来了之后,他们看他跟她走得近,便想着法子羞辱他,昨天晚上不但把魏武的钱全抢光了,还合伙揍了他一顿,避开了脸揍的。
他们嫉妒长安得了吴周的青睐,又拿长安没办法,只能拿魏武出气。
魏武胆子小,又怕事,不敢把事情告诉长安,只能战战兢兢地活在他们的淫威之下。
有人踢了一下魏武的脊背,把本来跪着的他踢倒在地,魏武吃不住痛,便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怎么这么没出息,像个娘们似的。”
又是一阵哄笑声,其中一个人用很猥琐的声音说道:“说不定他真是个姑娘呢?瞧他这能掐得出水的脸蛋,不是姑娘真的可惜了。”
魏武听到这种屈辱的话,赶紧哭着说道:“不是的不是的!”
“不是什么?不是男人?”
周围的人全都大笑了起来。
魏武又气愤又害怕,嘴里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不不……不是姑娘,我我真的是男人。”
“你说是就是了?假如你骗我们呢?要不然这样吧,把你裤子扒了看看怎么样?”
魏武本来以为他们说着玩的,谁知真的有人过来撕扯他的衣裳,他被按在地上挣脱不开,浑身发抖,绝望地哀求道:“求你们了,别这样……”
他们都在兴头上,只觉得好玩,哪里有人肯听他的话,“噗哧”一声,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扯掉了一大块,他拉紧了裤子吓得大声哭了起来。
长安一开始也以为他们只是口头上侮辱而已,听到了那声衣服破裂的声音,也顾不得男女之妨了,直接抬脚把门给踹开了。
“你们给我住手!”
来人看到了长安,惊了一下,瞬即笑了起来,依旧在扯着魏武的腰带,调笑道:“你小子艳福不浅,你的相好来看你了。”
魏武还被人压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长安恶狠狠地说道:“你们把他放开。”
“不放,你能把我们怎么样?别以为你是吴周师伯的徒弟就有什么了不起,大半夜的你偷摸到我们男弟子的院落来,就算是师伯罩着,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长安眼中闪过狠戾的神色,直接上去对着那个人脑门就是一脚,把人踢飞了出去,他们没想到长安真的敢动手,俱都围了上来。
长安将魏武拉起来,护在身后,说道:“你们这群不知羞耻的东西,今天我不教训你们,我就不信穆!”
对方有七个人,长安只有一个,虽然她武功不怎么样,可是骨子里的不服输,以及属于武将世家的嗜血本能,让她在以一对七时,眼中毫无惧色。
不知道究竟是谁先动的手,反正就这么打了起来,长安拿起旁边的一把椅子就砸了出去,把离她最近的一个人砸得头破血流。
已经见了血,事情注定无法善了,那几个人都会几招功夫,长安不会,但是她力气大,手边有什么砸什么,一时之间,那几个人倒也近不得身。
等到手边最后一张凳子被砸了出去,长安两手空空,那帮人配合着扑了上来。
这几个人毕竟入门的时间比长安久,略有些武功根基,长安只是仗着力气大在跟他们周旋,等他们反应过来,合击长安的时候,她根本就不是对手。
长安跟他们缠斗了片刻功夫,便乱了阵脚。
有两个人相互配合,分别抓住了长安的左右胳膊,一起发力,将长安的胳膊扭到了背后,长安毕竟没有什么实战经验,被人降住了之后挣脱不开,全凭着两膀子力气死命挣扎。
那两个人怕再这么下去真的会被长安挣脱了,便吼道:“快来帮忙啊!”
另外的人赶紧上来接应,分别在她的左右后膝处各踹了一脚,长安吃痛,跪倒在地,还要挣扎着站起来,赶紧又来了两个人按住了她的肩膀,将她压得严严实实。
长安受制于人,尤不肯服输,把头昂得高高的,士可杀不可辱,要她低头,除非她死!
“她究竟是不是女人,怎么这么大的力气?”
按着她的人不敢松手,就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她抓到机会反击。
先前被长安踹飞出去的人缓缓地站了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向着长安啐了一口,说道:“你们四个,把她压好了。”
长安知道他就是这七个人的头头,好像是叫阿勋还是阿寻的,刚刚踹门进来的时候,正是他压在魏武的身上撕扯衣服的,现在看到他还能站起来,只后悔自己那脚踹轻了。
魏武失去了长安的保护,缩在一个角落里瑟瑟发抖,阿勋走过去将他拉了起来,拍着他的面颊说道:“你怕什么?”
“勋师兄,饶命啊,饶过我跟蒹葭吧。”
阿勋指着自己脸上的伤,说道:“你看看我这脸,让我饶过你们,凭什么?”
“师兄,真把事情闹大了,我们都讨不了好,何必呢,师兄,放过我们吧,我还有一块特别好的玉佩,我把它送给你,就算是赔给你的医药钱,好不好?”
“呵,我缺那点钱么?再说了,我不放过你,不一样能拿到你的玉佩?”
阿勋在魏武身上摸了一下,果然在他的胸口处摸到了一块硬物,他手伸到魏武的脖子了,顺着他脖子上的细绳,把玉佩拽了出来,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师兄,放过我们吧,蒹葭好歹是吴周师伯的弟子,真要有个什么事,我们都担待不起啊!”
阿勋的脸上露出凶狠的神色,“哼!吴周师伯根本就不会管我们这些外门弟子,他会护着蒹葭,可不会护着你,我们动不了她,还动不了你么?”
阿勋说着,便用手指挑开了他的领口,猥琐地说道:“你皮子倒是挺白的嘛。”
魏武紧紧地闭着嘴巴,吓得不敢说话。
阿勋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遍,接着说道:“细胳膊细腿细腰,当女人应该不错吧?”
旁边立即有人说道:“勋师兄,我听说有的男人比女人还……”
接下来的话不堪入耳,他降低了声音凑在了阿勋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阿勋听那个人说完之后,用一种玩味的神色看着魏武,就像看着一个猎物一般,魏武的脸色已经变成了惨白色,他紧紧地咬着嘴唇,把嘴巴上都咬出了血。
“你别这么紧张,跟我进来,我带你玩点好玩的。”
阿勋一边说着,一边扯着魏武的袖子将他往内室拉去。
魏武摇摇头,“勋师兄,我不想玩。”
阿勋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我让你来,你就来,哪儿来这么多废话?”
说完便抱着魏武的腰,不顾他的挣扎,将他拖进了内室,魏武小声地啜泣,变成了凄厉的哭喊声。
长安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但是听到那个声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她猛地往后一仰头,用后脑勺撞上了后面那个压着她肩膀的人,那个人下巴吃痛,手上一松,便被长安挣脱开了。
趁着他们应接不暇之际,长安迅速地窜起,右手用力一甩,将胳膊从别人的手中抽了出来,她眼里已经染了血色,手中不再留情,抓住旁边一人的胳膊用力一掰,用了十成的力道,只听到“咔嚓”一声,把那个人的骨头硬生生折断了。
骨头裂开的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其他人都愣住了,俱都不敢上前,长安懒得理他们,直接冲进了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