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过了两天之后,终于有人坐不住了,卢明月缓了两天,清点了伤亡和损失,被秦叔宝气的一佛出生二佛升天,立即命人前去骂阵。双方在阵前对骂了一阵,又各自派出了一名小将对打一番,权当热热身。
再之后,双方不时地发生冲突,不过卢明月输的多胜的少,他又是个暴脾气,立即叫嚷着要跟秦叔宝单打独斗。不过,秦叔宝却不屑于跟他对打,只派手下的得力干将出手试试卢明月的武功,也让手下人历练一番。
他这种傲慢的态度更加激怒了卢明月,在阵前亲自开骂:“秦琼,你个缩头乌龟!有本事出来跟老子单打独斗,躲在后面算什么英雄好汉!”
回答他的,只有风声。
骂的口干舌燥的,也没人应战,卢明月气呼呼地回营了。
“秦大人,就让他这么骂娘?”说话的是程咬金,如今他是秦叔宝身边的一名小兵,连称呼也改了。
秦叔宝淡定地持着一本兵书看,闻言笑道:“这骂阵也是一种学问,谁先受不了谁就更容易激愤,一激愤之下脑子就不好使,失败的几率就更大。他愿意骂就去骂,咱们去应战才落了他的圈套。”
“原来还有这个讲究?”程咬金道:“若是卢明月再骂阵,你就让我去,我保管把他的祖宗十八辈都气的从棺材里爬出来。”
秦叔宝问:“你这骂人的话是跟谁学的?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骂人?”他们自小家教就很严,说话不得体就要被教训,更别说骂人了,若是敢骂出一个字,王氏就能拎着棍子追他三条街。
嘿嘿一笑,程咬金不好意思地说:“我娘管的那么严,咱们什么时候说过污言秽语?我这都是成亲之后与人交际多了,我那些朋友大都出身草根,举止粗鲁,我就听他们骂过人,只是自己不会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试试,若是骂的可以也算学了一门本事,以后就给你做个先锋,要是能骂死几个,不就省你的事了嘛。”
秦叔宝摇头失笑:“哪有把骂人当做一门本事的,若你学会了骂人,干娘还不打死我?”他小时候也有淘气的时候,有时候跟程咬金一样,要挨王氏的打。耐不过程咬金的苦苦纠缠,最后终于同意了,“只一点,无论如何也不要动手,卢明月武功不低,被吃了亏。”
“你就放心吧,我保证不动手。”
拎着马槊骑着马,陈咬金就出阵了。
“卢明月,你给老子出来!”他气势汹汹地吼道。
卢明月的气息刚平息下来,就听到外边有人叫骂,一手拂开侍卫端上来的茶水,哼道:“秦琼这厮终于出手了。”
重整旗鼓再次上了战场,发现对面的大汉很陌生,他叫道:“对面何人?本王从来不跟无名小卒打。”
程咬金嘲笑道:“你就还自称本王?先将你裤腿的泥洗干净再说吧!”他刚说完,身后就是一阵哄堂大笑。
卢明月气的脸红脖子粗的,他在起义之前不过是个佃户,整日跟黄土打交道,可不就是个泥腿子?他自然也知道手下的人背后嘲笑他的话就是泥腿子,可那都是背后说,当面骂他泥腿子的对面的汉子是头一个。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取笑本王?英雄不论出身,汉高祖刘邦还是地痞呢,不也做了皇帝?”这些都是陈言闲暇时候告诉他的,没想到今天倒是派上了用场。
“呦,还自比刘邦呢?真敢给自己脸上贴金,脸皮比齐州城墙都厚!你就是刘邦,也得有萧何韩信辅佐你啊,就你那副将陈言,给人家萧何韩信拎夜壶都不配!”陈咬金全力开火,令卢明月有些招架不住。
卢明月有力地控制着缰绳,胯·下骏马都被气的原地转圈圈。
“你究竟是谁,速速报上名来!”
程咬金笑道:“你连你老子我都不知道,真是不孝,你记好了,你爹我做不更名行不改姓,程咬金是也!”
卢明月冷笑:“程咬金?连个名号都没有的无名小卒,还敢在本王跟前叫嚣!快让秦琼出来!”
“对付你,还用得着我们秦大人?我一个无名小卒就能将你打趴下!”
卢明月只会污言秽语,还真学不来程咬金的头头是道,于是吼道:“我让秦琼出来!他媳妇都被我抓了,有什么好神气的!说起来,他那媳妇长得真水灵,味道也不错,我吃过之后就赏给我的手下了,这么好的货色,就该大家一起享用是不是?”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程咬金猛地握紧手中的兵器,差点就要出手砍向不知死活的卢明月,不过,在他刚要动手之前,又想起了秦叔宝的叮嘱,生生忍下了这口气,笑道:“说你是个泥腿子,你还是个撒谎精,谁不知道我们夫人把你们耍的团团转,偏偏你们还看不出夫人的企图,只把她当成菩萨供着,如今还有脸污蔑人!连个女人都看不住,谁给你的脸站在老子面前?若真是如此,你还有命站在这里?早就被秦大人砍成一堆烂肉了!我劝你,还是回去种你的地吧,明明可以种地养活自己,偏偏要跑到战场上送死!”军中很多人并不知道静训被绑架的事情,这个时候卢明月出宴污蔑,若他不解释清楚,说不定会被传成什么样呢。
卢明月再口出污言秽语,都被程咬金挡回去了,气的他提枪就要打,程咬金一看事情不妙就往回跑,见他不追了再出去继续骂,然后卢明月再追,他再躲,如是三番,卢明月终于明白对方在耍他了,于是气呼呼地回去了。
回到中军大帐,程咬金问道:“秦大人,我的骂功如何?”
秦叔宝竖起大拇指:“厉害厉害,骂人不带脏字,这才是骂人的最好境界。”
程咬金得意非凡,“那是,我早就想尝尝骂人的滋味了,今日终于有了机会,真是痛快!”
“先别得意,你下去休息一番,咱们明日开战。”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三,三而竭,卢明月一直憋着一口气要狠狠地打上一仗,对方却不接茬,再加上剩余的粮食快吃到底了,全军上下都没有什么士气。
在这个时候,秦叔宝出手,就是最佳的时机。
果然,一开战,卢明月大军就溃不成军,跑的跑,逃的逃,号称十万只有五万,一仗打下来人就少了一半,不得已,卢明月只好向下边的人许诺了日后的荣华富贵、高官厚禄,这才不至于全跑光。
越是输的大越要赌,卢明月又出战了几次,损失了一万多人,在陈言的苦苦劝解下,才带着剩下的一万多人仓皇逃去了河南。
秦叔宝还待要追,张须陀道:“穷寇莫追,咱们已经灭掉了卢明月大部分的人马,他就是逃了也再不能成气候。咱们也要休整一段时间,等我请了旨,你再追过去不迟,这么几天他也没本事再纠集五万大军来。”
听他说的有理,秦叔宝就不让大部队停下来,只派出几个斥候继续跟着他们,随时将卢明月的行踪报给他。
这段日子,夫妻两个各忙各的,已经有快一个月没见面了。等秦叔宝找到静训的时候,她正蹲在地上拿着一块饼子逗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
“静训。”他叫了一声。
静训立即回头,冲着他一笑,弯下腰将饼子递给小姑娘,这才往这边走来。
“忙完了?”
“嗯,暂时忙完了,张将军还要向朝廷汇报,等得了朝廷许可,我们再去追缴剩下的一万叛军。”
静训皱着眉说:“虽然穷寇莫追,但斩草不除根,就是放虎归山。”
“卢明月充其量就是个野猫,他这次能集结这么多人马,主要在于朝廷一直没有重视起来,这才让他一天天坐大,如今他吃了这么大的败仗,有脑子的人都不会跟他,暂时是无忧的。”解释完,又问:“娘呢?”
“喏,干娘在那边呢。”
秦叔宝定眼一看,宁氏正在拿着饼子给老人小孩发。
“干娘这些天一直没歇着,不是帮我们烫白布,就是在城里帮着施粥,比我们都忙呢。”
秦叔宝道:“忙点儿也好,省的成日为我提心吊胆的。这次真亏了你和城中的大夫们,不然,我们的伤亡肯定更大。一会儿你带我去向他们亲自道谢。”
“这是自然,我还承诺过一家给他们几车药材当做报酬,刚刚我已经给翠云姐写信了,让她在冀州搜罗一批药材送来过,如今齐州的药材消耗特别大,竟然花钱都买不到。”
一路上,静训都在说着他们这些天的事情,秦叔宝就安静地跟在她身后听着,一个布衣荆钗,一个一身银色盔甲威风凛凛,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有认出来他们的人,上来打招呼,秦叔宝也客客气气地回礼。两人先去了郑大夫的医馆道了谢再去另外一家,将这次肯帮忙的医馆走了个遍才回驿站。
知道儿子回来了,宁氏亲自下厨为儿子和干儿子做了他们爱吃的饭,就在驿馆简陋的房间里,四个人算是吃了一顿团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