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郑润芳莫名其妙的得上了肺气肿,治治停停,最终发展成了无法治愈的肺心病,又得上了冠心病,成了名副其实的药罐子。家里多年的积蓄几下被她的病搅得并不多了,原来的小康之家日见窘迫,只是她为他生了个漂亮的女儿,是夫妻二人最宽心的事。她一点没将自己的懦弱自卑遗传给女儿,乐依杰在性格上,完全得到了乐益成的基因。
丈夫的死,让郑润芳受到了严重的精神刺激,越来越丢三落四,恍恍惚惚,家里现在主要收入靠种植的二十多棵荔枝,她简直就没劲打理,不时自言自语,自从医院里回来,她就不时去找算命先生测算,算命先生们不约而同的把她的不幸归结为八字上的刑冲犯克,三算两算,她就越来越相信一切都是菩萨的意思,原来丈夫的死与犯罪分子也不太相关,她渐渐被观音菩萨收归麾下,在家里供起了个小菩萨,天天礼拜不断。
看到母亲的精神状况越来越差,越来越懵懵懂懂,几乎是以死亡的方式活着,天天汤药不断,一场中年痴呆症似在暗恋着她,乐依杰由最初的恐惧害怕,到急速的走向成熟;现实逼着她从心理阴影中跑了出来,很快调整好心态,突然间让她大了十岁似的,假期里的两个月,在照顾母亲的过程中,她和母亲位置不知不觉间在急速转换,几乎要成了母亲的母亲。
谢天谢地!对她来说,这恐怕是目前最好的人生结构!工作先于念书之前有了眉目。想到此处,这段时间受到严重摧残的自信恢复了不少。
在林泉县农村,各地都有部分大龄男青年存在着找对象难的问题,每每有寡妇出现,也会成为他们竞争的目标,邻村的堂婶周二娘就抢先给郑润芳悄悄介绍新对象了。
“十多年来,我总关注着他的终身大事,我曾多次向他提起,他总是很忙,不忍打扰他。可以说,谁嫁了她,就平空捡得了个少有的模范丈夫,能和他一起度过后半生,绝对是老天爷的惠顾。甚至,他也有才华,你们平时没啥来往,不了解他,一旦了解他,就会放不下他,他是被埋在草丛里的珍珠。”
在周二娘不遗余力的推荐下,加上周二娘动员郑润芳的左邻右舍协力劝说,郑润芳木然的心开始苏醒,她渐渐记住记住男方名字
自父亲去世后,乐依杰已很深刻地感到了母亲独自承受的精神重创,她一人在家的孤独恐惧辛苦,她甚至担心母亲会不会在自己不在家的时候,一时想不开而自杀什么的。父亲去世之后,自己和母亲日子已经让她们体会到了家里没有一个男人的艰难;她对陆志强一点不知道,此时虽然仓促,但她不反对母亲另外选择男人,听母亲一说,她就自降大任,要替母亲把好关,听说陆志强是开书店的,就让她觉得有点意思,她再根据自己的想象力周二娘的介绍把对方的职业和“才华”美化一番,假期里没事,她准备不动声色的先见见对方看。
名叫陆志强的老板,三十六七岁,一张国字脸,好象是用模板浇筑成的,轮廓分明,两道眉毛给人的感觉是用密集的钢针插在眼眶之上形成的,不是肉里长出来的,厚实的身子,也给人稳妥和安全感。他给咱们女主人公的第一印象不错,很有男人气息。今天陆老板显然喝了点酒,脸透着暗红,可神志清楚,见到三个女子进他的店里,这可是稀罕的事,因为这种和年青人有代沟的店子,从来就不招学生尤其是女学生见待,他没盐没味地问问:“小姑娘们,买啥?”
乐依杰随便拿起一本书,连书名都没太看清楚,脱口就问:“老板,书好卖吗?卖书该不是你的向往的职业吧?”因为她发现这个书店,生意谈不上好,甚至糊口都难,不象一个男人应该的选择。
“我,哈哈。因为投胎失误,至今没有出路,为了勉强糊口,就在这里卖书。”
女主人公被他随口胡诌的诗逗乐了,以为他能出口成章。他倒坦率的说:“这几句是位朋友为我总结的。”
乐依杰问:“虽然你出生已经固定了,但命运并非不能调整啊?除了书店而外,你还可以选择别的呢。”
“我这日子不是好好的,我幸福就行。”他似有些不高兴地说,接着喝了口酒
“真的吗?我看你好象是在逃避什么。”乐依杰没有觉察他表情的变化,随口说一句。对方打量一眼她,用力的从她手里把书拿过去,放在摊上,说:“你不买,别耽误我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