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难道就如李晓昭所描述的那种,过多的钱钞造就了他的嚣张,成天在女生身上打主意?刚放下程清秋就来攀扯自己?程清秋手上过来的,自己再去沾惹吗?笑话!
她微笑着说:“谢谢,我以后可能不会从事建筑行业。”
柳奋缠着与她并肩走了约五十米,乐依杰想摆脱却找不到借口,担心又会产生谣传。因为来来往往的学生太多,一张嘴巴就是一个宣传机构,好不容易,她急促找到个使他离开的理由:“如果届时需要你帮助,我一定找你帮忙,可别拒绝啊,再见。”
她拐进了旁边那条只容单人过的林荫小道,柳奋着实不好意思再“陪”下去,只好说:“再见。”独自离开了。
谣传还是来了,总之她与程清秋总会成为议论的中心。传言首先还是在校内网上出现的,那个让她有气的名称“代理校花”被反复提及,虽然暂时没有人认为是她在捡程清秋扔下的“剩菜”,但总有帖子把她和柳奋联系在一起联想情节,开始有传言说柳奋甩下了程清秋来追她,是她比程清秋容易相处,也更漂亮。虚虚实实的传言反映了一种民意:程清秋过人的傲气在一定程度上抵销了她可人形象给大家留下的好感,在外貌协会人员看来,“代理校花”并不比校花本人差,各有千秋而已。令女主人公莫名其妙的是校园网上居然出现了连续两三篇帖子,说她和柳奋曾是同学校友老乡什么的,总之在尽量往“青梅竹马”的路子上靠,她高度怀疑这些夸大其词甚至乱编的贴子,是失恋的残余分子的杰作,或者就是柳奋本人注册马甲搞的,简直岂有此理!
在林二人宿舍里,两个闺密也帮着诊断把脉。基于派别理念,她们对程清秋没啥好感,赵春雪又侦察:“你男朋友究竟有没有?有,还是不是那个骆姓男生?我们都是糊涂帐。你说过是,咱们谁见着了?给一个清晰的结果是我们的合理诉求。柳奋其人,长得也不错吧,应该说以其背景,理智的看待,他看中谁就该是谁的福分,还是值得托付终生。”
“我可没想将终生托付给哪个男的,我倒是想看看,哪个男的可以将终生托付给我!”
“敬佩,这口气。”赵春雪说。
“那我也迫切的想知道,哪个男的可以将终身托付给你呢?”林蒙问。
“我夜观天象,你的男朋友不日将现身于世。”
“那我明确的告诉你们,不用夜观天象啦,他就是骆晔。”她说。
“真是他?就带回学校来走两步,走两步试试。”林蒙仍有些怀疑的说。
星期一中午,她接到骆晔的电话:“依杰姐,忙不?”
“啥?说嘛,傻瓜。”
“你下午没事吧,我想来学院,见到你再说。”
“快来吧,我等你。”
下午,骆晔来了,乐依杰在成州客运站接到他,刚下车,她迫不及待的拥着他,忽然间发现他不象前几日那样阳光,一股萎靡的气息,如同霜后的野草,乐依杰忙问:“什么事?”
“依杰姐,我想让你帮个忙,陪我走一趟,因为我的母亲,行吗?”他声音也带着嘶哑。
“啥事?”乐依杰听着诧异。
两人在出站口旁边的石凳上坐下,好久,骆晔说:“前天,我接到母亲的电话,她说她两个月前腹部忽然疼,难受,以为是小病症,最初熬着,后来有些熬不住,门诊打了半个月吊针,时好时坏,不得已,然后去医院检查……”
“什么情况?”
“医生最初瞒着她,又在医院断断续续治了半个月,她才知道真实情况前天我赶回去,医生直接的给我说,是癌,而且是晚期,已经转移,没有再治疗的价值。”骆晔说着,泣不成声。
女主人公默然片刻,说:“你母亲今年多大?”
“她才四十三,十年前,父亲意外去世后,她就很抑郁,一直。”
乐依杰猜到了他想要说的事:“知道了,如今,你母亲放不下的是没能见到你成家,就要扔下你离去。你想在不多的时间,满足你母亲临终的愿望,让我充当你的准女友?”
“嗯,怎么你一猜就着呀?我就是这样想的,可你有没有心理障碍?”
“你说呢?咱们是站舞台的,演个戏有啥心理障碍?”
“谢谢。”
“现在走吗?”
“就现在吧。”
他们马上转到售票厅买票,坐上去云川县的车,一路上,两人不自觉偎在一起,好一阵没说话,温馨冲淡了骆晔的部分痛苦,一个小时后,车进了云川县境,乐依杰问:“你对你母亲说了些啥,应该给我提示提示,免得见到你母亲,我说的和你说的不一致,不穿帮吗?”
“嗯,这倒是,我差点忘了。她迫切的想知道我有没有女朋友,比她病还重要。我说了有……其实我也没说什么,我告诉她咱们一年前认识的,是同学,咱们已经,已经……”骆晔唉声叹气的说。
“已经什么的,这方面内容是你的事,她很看重吗?”女主人公觉得有点意外。
“你不知道啊,她思想很传统,此时的心情,大概只能看重这点了。”
……
根据骆晔星星点点的描述,乐依杰简单构思着见他母亲时可能用上的一些情节和措辞。两人来到云川县医院的时候,医院已经下班了,骆晔母亲躺在病床上,形销骨立,脸色泛黄,虽然骆晔说她只有四十多岁,可乍眼一看,如同六十岁的人,重病的打击让她迅速苍老,女主人公甚至犹豫,不知道该称呼婶子还是伯母恰当,按骆晔的说法,她显然比自己的母亲小。她将买的水果等礼物放在床头柜上,喊了声:“大婶。”
骆晔母亲睁开眼来,看着乐依杰,乐依杰坐在旁边,抓着她的手,说:“大婶,听骆晔说你病了,他今天告诉我。平时,因为学习或工作的事,没来得及看望你,很惭愧。”
骆晔的母亲眼中搪着泪,神情没落,怔怔的打量着乐依杰,说:“没什么,没,什么,只要……”
骆晔接过话说:“妈妈,她就是我的女朋友,她叫乐依杰。”
骆晔的母亲反攥着乐依杰的手,眼中一丝疑惑,似要说什么,积攒好一阵能量,终于说:“是不是啊?我这孩子,不懂事啊,他说你们是同学,是不是啊?”
乐依杰没直接回答是否,不着痕迹的把自己的家庭背景告诉她,她听着,原来乐依杰同样是父亲去世,母女二人相依为命的,与她母子二人的情形惊人相似。不知不觉中,她的疑惑慢慢淡了下去,说:“原来你俩都是不幸的啊,可我这孩子,总让我不放心,如果以后,你怕是多担待着他些。”
乐依杰说:“大婶,你好好养病,没事的,以后我和骆晔的事,还要你来操持呢。”
“我倒是想啊。”骆晔母亲说着,吃力的叹口气,眼角滚动着泪。
乐依杰说:“我和骆晔相识很多年了,只是去年咱们才确定的,不怕你笑,大婶,是我主动追他的,他最初还不愿意呢。”
“是吗?”骆晔母亲目光转向儿子求证,这对她来说太重要了。
“是……”骆晔支吾说。
“为什么这样?你瞧你!”骆晔母亲问。
“他说,他家里很差,怕我受苦什么的。我告诉他,我来到世上,不是为了享受别人创造好的幸福,是为了和我所爱的人在创造幸福的过程中感受幸福。”
骆晔母亲有些激动的指着骆晔责备:“你,你,你瞧,瞧,人家说得多好,你呀,哎!乐,乐依杰,你不要嫌弃咱们家啊,咱们家条件确实不好啊。”
“大婶,我没有理由嫌弃任何人,因为我也是平民百姓。”
骆晔呆呆的立在旁边,平时很注重整洁的他领口褶皱也没发觉,她回过身,故意仔细的帮他整理;耳边几根头发掉落在肩上,她大惊小怪的拈起来,在他前面晃晃,说:“我收藏了。”
骆晔勉强笑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乐依杰又帮他理了理有些乱的头发,趁机捧了捧他的脸,纠了一下。挑战式的报一个笑给他。
一切小动作骆晔的母亲都看在眼里,虽然没说什么,两颗泪从眼角滚落下来。她说:“你们今后能好好的,互相照顾,我就放心了……我想我该怎么帮你们,我想我能尽量吧,否则我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