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主人公被绝望笼罩着,全然没理会冯若碧的话,死死抓住她。此时的他决不想和她分手,因为他心中最美的一个梦,随着冯卓已有归属而彻底的风卷残云般地破灭掉,如果连退而求其次的冯若碧也破灭了,那活着还有何用?”
冯若碧用力拨开他的手,主人公突然掉入深渊中,他急不择言地质问:“你根本不是上述原因,而是因为我是一介平民,是不是?”
“我和你相识半年以来,你真不了解我?你的这话,是对我的侮辱!今天我不怪你。我和你分手的原因,就前面说的那点,无任何其他更无低俗的理由,甚至你瞒了我这么久,我也不十分怪你。好吧,到此为止!”
冯若碧摔开手欲走,孟于非急切地追着,力争与她并肩而行,让自己的解释能准确地无遗漏地传达给她:“如果是因为上述原因而连累了你父亲暂时没法找到第二种解决的办法,那咱们能否先暂时分手,待事情风波平歇后,比如一年半年的,咱们再共同设法挽回你父亲的好感,重新开始行吗?”
他的话让冯若碧淡淡笑了笑:“你真聪明啊,把事情考虑到这一层了,不简单!”她说着,特地用能断金钢般的口吻说:“请自便,再见!”
主人公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追赶的脚步,无可奈何地瞧着她走出候车室,上车离去,整个过程不到半个小时。霹雳般的打击,让他木然地立着。冯若碧坐车走了,阵痛才一浪一浪地涌上来,顷刻间塞满胸膛,他只是身子发抖,冷得可怕,又汗淋漓,忽然眼前发黑,晕乎乎地扑倒地排椅上。候车室里没有人,静得怕人,宛如整个世界即将毁灭前一刻。他希望哪怕见到一只老鼠,让自己产生一点安全感,产生一丝自己还活着的感觉。他身子发软,想坐起来都很吃力,试了几次,好不容易坐稳了,手依然在不停地颤抖,他擦了擦额头的汗,闭上眼睛,在排椅上足足呆了一个小时,有两位附近的十来岁的孩子打闹着跑进候车室,随后又进来一位不熟悉情况的外地旅客,客人向两位孩子打听如何坐车去昭平,两个孩子喳喳地告诉对方,这里一般只有去来县城的车,而且旅客们大都不在候车室里候车,直接去候车室外上车得了,去昭平呢,行到外边大公路旁。旅客半信半疑,似乎想向孟于非询问证实,孟于非不想理会,踉踉跄跄地离开了候车室,回到寝室。
第三天,他还在痛苦与空虚中,县公安局果然有两个走卒来局里,向他了解十万元款项的事,来人在局里办公室见到他,他们的到来让局里所有人都很震惊。他记着冯若碧分手时的告诫,死死认为自己是受骗的投资者,只是获得高额的回报而已。他基本认为两位公安人员来的目的是嫉妒自己白吃黑,因此要来红吃白。磨了会儿,对方似乎需要秘密进行询问,希望他去一趟公安局,他说不用去,二人也似乎不便强求,他建议去寝室,二人认可了。他们和他一起来到他的宿舍,然后把门掩上,其中一人开口问他与冯若碧的关系,另一人记录。此时,孟于非却有自己的打算了,他决定用含混的骑墙式回答来应付二人,思索片刻说:“我和她是什么关系?我会说没有关系,望你们不可乱猜,各人多为自己未来考虑最好,过多了解不相关的事干什么?”
对方似乎抓住了什么,又什么也没抓住,似很为难,想再问,又似乎有所顾忌。僵持了一会儿,孟于非瞧着二人死皮涎脸的搜寻眼神,决定拿出点断尾求生的精神来,破财把这两只苍蝇打发走,他转身从旁边的柜里取出一叠尚未入存的款二万元,放到桌上,说:“我的正式回答,就只有以上那么点内容,别的什么也没有了。再有呢,就全仗你们行方便。首先就不要将我和她扯在一起,以后咱们会记着你俩的。”
二人互相瞧着,沉吟一阵,交换眼神,很快达成默契,其中一人说道:“既然你的话已说到这份上,又如此通情达理。那么,这么办吧,你配合咱们一下,共同做好调查记录。”
孟于非于是开始和他们合作,二人一边设计提问,一边指点孟于非如何回答,然后记录,最后的结果当然是他与冯若碧毫不相关,自然更不可能与冯若碧的父亲相关。至于孟于非投入的百元而获十万的事,更是纯属虚构,无人证实。这些调查笔录被二人带回去后就可能扔在柜子里无人问津,却赚到了孟于非二万元。
他依然没从失恋打击带来的空虚和昏昏噩噩中解脱出来,曾几次给冯若碧打电话,一次也没有打通。他又给她发短信,用了七窍流血千刀万剐等惨绝人寰的词来自责,表明自己当初只是随兴而动,不是有意给她带来麻烦。但所有短信就象劣质烟花,射向太空后没有任何回响,无声无息。十天半月过去了,他勉强平静下来。他得到十万的事在局里传得人尽皆知了,不少人抱着嫉妒的心情传播着,指他是庄学者的同盟者和帮凶。这种嫉妒一旦泛滥发展下去,往往会引发意想不到的后果,他想而又想,干脆把十万元的事一下子推到公安局,指出它已被公安人员没收了。因为公安局确实来过,不少人就半信半疑,继而相信了。只要不是孟于非得到了十万元,大家心理就好受些,甚至还帮着孟于非简单地咒骂公安局掌红吃黑,因为谁也不可能亲自去公安局打听。但是,生活层次相对高的施怀德就很快把公安局调查孟于非的事了解到,不幸的是他对孟于非也充满了嫉妒,更让他难以释怀的是孟于非与人大副主任千金的关系,虽然据传调查结果证实二人无关,可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几乎要把孟于非当成卫子豪了,如果孟于非是潜伏期在此的害虫,那对付他恐怕比卫子豪困难十倍。孟于非的这件事已结束,他又插不上手对孟于非施展手段,只得警觉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局里暂时趋于平静,一切照旧,但办公室主任程一强寻机会调走了,调到了更有前途的工业局,仍是任办公到主任。他的离开,办公室主任的位置就虚了出来,该由谁来接任?办公室主任在局里是块没有肉的骨头,只是散发着点肉香,施怀德征求孟于非的意见,孟于非建议他给蜷缩着没事的卫子豪,因为他觉得卫子豪的悲惨结局,虽是施怀德下手太重,但自己也大有罪过,想作点弥补。可此时,副局长马仁贤找到施怀德,要推荐他的侄子担此重责。施怀德左右为难,他没考虑过卫子豪,可马仁贤的侄子吴大法肥头大耳的流神一个,吃喝嫖赌都有风闻,想而又想,他独自拿定主张,统计股交给卫子豪,办公室主任由孟于非暂代他知道孟于非不屑此职,想让他代上一年两年直至代下去,以“代”代任,因为确实一时难找适合的人。
孟于非不知道他的意图,以为果真只是暂代上一段时间,没考虑地答应了。
县里正在搞一个活动,活动的内容是评选优秀机关工作员代表,据悉全县名额仅两个,而且条件有限制,五十岁以上的不再参评,也就是说只要达到五十岁,那再优秀也不能优秀,推荐人选可以不限于本单位内部,也可是其它单位的。这意味着一旦评上,将来被升迁绣球的打中率就高得多。一时间全县符合条件的机关工作员开始奔走如蝗,局里马仁贤已经超过优秀要求了,而卫子豪已显然不能优秀,余下的就只有孟于非和施怀德年龄上符合。孟于非自认为毕业几年来,工作是对党和人民乏善可陈,即使虚构内容,那也极其考验人的想象力,就主动放弃。于是局里只有施怀德被列为推荐人员。但是,终生寄生在‘党和人民需要’这句话里的优秀人才太多太多,只要稍稍撒上几粒饵料,的捞就是一网。最终谁能在跃上案板,那就靠各人的弹跳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