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影视作品中,讲青春演生活,打架似乎是里面不可缺少的一个场景,惟其如此这故事的精彩程度才够搬上荧屏。李清明也是打过架的,虽然他是最后的胜者,但他并没有感觉到青春如何精彩,只是无意中看到了现实世界并不光彩的一面。
高二的时候李清明的座位后面坐了一位称作粱固榕的同学,他干干瘦瘦的,生了一双三角眼,学习一般,为人很安分。由于地理位置的缘故,李清明很快跟他熟悉了。学生们下课以后在一起打打闹闹是很正常的,不过也有过火的时候,也就是俗话所说的“玩恼了”。
那一天李清明跟粱固榕又玩闹起来,他们在学校门口互相追逐。粱固榕这个人似乎会两下子擒拿什么的,突然就施展起来,把李清明摔倒在地。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人摔倒,李清明感觉很难堪,他没有多想站起来就把粱固榕掀翻在地,然后两个人就抱在一起翻滚起来。周围霎时间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
李清明跟粱固榕冲动过后也觉得这样影响不好,就彼此松开以后站了起来。这时候人群中走出一个人来,看样子跟粱固榕认识而且关系不错,他拉着李清明非要问问是怎么回事。粱固榕连声说没事,然后拉着他走了。
李清明悻悻的吃完饭,然后回到教室,没想到那个人又跟来了。他站在李清明教室门口开始问一些弱智的问题,李清明本来心情就不爽,现在又有这么一个闲的蛋疼的人来跟他装逼,他当然没好气了。那个人总共问了三句话,用居高临下的语气,每次都被李清明硬生生的顶回去了。到最后,他脸色已经铁青,看样子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只见他飞起一脚把李清明桌子上摆的书本踢了个漫天飞舞。
李清明当时就火了,他“嗖”地一下窜出教室,只见那人双手放在胸前呈防御状,似乎准备着跟李清明撕扯呢。不幸的是,李清明以前也学过一点功夫皮毛,所以他就不会像普通人那样只知道用手抓或者用牙咬了。只见他把那人身前的手用力一拨,抬腿照着露出来的小腹就是一脚。这一脚踹的挺结实,对方足足倒退了三四米才慌忙扶住墙站稳,他一手扶墙一手捂着肚子,然后说了一句话:“好啊,你敢打我!”
李清明当时正在气头上,杀了他的心都有,他根本不答话,冲上前去举拳又打。对方是彻底慌了,他一边叫喊着一边没命的往后退,一连退了十多米,这时他们已经到了另一个班的门口。各个班里的人听见动静,哗地一下全都出来了。有人把李清明拉住了,那人却仍在手忙脚乱的乱挡。
李清明这时候火气已经过去了,再一看周围那么多人,就回了教室。这时候有人告诉李清明,这个人来头很大,号称这个学校的痞子头。李清明对于这些情况不了解,可有人知道。很快,粱固榕也回来了,他听说李清明跟他的朋友打起来了,感觉很惊讶。李清明跟粱固榕除了这一次玩的有点过火以外,其实是很好的朋友。
现在李清明已经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叫苏彪泰,从他的江湖地位来讲,他用那种口气跟李清明说话倒也正常。很多人见到他即使不打怵也会给点面子,问题是李清明什么都不知道。后来苏彪泰又找李清明谈了一次,最后两个人握手言和。其实从他们的角度来看,李清明就是个愣头青,什么规矩都不懂。当然,所谓规矩大多数时候都是有实力的人定的。从李清明的表现来看,他是有点实力的,也算是逃过了一劫。
苏彪泰的那一记飞腿跟城管踢那些小商小贩们摊子的动作真是神似,看来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还有苏彪泰被李清明猛踹之后说的那句话:好啊,你敢打我!这句话的潜台词无疑就是:我吃定你这个土包子了,我量你也不敢反抗,你一旦反抗后果会很严重!
回过头来再想一想这件事,就会有一些结论出现。首先,弱国无外交。李清明打得过苏彪泰,他才会和和气气的约他出来谈,用苏彪泰的话来说,他跟李清明就是不打不相识。当他从粱固榕那里听说李清明来自实验班后,又直夸李清明有前途,并恳请李清明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老师。看来把自己摆在了不良少年的位置的苏彪泰也知道,老师有可能会袒护学习好的一方。所以,如果有一天你被别人欺负了,不要恨那个欺负你的人,你要怪自己不尊重自己,不自强。
另外,可能有人觉得李清明说自己逃过一劫这有点夸大,事实上高中生打架有时候真的很凶险。这个年龄段的学生一个个都是血气方刚,做事有时候根本就不计后果。李清明就曾见过学生们在厕所里打架,场面火爆暂且不说,第二天去一看地上还流了一摊血。多亏李清明不是那种天然的惹是生非的人,要不然真的是有的看了。
这件事发生了以后,李清明跟粱固榕的关系虽然还不错,但终究还有些疙瘩。多年以后,李清明在一些社交平台上也会碰到粱固榕和苏彪泰,这时候大家关注的就是彼此混得怎么样,这才是最关键的。无奈李清明注定是个衰命,他混得很差,所有的方面一点都不给力,只好躲着他们。好在大家如今是天各一方,想见个面都困难。
老天爷安排一些事情的时候就不能痛快一点吗?把一个冰清玉洁的美男子搞的那么落魄真的有意思吗?李清明这么一条好汉却穷的连裤子都穿不上,只好寄希望于遥远的将来了,希望不要一惨到底。
关于苏彪泰这一类人,随着时间的推移,李清明慢慢的又有了多一点的了解。他们往往是结队出现,比如你惹了其中的粱固榕,旁边就会有苏彪泰等人围上来。即使当事人一再解释没事,这仍然不能阻挡他们为兄弟两肋插刀的高尚义气,尤其是对手看起来比较瘦小而且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时候。
因为他们实在是太有时间了,闲的蛋都有点疼了,这样一个显示自己耀眼的光芒的机会怎能轻易放过?除了那点少的可怜的勉强可以遮羞的义气之外,弱肉强食才是这个世界的本质。李清明跟苏彪泰握手言和了,可他的那种凌厉也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曾经有一段时间,李清明有些羡慕苏彪泰跟粱固榕他们的这种关系,渴望加入到他们其中,就像社会上的一些小混混渴望加入到某个黑帮一样。可当他真正接触到这些人之后,原先心中的那些美全都没有了,他只想掩起口鼻扭头走开。给李清明上这堂课的是赖风伦,苏彪泰他们那些人中的另一条好汉。李清明通过那次打架先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这些人中就包括赖风伦,说时迟那时快,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之就碰到了一起。
之所以说赖风伦是一条好汉,是因为他各个方面都很达标。他的体形很彪悍,晃来晃去就像一辆随时要碾压别人的坦克,整齐利落的寸板头配上犀利冷酷的眼神,让他能在短时间内吸引一些无知少女的目光。除了外形,赖风伦平日里的一些行为也时时向外界宣示着他的强大。
比如他会趁老师不在的时候领几个身有纹身打扮前卫的社会青年来教室玩,偶尔还会拿出匕首来相互比量讨论,还有那不知从哪里搞来的电棍发出的噼里啪啦声响,常常让男生惊恐让女生尖叫。赖风伦在别人敬畏的目光中哈哈大笑,仿佛他就是世界的主宰。
自从那次冲突以后,或许是出于人的本能李清明开始喜欢穿运动鞋,因为这样不管是跑还是跳都很方便灵活,让他更有安全感。有一次李清明吃完饭正往教室走,远远看见赖风伦在路中央拿着根橡皮棍在有意无意的来回挥舞。李清明没当回事继续走自己的路,不过那时候他也是年少气盛,一边走一边还在想如果自己跟这种大块头打起来该怎样应对,最后的结论是就算自己被打到也绝对不能让对方讨到好处。另外,跟赖风伦打过之后,今后再跟人打架的时候心里就有数了。
李清明一边这样想着一抬头发现赖风伦仍站在路中间,一点都没有让路的意思,而且他的眼睛也在盯着李清明。李清明忽然有些明白了,他也用眼看着赖风伦。四目相对,二人的距离原来越近。李清明根本就没有点害怕的意思,反而有些兴奋,他没想到自己的愿望很快就要实现了。
大家都知道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透过一个人的眼睛是能看到他的内心的,赖风伦从李清明的眼睛中并没看到常人在这种情况下该出现的那种慌张。再一联想到之前的那些传说,他的心里倒是有点没底了。这屡试不爽的一招在坦荡荡的李清明面前似乎失效了。
当两个人的距离缩短至不足两米,彼此都到了应该做点或者说点什么的时候,李清明刚要开口,却发现赖风伦猛地一转身,走了。那一种趔趄的脚步,说是夹着尾巴逃走了似乎还不太形象,应该说是失魂落魄比较恰当。李清明皱了皱眉头,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