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爱丽丝接下来的那一句,又令詹姆斯流了泪,她说:“我知道你在逗我玩……请你再欺骗我一次,再一次好吗?”
她真的长大了。
詹姆斯说:“那好吧,听着,捣蛋鬼!我等下去休息,要睡很长很长,大概是36500天……”
爱丽丝听着,又哽咽起来,并用脸蛋,去蹭,去摩擦,詹姆斯的额头,往下是关刀眉,然后是眼皮,隆起的是鼻子,还有耳朵,嘴唇……
詹姆斯说:“到了那时,或许你是个老奶奶,当然,你也许是个小屁孩……”
爱丽丝在用心地感觉詹姆斯那粗糙的皮肤,她还用舌头舔舐,詹姆斯流下的苦涩泪痕,她用鼻子去嗅,詹姆斯的身体所发出那有些刺鼻的汗味。
最后,她把胸膛紧紧地贴向詹姆斯的胸膛,不,是心脏的触碰!
詹姆斯继续说:“听清楚了,接下来是要事了,到了那时,你想找到我,你就记住,那家伙会是个律师,也有可能是个数学老师,当然‘警察’的的概率也占了30%,他的母语是交阳那带的‘月语’,说话总喜欢带数字,有点小幽默,能倒背‘刑法大全’……喜欢吃辣的东西,但吃完后会拉肚子,有恋物癖……”
爱丽丝失声痛哭!
窗玻璃,铁架床,以及整辆行刑车都在剧烈的颤抖。
詹姆斯闭上了眼睛,仍挡不住眼泪的汹涌而出,他最后说了句:“如果,你……还能找到我,我就……再当你哥……不,做你弟吧……划算是不?”
爱丽丝使劲地点头,虽然落泪如雨,但笑得却无比憧憬,她说:“我相信你……我会找到你的,我们……说,说好了,到了那时,你要当我弟弟对了,我给你准备了礼物,是一瓶可乐,我给你拿。“
爱丽丝跑出了车门,但她的头纱却落在了车里。
詹姆斯捡起那块被爱丽丝的眼泪染红的头纱,凝视着,泪如泉涌。
低沉的雷鸣开始响起,天色逐渐暗淡了。
突然,詹姆斯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捕捉到空气中有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哪里不对?
……天花板的荧光灯管,好像比刚才亮了许多,感觉要有点刺眼了。
詹姆斯自嘲地笑了笑真是神经过敏,都这时候了,还要注意是否有坏人,待会好保护“刽子手“们的安全?
他很快又想到了工作,想到自己完成的棘手任务,救过许多的平民百姓,只是到头来……
又不对劲了!
车里有些热。
最奇怪的是詹姆斯并不感觉到热,他之所以判断温度升高,是因为他看到了空中出现一种扭曲感,他知道那是空气分布不均匀导致了光的折射,比如在沙漠中的高温酷热地区。
可是突然,他瞥见了四周的窗玻璃上面全是水雾。
车外应该是变冷了,只有这样,窗玻璃才会有水雾。
看来真要有事发生了。
脚步声!
有人不急不慢地往这边走来。
詹姆斯突然感到一阵心悸,巨大的恐惧感使得他汗毛倒竖究竟是谁,能给詹姆斯带来这么强大的压迫力?
忽然,他咧了咧嘴,笑了他又感到一股莫名的兴奋,就像即将遇见最为强大的敌人,然后跃跃欲试要去挑战一番般。
空中不断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像微型的鞭炮爆炸般,虽然规模很小,但看起来还是很吓人。
那是静电爆炸!
詹姆斯感到身体一阵酥麻,就像触了电,只是电流很小,危险不大。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詹姆斯听声音可以判断的出,那人已经踏进了车里,站在指挥室内,两人就隔着一扇推拉门。
突然,詹姆斯手上的头纱开始冒烟,红色的火苗很快就窜了出来。
那是爱丽丝结婚时要戴的!
詹姆斯急忙用手去拍打,只是那火苗反而蹿得更厉害,他只好把头纱甩掉,匆匆跑到冰柜旁,抓起一只玻璃杯,想去洗手盆前盛水,可是就在他抓起杯子的那一刻,玻璃杯“乒啷“的一声,爆裂了。
热量是从他体内发出来的!
紧接着,詹姆斯的衣服开始冒出热气……
糟糕,这下连衣服都要烧起来了!
突然,詹姆斯感到一股寒意。
开空调了?
想不到这“行刑车“里还是有些人道主义的。
詹姆斯忽然打了个冷战好冷!
就像大雪纷飞的夜晚,被剧烈的西北风刮断了耳垂。
推拉门的门缝中开始飞出雪花,落在詹姆斯的身上,“哧”的一声蒸发成了水汽。
幸亏这些雪花,詹姆斯的衣服才不至于烧起来。
车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或者说,来者,究竟是什么怪物?
推拉门开始结冰,先是门把手的铝合金部分,接着着门上的防弹玻璃也都盖满了白霜。
门,忽然被拉开,就在那一刻,防弹玻璃突然被冻裂,纷纷从门上“乒铃乓啷“的摔在地上。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新郎礼服,胸前还别着一朵鲜艳的红玫瑰。
又是一记炸雷!
詹姆斯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头旁克加斜刘海的头发。
“冯晓君!“
四周开始呼呼地升腾起热气。
窗玻璃上出现了裂痕,冯晓军每走进一步,玻璃上的裂痕便越来越密集,水蒸气“哧哧“地往外迸射。
空中出现了蓝色的电弧,并发出刺耳的“噼啪“声,詹姆斯能清晰地看见那闪亮的电弧不断地在车厢四周翻滚。
他们两人的头发开始渐渐地竖起来,像刺猬的硬刺般,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四周绕着他们飞来飞去的黑色铁渣子他们之间产生了一股磁场。
整辆行刑车都开始不安地抖动着,像发生了三四级的地震般。
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彼此,谁也没动,谁也没有说话。
许久,许久……
冯晓军打破了死寂,说:“我今日结婚,同爱,丽,丝!”
詹姆斯一动不动地盯着冯晓君胸前的那朵红玫瑰……
他气得不得不弯下腰,半蹲着身体,而身体也在剧烈地发着抖,体温在迅速上升,皮肤变得像烧红的木炭般通红,身上的囚服被烫得冒出黑烟,而燃点较低的头发,竟然腾起了火舌,一股烧焦羽毛的气味在车厢里漫延。
詹姆斯看着地板上,那被烧掉了一半,却仍带着血红泪迹的头纱,一字一句地说:“你,同,谁,结,婚!“
冯晓君满脸不在乎地斜视着他,说:“爱丽丝简,大舅!“
“操你虾!”詹姆斯大骂一声,像一团火焰般,朝冯晓君轰了过去。
就在他们肢体接触的那一瞬,引发了一记排山倒海似的冲击波。
詹姆斯能感觉到四周瞬间闷热的像即将喷发的火山口,接着是一记剧烈的闪光,一片白芒,带着无数颗璀璨的火星。
整辆行刑车被炸得荡然无存。
平整的花岗岩地板被炸出了一个漆黑的大坑,并冒出滚滚的浓烟。
一颗灿烂的火球照亮了半边天空。
詹姆斯被气浪狠狠抛了出去,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像被利刃削成一块又一块,然后又用针线勉强缝了回来,他的身体真是不忍直视,血肉模糊,就连头皮都烧焦了,脑袋看上去仿佛缩小了一圈,身上的衣服更是被炸得所剩无几,幸运的是裆部还挂着块漆黑的破布。
他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
他感觉到身旁围着许多人。
这些人是谁,是围观的群众吗?
等等,他们是蹲着,不,是跪着的,全都穿着清一色橙色的囚服,戴着后背式手铐,脸色像死人一样苍白。
这是怎么回事,爱丽丝呢,她在哪,这些人是囚犯吗,怎么会聚在这里?
“艾儿”他大喊着爱丽丝的乳名,并努力地活动身体。
这里的囚犯非常多,几乎占领了整个万民广场,詹姆斯此时就躺在囚犯队伍的中央。
忽然,詹姆斯的身后传来“一声”枪声,枪声是重叠起来的,像是开了一记大炮。
人群顿时一阵悚然,一些刺耳的尖叫也随着枪响传出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枪决?
有人在哭!
是一位戴着眼镜的女囚犯,很年轻,23岁左右的样子,她就跪在詹姆斯的右手边,身下还传来一股味,大概是吓得尿了出来。
她的牙齿在不停地发颤,并喃喃自语:“不不不不不不,是,我不,不是,我都没,资格证,我,帮朋友看了节自习课……”
她突然看向詹姆斯,那眼神就像久经饥饿折磨的乞丐突然发现食物般的癫狂。
“救我”她哭着把脑袋磕在地上,哀求道,“王子,快救我!”
她的求救声引起了周围死囚们的注意,千万双眼睛看向詹姆斯。
“那个……那姓冯的,说我们跟‘三大’有关,我们是第十批,三天前到现在,他的独裁军,‘比’,毙了三万……您看看这地板,一滩又一滩血,我看连草酸水都洗不掉。”
他们纷纷向詹姆斯伸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