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若渊心中一直都没有缓和过来。 一周前的那一晚,楚瑜的所作所为实在是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那种把握住了阮素筠的心思,直接安排了丫鬟换了衣服,本就阴暗的环境加上心中有鬼,定然没有什么心思去区分面前的陌生丫鬟是不是阮素筠自己的人。
而且,恐怕早就在王府里找所谓的真凶了,并且,早就有了怀疑的对象。之前的一幕一幕更是不断在裴若渊眼前浮现,可是越是回想,就越是觉得心底有种奇怪的感觉。
原先的楚瑜,真的有这么缜密的心思么?要是真的有的话阮素筠也不会这么容易得手。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呢?
裴若渊有些看不同,在他眼中,楚瑜越来越难以捉摸了,那双黑白分明总是带着些许狡黠的眸子,实在是太吸引他了,太像楚瑾了。
思及此处,裴若渊苦笑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脸,自己这是怎么了?走火入魔了么?居然看着楚瑜就想到楚瑾,真的是,太不像自己了。
不过既然楚瑜有这般智慧,就任由她去做,也算是看看她究竟是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若是楚瑜能处理的好,就是给她正妃的位置,那又如何?
只是,要是她处理不了,那么这王府也不介意再养一个闲人,就犹如之前的阮素筠一样。
修长的手指再次执笔,开始在纸上细细描绘一幅仕女图,只是没有加上脸,裴若渊神情认真,带着一丝倾慕和爱恋。
楚瑜可不知道流霜和裴若渊最近想做什么,不管是有意或者无意,现在对于楚瑜而言,最重要的,是将自己的身手捡起来。至少不能这么的手无缚鸡之力,在遇到事情的时候,能够有一搏之力。
早上,楚瑜穿着一身短打衫,换下了那绣花鞋,开始在院落里跑动起来。叫楚瑜感到吃惊的是,楚瑜的身子居然也能跑上个十来圈,并且身子的柔韧性要好上许多。
这可真的是惊讶道楚瑜了,当年,她还是楚瑾的时候因为习武的晚,柔韧不够,很多招式动作只能简化,可是现在想想也能明白,楚瑜可是从小学舞的,这身子底,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楚瑜心里更加满意,这训练起来的劲头也是十足。每天她就是在养伤和训练,这其他的事情,她几乎完全没有在意过。
就连那些个仆妇的所作所为都没有在意,依旧和往日一样,只是在那些个下人偷奸耍滑的时候警告一番,一时间,楚瑜院子里的下人反而成了这做事儿做的最认真的。
可是楚瑜上头这位压的紧,这被压迫的仆妇们可就不干了,她们心里早就认定了楚瑜不是什么好人,当下,更是口中污言碎语不断,对于这主子的编排,倒是越来越多。
然而实际上,楚瑜并没有对她们提出多么高的要求,可是在那些个仆妇眼里,楚瑜是没有这个资本来使唤她们的,这间隙,也就越来越大。
这样的日子一晃又过了一周,服丧半个月的时间也几乎到了,那些个丫鬟们仿若终于见到春天的花骨朵儿,一个个精心打扮了起来,就连杜鹃都带上了那对粉色琉璃的耳坠子。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流霜终于回来了。
已经是深夜了,楚瑜却丝毫没有睡意,就连那些个仆妇大多都下去休息了起来,外面黑乎乎的一片,可是楚瑜的房间还是灯火通明。
杜鹃也没有休息,就在那边静静等待着什么。终于,窗户被叩响,惊了开始打瞌睡的杜鹃一跳。
带着些许手忙脚乱打开窗户,就见流霜正俏生生站在传呼底下,歪着头对着杜鹃笑。杜鹃的脸上也一下子笑了起来,连忙开门将流霜迎了进来。
“杜鹃,这耳坠子,真称你。”流霜这几天被折腾的狠了些,人消瘦了一圈,本就只有巴掌大的小脸现在看来,下巴又尖了几分。
可是整个人还是精神满满的,听到流霜的话,杜鹃本还有些伤感的心思一下子就被打乱了,笑了起来:“流霜姐姐你就莫要打趣我了,我这脸儿太圆,带着些不好看的。”可是脸上还是有些羞涩。
楚瑜也披了件衣服从内室走出,看着流霜的模样,淡淡问了一句:“有结果了?”
“是的。”流霜笑的可开心了,这一周,她做的事情可不少。不过这些也就只能她去了,要是叫杜鹃去,早晚被卖了都不知道。
“辛苦你了。”良久,楚瑜才吐出这么一句话,流霜这是在投诚,她知道。可是她从最开始就是那般的相信着流霜,流霜这遭罪,可以说是白白受了。
可是楚瑜却什么都不能说,不能说出自己就是楚瑾,不能说出自己相信流霜,要是说出去,恐怕流霜更不会相信自己这个主子。
流霜只是平静摇摇头,之后就开始汇报了起来:“这事儿,就是半个月前开始的,那阮素筠不是被赶出去了么,就有人开始引导流言蜚语。”对于阮素筠,流霜是完全没有什么敬意。
“啊!奴婢想起来了,是不是就是那会儿看到的那些个指指点点的?”杜鹃突然恍然大悟,在阮素筠被王府除名,他们去死牢看过阮素筠的那一天开始就觉得有人在指指点点,可是总是打听不到什么,杜鹃也就放弃了。
流霜点了点头:“嗯,就是那会儿开始的,最开始流言只是想要证明阮素筠的无辜。后来就是娘娘的赏赐到来,那流言就变成了娘娘踩着阮素筠得到了赏赐。”
听到这个说法,就是楚瑜也有些目瞪口呆。这些家伙一天天的,是太闲了么?
“这还不止,之后乱七八糟的事情全被扯了出来,说娘娘蛇蝎心肠,刚入王府还是个面善的,谁知是个佛口蛇心的主儿,和小姑子阮素筠最开始打好了关系,现在又因着长公主的案子将自己的好闺蜜直接推出去背锅。”流霜平静极了,可是后面的话叫杜鹃直接炸毛了。
这话,黑白颠倒的实在是太厉害了,“是哪些个说的?我去撕了她们的嘴!”杜鹃眼里全是怒火,明明一切是阮素筠做的,偏生到了现在,还要将脏水往楚瑜头上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