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衾脸色一变,眼底的心虚划过,她居然知道这件事情?!心中愤恨不已,抬起另一种手刚刚想要向苏枕绵打过去,可是却停住了,被正在巡逻的陈逵几个箭步走进来抓住了陆衾的手,甩在了另一边。
陈逵看着一边的陈毕露,再看了一眼陆衾,冷着脸说道:“陆常在,太史大人病重,你却在这里欺辱她的手下?说出去,不好听吧。另外,太史大人病重需要静养,要不要我把陆常在在这里胡搅蛮缠的所作所为禀报皇上来定夺孰是孰非呢?“
瞬间,陆衾滔天的气势也被熄灭了不少,自己今日本来就是自己说话不当在先,若是真的要告在了萧文城哪里,被苏枕绵陈毕露陈逵三个人合力告状,指不定吃亏的人就是自己。思来想去,便恨恨地离去了。
等陆衾离开了之后,陈逵这才看着面前的陈毕露,皱眉问道:“没事吧?”
陈毕露捏了捏自己的手腕,道:“没事,若不是你早来了一步,说不定就会有事。”
陈逵唉了一口气,显然是有些心情不佳,有些无奈地说道:“毕露,你说你的性子就不能收敛点吗?陆衾这人不好惹,惹了,指不定还会怎么对付你。我不过就是离开了片刻,就差点让她打你了。”
面对陈逵的指责,陈毕露知道他是处于好心,点了点头,慢慢地说道:“她侮辱我可以,但是侮辱枕绵就是不行。”
而此刻,苏枕绵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已经摸索着下床,站在了陈毕露身后的梳妆台旁边,整个人都听到了这件事的经过,再加上陈毕露的这句话,简直就是大受感动。
“枕绵?”陈毕露听到了梳妆台那边的声音,不想苏枕绵已经下床了,蹙眉,道:“是不是床上待的太烦闷了,我这就推你出去走走吧。”
陈毕露把一边的轮椅推了过来,道:“这也是皇上连夜让人做好的,来坐着试试。”
苏枕绵的鼻尖有些酸酸的,大半的酸楚都是源于刚刚对陈毕露的感动,点了点头,在陈毕露的搀扶之下,坐在了轮椅上,双手抱了一个暖炉,盖上了一条薄衾。
陈毕露看了一眼陈逵,便推着苏枕绵走了出去。留下了一串咕噜噜的轮子碾压的声音……
不知道陈逵是担心陈毕露还是苏枕绵,从刚刚陆衾来挑事情开始,现在都基本在陈毕露和苏枕绵在的不远处巡逻了,说着是到处巡逻还不如说是间接地保护她们俩。
陈毕露推着苏枕绵往前走,满树的梅花,经过几日冬雪的覆盖,不但是没有枯萎,反而开放的更加美丽和自然了,花瓣硕大又散发芳香,一串串深红色的梅花缀满了枝头,斜眼轻照,真是美极了。
苏枕绵坐在轮椅上,虽然是看不见也听不清楚,但是微微凉的风让她闻到了些梅花的香味,可以想象应该是这十里梅花的花开的更多了吧。
“等你眼盲好了,我们再去武城吧,听说那里十里桃花临春最盛,看了梅花去看桃花,岂不是美哉美哉。”陈毕露刻了一个大笑的表情,然后刻道。
“好。”
“今日出了些太阳,现在是夕阳西下的时候。”
“原来天都要黑了啊……”
“嗯,是啊,待会儿我推着你去吃点东西。’
陈毕露和苏枕绵有意无意地聊着那么几句,现如今,苏枕绵对于时间来说,完全就是没有概念的,都不知道白天和黑夜,只是知道这天气温度的变化,那时候凉了那时候温暖不少,来猜测是否天晴下雨落雪。
陈毕露推着苏枕绵来到那些梅花树下,吹吹风听听鸟叫。陈毕露折下了一把梅花的枝桠,枝桠上的梅花多而硕大,用一边的花草捆绑在一起,放在了苏枕绵的手上,道:“我给你采了些梅花,你闻闻香不香。”
“嗯。”
苏枕绵拿着一束梅花,一身白衣,把梅花放在了鼻子之前,轻嗅馨香,略有些苍白的脸色露出了一抹浅浅的微笑。萧文城在远处,瞧见了,心头一跳,走了过来,道:“枕绵?”
苏枕绵摸着泥巴模子,知道是萧文城来了,又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嗯。皇上来了?祭祀大典,可还顺利?”
“除了你没去之外,一切都很顺利。”萧文城保护苏枕绵就像是保护易碎的水晶玻璃器那个样子,疼惜地说道,“你的伤势怎么样了,今日感觉如何?”
苏枕绵感觉到了萧文城的担忧,便摇了摇头,说道:“一切都要比之前好多了。”
萧文城淡淡一哼,好在那群御医不是庸医。
“那就好。”萧文城接过陈毕露手中的轮椅,自己推着苏枕绵四处走走逛逛,一路上,小心翼翼地推着,生怕苏枕绵受了颠簸,推到了一半的时候,在泥巴模子上刻道:“我今夜把你和陈毕露送上半山腰牧老将处好好休息个七八天,届时,朕祭祀大典也恰好主持过了,可以回程了。”
苏枕绵摸着模子上的字,点了点头,任凭萧文城安排。萧文城也知道苏枕绵喜欢半山腰的那种环境,加上有牧老将他们陪着,一定是不会出事的。
“御医之中,朕最为放心何御医。朕会把何御医一起送上去,说不定何御医还和牧老将之间有过渊源,认识也不一定。”萧文城想的周到,慢慢刻下。
苏枕绵摸着模子,点了点头,觉得萧文城心细,这个方法也可行后欣然答应,却是突然想到:“你可抽空记得看我。”
萧文城最近事务繁多,说不定也没有时间来看,但是也说不定有时间。不敢太认真给苏枕绵保证,只是说道:“有空就来。”
而苏枕绵知道,自己也只是那么一说,若是萧文城不来看自己,自己也不会是心生怨恨。毕竟萧文城是一国之君,可以理解。
一回到了屋内,陈逵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苏枕绵和陈毕露随意收拾了几件衣服,便和何御医一起,飞上了半山腰。萧文城怀中依偎着苏枕绵,苏枕绵穿着厚厚的衣服,感受着耳畔呼呼的风声,裹紧了貂裘,偎在萧文城的怀里,萧文城也顺势把苏枕绵抱得更紧了。
风声有些大,萧文城看着苏枕绵空洞的目光,想起以前这是一双多么顾盼生辉的眸子,如今……
“朕向你许诺,陆衾绝对不会死的太好看。”萧文城和这风声,淡淡地说道,眸子之中跳跃的杀气再也无法在这凉凉的月色之中掩藏。
苏枕绵听不准切,只是更加用力抱紧了萧文城,贪恋萧文城这怀里的温度。
不知道过了多久,总算是到了半山腰。萧文城来过一次,进去过一次,也便知道了这阵法如何破解然后进去。刚刚到木屋之前的时候,碰到了正在看书习武的牧云琛,牧云琛看着坐在轮椅之上的苏枕绵,脸色一变,道:“草民叩见……”
萧文城直接挥手:“云琛不需多礼。”
牧老将喝了点小酒,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一边的萧文城,心头一凛,道;“我已经在信中知道你说的情况了,快把枕绵推进来,外面风大天寒,枕绵这身子骨经不起折腾。”
何老太连忙倒了一杯茶水,道:“我看枕绵这孩子,真是心疼,身体这么的瘦,如今又惨被周易远一党摧残。这周易远还真是一个恶人。”
“这是何御医。”萧文城才想起了身后的何御医。
“何御医?”
“敢问,可是牧老将和何老太?”
“正是,没有想到贤弟已经入朝为官了。”
“是啊,阔别多年,那时候,我应允先帝入朝。”
何御医和何老太都是先帝那时候的挚友,这时候认出来也不是也别的令人意外,三个人都有种知己重逢的感觉,阔别多年后也没有想到过还可以再见面,竟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三个人简单地叙旧一会儿后,何御医,抱拳:“那待会儿可以把酒话桑麻了。”
萧文城把苏枕绵推了进去,看着那十里梅花,叹口气道:“不曾想一找到了叔叔和婶娘,就要给你添麻烦了。但是普天之下,文城能信得过的只有叔叔和婶娘了。”
“没事没事,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牧老将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口烈酒下肚,道:“枕绵,就放心在我们这里住着吧。保证是万无一失。”
萧文城抱拳,道:“有叔叔这句话就放心了。”
山谷之中灯火通明,今日是祭祀的第一天,萧文城也不便久留,便离开了。回去还有很多事情处理。
等萧文城和陈逵离开之后,何老太推着苏枕绵来到了最为半暖的一间屋子,道:“你和毕露就且在这里睡下吧。有什么事情,大可以喊我们。云琛,你没事的时候,读书之余多多照看她们。”
过了会儿牧老将军就和何御医叙旧去了。苏枕绵一进这个屋子,就感到了莫名的温暖,这间屋子比其他的屋子都要温暖好多,苏枕绵深呼吸一口气,空气新鲜。
“有什么事情随时叫我。”牧云琛嘴角轻笑,凝望着陈毕露说道。
陈毕露站起身,点了点头,说道:“谢谢,那就劳烦牧公子了。”
“不麻烦。”
夜色浓郁,过了会儿,陈毕露给苏枕绵铺好被子之后,两人就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日一起早,苏枕绵喝了药,虽然是比昨天要好了很多,起码是可以完全听得见,也可以说话了,证明何御医的药还是非常好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