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毕露这才放心了,见苏枕绵这么说,说明苏枕绵的情绪还没到完全崩溃的地步,要是自己知道自己的眼盲耳聋口哑,怕是早就受不了了。
“我喂你喝粥。”陈毕露哀叹口气,刻道。
苏枕绵无声点了点头。
陈毕露知道苏枕绵看不见,所以才可以更加肆无忌惮打量苏枕绵脸上的表情,虽然苏枕绵已经是掩饰的比较好了,但是陈毕露还是看到了苏枕绵眼眸之中的那抹悲伤和痛苦,实在是灼痛了陈毕露。其实陈毕露很想说,若是感到难过可以哭出来,但是陈毕露知道,若是苏枕绵哭了她就不是那个坚强原有的苏枕绵。
陈毕露一勺一勺,不冷不热吹温了粥,才喂在苏枕绵的嘴里。苏枕绵本是吃不下东西,知道陈毕露用心良苦,便是面前喝下了一些粥。喝到一半,苏枕绵却是想到了自己是身患瘟疫,若是陈毕露这么的接近自己,她会不会也会患上瘟疫呢?
苏枕绵连忙在纸上写道:“你先离我远点,把粥放在门口,我摸索自己自己吃掉。”
陈毕露一看苏枕绵这么写,便连忙没好气地刻道:“再这么说,我可就是生气了。什么瘟疫不瘟疫的,我可不信那个邪。我还是瘟疫呢,见谁都想传染谁。”
苏枕绵一边被陈毕露的语气逗笑,原本有些阴霾的心情瞬间也明朗了不少,心中感动,想要给陈毕露一个大大的拥抱,可是又担心自己身上的病,会传染给陈毕露便没有那么做了。
苏枕绵不知道过了多久,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听着外面的声响,大概是萧文城结束了祭祀大典,果然过了一会儿的时候,苏枕绵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正好就是萧文城的。
“枕绵。”萧文城一进来便喊道。
苏枕绵听到,点了点头,听着声音朝着萧文城方向望了过去。
“把这个喝掉。”萧文城慢慢地说道。
苏枕绵接过了萧文城手中的那碗汤药,却是在下一秒反应了过来,碗里面的药瞬间啪的摔在了地上,面前的人绝对不是萧文城。萧文城不可能是一身血腥味,甚至还有些泥土味儿,像是风尘仆仆赶来的样子。
面前的黑衣人听到了之后,脸色微微变化,嗯了一声,一把鲜红色的长剑直指着苏枕绵,呵呵一笑道:“要么你把这药自己吃下去,要么我一剑把你杀死。”
苏枕绵没有想到变数会来的这么得快,面前的这个人应该是就是昨日的时候,刺杀自己的人,隐隐约约听到了面前的这个黑衣人一声冷喝,苏枕绵下床,跌跌撞撞地想要跑,奈何哪里都看不见,也喊不出来,刚刚下床就猛地摔了一跤。
“一个废物女人,不知道昏君有什么喜欢的。倒是长得不错。”黑衣人刚刚说完,鲜红色的长剑刺向了苏枕绵。
苏枕绵原本以为是必死无疑,却没想到陈逵在瞬间就出现了,“哐当”一声,长剑出鞘,把黑衣人的长剑给硬生生地接住了。
“可恶。‘黑衣人重重哼了一声,道道狠毒都想要刺向苏枕绵,毕竟苏枕绵知道了自己和陆衾合作的关系。
可是黑衣人的一刀刀,全部都被陈逵轻而易举的化解了。黑衣人眼看自己的失去了优势,抱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观念,便一阵轻功离开了,陈逵本来想要上前去追,但是奈何苏枕绵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便没有去追,怕出什么岔子。
陈毕露刚刚出去拿了一件厚衣服,刚刚走进来,却是看到收剑的陈逵,还有跌坐在地上的苏枕绵,连忙走了过去扶起来了苏枕绵,说道:“这是发生了什么?”
“有人冒充皇上,想要刺杀太史。”陈逵淡淡地说道,看着黑衣人离去的那个方向,“好在今日他没有得逞,不然后果可就大了。今日一过,他就休想得逞,我即刻去把这边的戒备加强。没有想到刚刚就是一会儿的功夫,黑衣人就来了。想来,一定是有人内部与他联合,他才能这十里梅花山谷的一举一动了解的异常清楚。”
“咔擦……”
门外似乎是有声音,却又看不见人,显然是有人在偷听。
陈逵大喝了一声,道:“谁?”
瞬间沉默,陈毕露皱眉看见了门口处的衣袂,做工精细,并且颜色鲜艳,想必不是一个小小的宫娥。
果然下一秒,一声淡红色华服的陆衾披着了一件白色的貂裘就走了出来,哎呀一声,脸上都是难过,道:“陈大总领,本宫这是来看苏姑娘的,本来以为你们在商议事情,就站在门口处等候,却不想是自己太笨了,居然踩了地上的石子,惊扰了你们。就走了进来。”
陈逵没说什么,就走出去巡逻了。毕竟祭祀大典还在举行。
陆衾满脸的坦然,说的就好像跟真的似的,一走进来就直奔苏枕绵,分外的担心和急切,道:“都说太史大人病了,我啊,就担心的很,这就来了。可转念一想,太史大人有皇上护着,又怎么可能病呢?”
苏枕绵听不真切,只是感觉到了有个女人来了,但是走路这么张扬的,想必不是别人,再加上身上浓郁的一阵香气,苏枕绵十有八九判定面前的人是陆衾,于是在纸上写道:“陆常在?”
“正是。”陆衾走过来,跨过了陈毕露,在泥土上雕刻。
苏枕绵脸上有些微微变化,想起了害她之人便是面前的陆衾,难免脸色微变,可是自己却是又苦于没有证据,怎么样才可以揪出这一次的黑衣人就是她安排的呢,这是一个难题。
“好久不见,陆常在。身上异香馥郁,又走路这般轻快,想必是遇到了什么喜事吧?”苏枕绵轻轻在纸上写道,嘴角的一抹讥笑,浅而易见。
陆衾的脸上明显一僵,在泥巴上刻道:“我就是来看你的,你都这般了,我还有什么高兴的喜事?唉,真是造化弄人,不知道是那个杀千刀的害你这般?!”
陆衾说起话还真是不脸红,苏枕绵一边摸着泥巴模子上面的字,冷冷一笑,怕是心里面早就很高兴了吧。明明自己就是罪魁祸首,便便还这般说的轻巧。
苏枕绵提笔,觉得可笑,写下一行略有些凌乱的字:“陆常在不用掩饰了,这只有你我二人。”
陆衾双手紧紧抓住了手绢,手上一顿,看着这一页纸上所写字,刚刚想要拿在手上,可是却被陈毕露拿了过去,微笑放在火盆上烧成了灰。一来二去,苏枕绵的字都放在火盆上烧了免得叫人捡到了,胡乱利用。
“苏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休要再说了。若是被皇上知晓了,还不得说我们姐妹二人生了嫌隙?姐姐大人大量,说不定我做了那些地方不对,苏姐姐可要担待些。”陆衾飞快地刻下一行字,微微一笑,注视着苏枕绵空洞又无神的眼睛,不仅是在心里想到若是这双眼睛一直瞎着多好,若是好不了了,萧文城还会是喜欢这个废人吗?
陆衾嘴角的笑意更是浓厚,这一幕幕都看在了陈毕露的眼中。
苏枕绵虽然是看不见,但是还是知道陆衾的为人,若不是了解陆衾的为人,恐怕容易就被陆衾这满脸无害以及表面的性格给迷惑吧。苏枕绵眸光淡淡,捏紧了手中的笔,摸着泥巴模子上的字,心中一阵阵情绪翻涌而过。
“我有些乏了。”苏枕绵最终只是在纸上落墨,写下来这五个字,无非就是下了逐客令,不想再和陆衾继续说下去了。
陆衾也自知无趣,便把刚刚刻下的模子上的字抹掉,呵呵一笑,转身袖手一挥,随着她的丫鬟一起离去了,在踏出门的那一刻,脚步一顿,骂道:“不识好歹,一个瞎子,除了我也没来看你一眼了。”
苏枕绵心里咯噔一声,知道陆衾说了什么话,可是离得太远自己也听不清,谁知陈毕露气不过,坐过去便是满脸怒气地对着陆衾说道:“陆常在,说话可是要负责的,药不可以乱吃,话也不可以乱说。我们太史大人生的一副好皮囊,倾国倾城,性子也温顺识大局,是暂时眼盲,不是一辈子瞎。陆常在知书达理莫要用错了字词,叫人笑话。”
陈毕露一长串话说完,陆衾心里发气,觉得陈毕露不过是一介太史助手,虽然是介于宫娥之上,官员之下,不中不下,但恰好也是陈逵比较亲近的人,身后又有苏枕绵撑着,自己也不是太好给陈毕露脸色瞧。
思量了片刻之后,陆衾还是觉得自己气不过,凭什么要被一个不中不下的人压着,抬手就想要给陈毕露一个巴掌,大喝:“你以为你是什么人?轮得着要你说话来教我?别以为你的地位多高,不过是苏枕绵身边一条狗。”
陈毕露也脸色发青,接住了陆衾的手,那巴掌才没有打在自己的脸色,哈哈一笑,说道:“陆常在,且不说我是不是狗,你那下三滥的招数。连狗都不如。别说我们太史大人的伤与你没关系,我们只是没有证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