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姑只淡淡道:“大小姐,你我离了逍遥门,现如今已差不多几十年了。江湖上的事情,早已是斗转星移。我虽常伴大小姐左右,却也常常听人说起,现如今,江湖上的几个大派,虽仍是北寒月,南菩提,西逍遥,东雾离,但,逍遥门的势力,似乎正在一点点的被其他三门所分散。”
白氏微微皱眉,说道:“怎么说?”
春姑道:“似乎,逍遥门起了内讧,现如今的门主,想要重炼逍遥至宝逍遥鼎。不过却遭到了许多门人的反对。一是重炼逍遥鼎,所耗费的人力物力,俱是现如今的逍遥门承受不起的。二是知晓炼化逍遥鼎的逍遥门人,早已所剩无几了。”
白氏扫了春姑一眼,说道:“你的意思是,逍遥门人,会来找我们回去?”
未等春姑开口,几道光影却忽然飞过,门口的丫鬟俱倒了下去。
春姑皱眉,挡在白氏身前。
白氏冷眼望去,门口站立的,却是一白衣女子,手里秉持的,却是几枚银针。
春姑冷声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凌府?”
那女子却只淡淡道:“找了这么久,可算被我给找着了。相必,你就是门主所说的云中鹤吧。”
春姑眼里射出寒光,道:“你可知道,凌府是什么地方?”
那女子眉头一皱,道:“管他是什么权贵住的宅府,本姑娘想来便来。”
春姑不知何时手里竟多了一把短剑,冷声道:“当今佑国公的府邸,岂是你这卑微之人擅入的?”
女子冷笑一声,道:“我从门外走到你面前,几乎没有费我吹灰之力,佑国公的府邸?呵,即便是皇宫,也是我毕月乌想去便去的。”
“放肆!”春姑忽然脚尖点地,已持着短剑疾行至女子面前,女子却不慌不忙,只闪至在一旁,狭小的屋子,两个人你来我往,竟没有打碎一件东西,撞翻一把椅子。
白氏冷眼旁观,只觉烦闷异常,轻轻从椅上站起,不过几步,却已然来至女子身后,女子眉头一皱,正要转身飞针,白氏却依然不慌不忙,只一侧身,便已然从头上抽出一只银钗,向女子的颈部狠狠地刺了下去。女子躲闪不及,已被白氏的银钗刺中。
“回去告诉你们门主,云中鹤早已退离逍遥门,若是再敢打扰,当朝佑国公定然会禀告圣上,举兵前往西海,剿灭逍遥门。你们若是想同朝廷作对,只管再派人来找我。”
白氏说完,也不再看那女子一眼。
那女子捂着脖子,便觉毒气攻心,钗上定然抹了毒药,此时此刻,却也只得落荒而逃。
春姑跟了出去,眼看那女子飞也似地从凌府的内墙飞跃。
再返回来,弯腰探了探门口丫鬟的鼻息,却只是昏了过去。
白氏却再也支撑不住,忽然咳嗽起来,春姑赶紧上前扶住白氏。“大小姐,你怎么样?”
白氏用手帕捂住嘴巴,几乎全身都在颤抖。“大小姐何必亲自动手,这一提气,只怕又耗了心血。”春姑缓缓将白氏扶到内室,白氏却已然吐出几大口鲜血,面色萎黄,看上去诡异非常。
春姑赶紧找出那瓷白的药瓶,利落地和药,喂与白氏。
白氏服药后,躺在床上,半天才止住了咳嗽。
“大小姐,怎么样了?”春姑轻轻为白氏抚着后背,关切地问道。
白氏摆摆手,语声低微:“无妨。没想到,逍遥门的人,这么快就找了过来。看来,我这凌家大夫人的位子,只怕坐不住了。”
春姑说道:“大小姐不必担忧,谅他也不敢与朝廷作对。现如今大少爷已威名远扬,江湖上的人,还是忌惮佑国公府的势力的。”
白氏闭上眼睛,嘴角微笑:“他们自然不会强攻,却会智取。当初良卿行军北域,寒月教的人,不就塞给了他一个叶小柔吗……”
春姑低声道:“不过这个叶小柔,却是被蒙在鼓中的。她体内的寒气,只有寒月教的人才能解除。”
白氏冷哼一声:“想用这个来威胁良卿,他们想得也太过简单了。纵然良卿看不穿他们的把戏,却别想过我这关。我当年费劲了多少心机,才走到今天这等地步。若不是因为老太太,我又怎么可能让叶小柔活着进凌府的门,他们,也实在是低估了当年叱咤江湖的云中鹤。”
苏嬿婉正往主事房走着,只觉今日凌府格外冷清。一路上,竟然不见一个下人的影子。“早知道,就该把绣荷带过来。”苏嬿婉在心里暗道,“这要是遇见凌良时那个家伙,自己只怕又不知该如何脱身了。”
苏嬿婉这么想着,却忍不住回头张望,她并不知晓,其实自己,是想见到凌良时的。只不过,她不想承认而已。
忽然,一道光影飞过,一枚银针竟从自己的耳边嗖地一声擦过,铛啷一声,掉到了地上。
苏嬿婉瞪大了眼睛,只觉万幸。忽然,一个白衣女子已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只见她捂着脖子,半边脸已是紫青色。“你,立刻给我找个藏身之处,不然,我这银针可就射在了你的眼中。”女子说着,面色狰狞。左手,却已然多了几根银针。
苏嬿婉吞了一口唾沫,只得答应。忽然,墙外忽然传来阵阵马蹄声响,女子顿时紧张起来,要挟苏嬿婉道:“前面带路!”
苏嬿婉心下叫苦不迭,却也只得带路。现如今,也只有后花园假山内的一处空洞,是最隐秘的所在了。她又怕这女子过河拆桥,假若自己把她带到那去,她再回手向自己飞过一枚银针,到时,可就不是她苏嬿婉所希望看见的了。
“女…女侠……你放心,我不会对任何人说你藏在我们凌府。只是看你如今的模样,似乎中了毒,你若相信我,我给你找郎中解毒,你看行吗?”苏嬿婉抖着嘴唇,一字一颤地说道。
那女子声音暗哑而低沉:“你放心,只要你把我带到安全的地方,我自然不会害你。”
苏嬿婉又怎敢随便相信她的话。忽然想到自己手腕上带了一串流珠,便偷偷扯断,藏在袖里,每走几步,便故意抖落一枚。她只求绣荷能看见,到时自己若有不测,也能找谋害自己的这个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