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辰，顾姐姐带你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我开口问莫晓辰，毫不意外地得到了一个强烈又肯定的回应。
于是，我立即给欧阳丛晋打了一通电话，说今晚我带小辰去和泽医馆给莫少抓药，和叶大夫一道吃完饭后让她送我们回家。
上一次去和泽医馆，就是欧阳丛晋开车送的我。
他知道莫烨川在吃和泽医馆的药，也知道叶大夫的确会把我送回家，所以他什么话也没有多问，只是叮嘱我们早些回来，有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
挂掉电话之后，我对上了莫晓辰古灵精怪的眸子。
他有些激动地对我说道：“顾姐姐，你刚刚好像跟欧阳叔叔说谎了哦！”
我冲他挑了挑眉，毫不介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善意的谎言，目的是为了省时省力省口水，你觉得呢？”
“顾姐姐万岁！”
这个孩子，看起来乖巧得不得了，可骨子里却有着莫烨川一般的叛逆因子。
翘家嘛，多大点事。
……
出了学校的大门之后，我打了一辆出租车，目的地是江城北路的和泽医馆。
在出租车上，这个头一次下课之后没有立即回家的小孩跟兴奋过度一样，喋喋不休地问了我很多问题。比如和泽医馆是什么地方啊，比如我去那里给他爸爸拿什么药啊，再比如我们两个到底要去做什么啊……
我哭笑不得，却觉得他这种愈发孩子天性的反应相当有趣，便就这么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心情比之前多了几分轻松和惬意。
可突然之间，莫晓辰握住了我的手，仰起脸来看着我，轻声说道：“顾姐姐，你可以当我的妈妈吗？”
“……”我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劈过一道雷，完全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
“如果你是我的妈妈，那以后我就真的是你的孩子了。”
童稚的语气里，带着些让我一个成年人也堪堪承受不住的酸涩。
……
我们到和泽医馆的时候，叶小昭正站在门外送客。
她这儿一天到晚病人不断，到了傍晚也不得闲。用叶小昭的话来说，来找她看病的夫人太太，大多都是没病给自己找病，她虽然赚钱赚的很容易，却也着实很无聊。
只是不知道眼前这一位，到底是无聊的还是真有病的。
“小昭！”我叫了她一声。
远远地看到我，叶小昭愣了愣，显然没想到我会连招呼也不打就来找她。与此同时，她身边那位衣着华丽的妇人也朝着我们两个的方向看来。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搞突然袭击？”叶小昭啐了我一口，却还是掩不住满脸的喜意。
“正好没事，就过来看看你，顺便拿药。”我笑着回她，“你先忙。”
“好，你稍微等我一会儿。”
说罢，她转过头看着那位夫人，开口说道：“杜太太，您的情况其实问题不大，主要还是在于心情郁结，忧思不顺。所以您回家之后，一定要保证自己的情绪稳定，再记得按时吃药调理，很快就能恢复如常。”
听了叶小昭的话，那杜太太脸上露出了一丝喜意：“那就多谢叶大夫了，我过几天再过来找您复诊。”
叶小昭点了点头，满口应下——她从来不会跟钱过不去。
这杜太太有专车接送，可就在她准备上车的时候，又回过头来，往我们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少顷，她微微皱着眉头，开口对叶小昭说：“这孩子叫什么名字？我怎么……觉得那么眼熟？”
我怔了怔，却下意识地往后拉了拉莫晓辰。
对我极其细微的动作，叶小昭自然瞬间明了——我心里紧张。
于是，她不动声色地往前迈了一步，朗声对杜夫人回道：“这是我表侄子，打小就是浓眉大眼的，好看的小孩儿大概都长成这个模样吧。杜夫人您慢走。”
听叶小昭这么一说，杜夫人哪怕眉间还是没有舒展开，可逐客令下的那么明显，她也不能再说什么。
看着渐渐驶离的加长版宾利，我倏然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那是谁？”我开口问叶小昭。
“杜夫人，你应该知道。”叶小昭耸了耸肩，回答我说，“江城百货就是她们家开的，算是江城上流社会里面金字塔尖尖的那一部分了。话说，你刚才紧张个什么劲，我差点没反应过来……”
话说到这里，她才第一次把视线定格在我身边的莫晓辰脸上。
只消得那么一眼，见惯了大世面的叶大夫突然倒吸一口凉气，睁大眼睛结结巴巴地对我说：“他……他怎么长得像……”
“莫烨川。”我一阵无奈，“进去再说吧。”
……
我带着莫晓辰进了医馆之后，叶小昭就反手锁上了大门。然后她神秘兮兮地凑到我身边，压低声音对我说道：“他该不会……真是莫烨川的私生子吧？！天呐，这么大一个消息你怎么能不告诉我？！”
“姐姐，你说悄悄话的声音太大了，我听得清清楚楚。”莫晓辰眨巴着眼睛看着叶小昭，勾起了叶大夫一脸囧色。
“……真是个小人精！”叶小昭冲莫晓辰挤眉弄眼做了个鬼脸，顺便捏了捏他的脸颊，“既然你听到了，那就老实交代，你爸是谁？”
“莫烨川。”莫晓辰咬字清晰地回答，“你刚刚说过的，姐姐，你要自信，要相信自己的判断。”
“我靠！还真是私生子！”叶小昭拍案而起，也不知道那股子膨胀的情绪到底是出于什么。
“我不是私生子。”莫晓辰一脸认真，“我有户口的。”
“……我靠，一个小屁孩居然知道这么些东西，看样子真不是一般人家能教养出来的孩子。”叶小昭甘拜下风，转言接着问道，“既然你爸是莫烨川的话……那你告诉我，你妈是谁？”
我怔了怔，本想暗暗拉上叶小昭一把，免得因为这个话题触动了莫晓辰心中最沉痛的那件伤心事。
可没曾想。
这孩子居然一脸平静，半点伤心难过的意思都没有。
然后，他扭过头，仰起脸来看向我。
“虽然这样好像不太好……”
他小小声嘟哝一句，我心头顿感不妙！
我还没来得及捂住他的嘴，就听他紧接着，扬声冲我说：“妈，你怎么不说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