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莫家仍就抓了叶小昭当苦力，她虽然嘴上得怼我两句，可是身体却很诚实。
时间已经晚了，莫晓辰在家本来就是九点钟左右上床睡觉，再加上今晚在疗养院玩儿得很疯，又吃的饱饱的，所以刚上车就睡着了。
他躺在我的腿上，睡的很安稳。昏暗当中，满是稚气的侧脸隐约透着介乎于莫擎昭和莫烨川之间的模样。
不得不说，这莫家的基因真是好到一个天怒人怨，这孩子长大之后，不知道会乱了多少女孩子的芳心……更不知道，他将来有会为一个怎样的女孩子，乱了自己的心。
我在这安静的夜里，无端生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感慨。
还是小时候的日子最快乐啊……没有那么多烦心的事情，就算有的话，也终将很快变成过眼云烟。
可是长大了，心就变质了。它开始变得柔软，开始变得弱不禁风。尤其是被感情这种东西残忍拨开了坚硬的外壳之后，它就再也不是自己能守住的那一部分了。
路程过半，叶小昭放满了车速，轻声开口跟我聊天。
“如沉，今天小辰过得很开心，我看你也很开心。”
听了她的话，我勾唇一笑，回答她说：“如果不开心的话，我就不会带他过来。我……经历过莫烨川那一茬儿，知道他们这样处境的人需要什么，以后一定会缺失什么。站在一个局外人的角度，我想我能看得更明白。”
“你啊，何必呢？”叶小昭的语气当中，透出一些无可奈何，也不知道是对我的说辞，还是对我的做法。
我轻轻叹了口气，帮莫晓辰调整了一下睡姿，然后开口说道：“如果我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那就不会这样了。只可惜，我也不知道。”
在我话音落下之后不久，叶小昭突然出声，言之凿凿地对我说了一句话。
“是因为你爱莫烨川。”
这八个字，沉沉地击在了我心上。
这是我哪怕自己知道，却也不敢轻易说出口的一句话。
是因为，我爱莫烨川。
我又什么时候没有爱过他呢？
若是不爱了，那我何必自找麻烦，自找折磨？若是不爱了，别说是他的孩子，连他自己的死活好坏都与我无关，不是吗？
这一切的源头，还是因为我爱他。
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呢？
叶小昭的话，彻底戳破了我试图再维持一阵子的自我遮挡。
只听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如沉，我觉得你不要这么沉重好不好？虽然我不知道小辰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可是莫烨川连孩子都能给你带，这难道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吗？”
这当让能说明问题，叶小昭不知道，甚至连莫烨川自己都亲口对我剖开过他的内心。
可最大的问题，难道不是后来欧阳昀念的那温柔一刀吗？
“小昭，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莫烨川要订婚了。”
……
在我这句话说出口之后，叶小昭一路沉默。
我也不知道应该再说点什么，毕竟我不知道她在思考什么。
车子稳稳地停在了莫家大宅的门口，从外面看里面是黑黢黢的一片，我感觉莫烨川应该还没有回来。像他们这个圈子的应酬，我多少也知道一点，不彻夜通宵就已经算是好事。
临下车之前，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小昭。”
“怎么了？”叶小昭回过神来，问我说。
“今天那个杜夫人，你熟不熟？”我皱着眉头，总是觉得她有些怪怪的。
“不熟。”叶小昭回道，“她之前一直在国外，最近几个月才回国，好像为了女儿要出嫁的事情。你想知道什么，我去帮你打听一下？”
听到出嫁两个字，我的心里咯噔一声，不知道为何漏跳了一拍。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但我随即就安慰自己，这世界上的人千千万万，娶妻出嫁的人数也数不清，怎么偏生就能联想到莫烨川身上呢？
我心烦意乱地随口问了一句：“那她找你看什么病？”
“更年期失调。”叶小昭无奈回道，“又是自己作出来的毛病。”
……
我抱着熟睡当中的莫晓辰走到大门前，刚一走近，门就自动打开了。
我隔着窗户，看到房间里的欧阳丛晋隐约对我招了招手——他给我留着门。
莫晓辰这孩子虽然不高，可抱起来也是重的很。尤其是我手腕不吃力，抱到半路尤为费劲。
可是，我又不想把他叫醒。这孩子的睡眠比较深，若是就这么叫醒了，他少说也得难受一会儿。
所以，我咬着牙，冒了一身汗把莫晓辰抱到门边。但就在我试图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开门的时候，实在是脱力无以为继，眼见着怀里的孩子就要直接往下掉！
但就在这时，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那人就像是有预判一样，抢在莫晓辰离开我的怀抱之前，眼疾手快地把他接到了自己怀里。
是……莫烨川。
这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我们两个站在门口面对面。周围漆黑一片，有种诡异的静谧。但是在星光之下，我们倒也能看清楚彼此的眼睛。
在莫烨川的眼神当中，暗波汹涌。
“你……你回来了啊……”在与莫烨川对视的时候，我有刹那间的惊慌，却在瞬间稳定住了。
“嗯。”莫烨川轻声嗯了一句，但语气不是太好。
“那……你怎么出来的这么及时？”面对这么一个反常的莫大少爷，我也不知道能说点什么缓解这种莫名的尴尬，只能试图抛出一个能让他再说几句话的问题。
“我刚才就站在窗边。”莫烨川咬着牙冷声回道，情绪似乎再也压制不住了，他冲我低吼说道，“你们再不回来，我就要出去找人了知道吗！手机也不接，和泽医馆也没有人，这么晚了连家也不回……顾如沉，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我深吸一口气，垂着头真诚对他说，“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
莫烨川怔了怔，连续喷薄的情绪直接断掉了——他显然没想到我居然会直接承认错误。
（回来迟立马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