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戏精？！
莫烨川是在说我吗？！
开什么玩笑……
我从头到尾都是本色出演、真情流露，何谈“戏精”二字？
我本来就因为眼前这个烂摊子心情不好，如今又因为莫烨川一句无来由的挤兑，凭空更多了几分气闷。
好想在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上打一巴掌哦……我觉得自己的牙根儿有点痒痒的。
莫大少爷似乎站定了上帝视角，瞥了我一眼之后就没再理会我，抬脚就朝着楼梯口的方向走去，边走边道：“薇薇安，你跟我上来。”
薇薇安？是那个女人的名字？
果不其然，那娇媚的女人应了一声，然后大方得体地冲我和莫钰谦笑了笑，迈开步子快走两步追上了莫烨川的步伐，两人一同消失在楼梯的拐角。
我心里面五味杂陈，又像是架着火焰在烧。我甚至有那么一时的冲动，想要追上去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我有些埋怨我至今仍旧残存在心的那最后一丝理性。
“阿顾小姐，”莫钰谦的话把我重新勾回现实，他定定地看着我，眼神当中多了几分探究之意，“你看上去，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差劲……让我想一想，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发出第一个音节，就见莫钰谦突然把手一拍，清脆的声响如同盖棺定论一般。
“我知道了！”
他凑近我，这种倏然拉近的距离让我不是很舒服。
只听他压低声音，如同在说什么秘密一般，开口对我说道：“你该不会是……跟我二哥之间有点什么吧？”
我心头猛然一震，勉强才维持了表面上的不动如山。
这莫家人都是人精吧？从大的到小的，都那么擅长揣摩别人最隐秘的心事？这也是与生俱来的能力吗？
还是说，我已经倒退到连自己的情绪和微表情都控制不了，一眼就被人彻底看穿的地步？
可无论怎么样，我只能否定。
于是，我垂下眸子，唇角勾起一个疏离的弧度，开口回莫钰谦道：“莫三少爷说笑了，您觉得可能吗？”
听了我的话后，莫钰谦突然笑得灿烂无比：“阿顾小姐，这感情上的事情有什么不可能的？难不成，你自己觉得矮我二哥一头，所以自认为不可能？”
“……”
我咬了咬后槽牙，愈发觉得这莫三少爷惹人厌起来，哪怕他长着一张完全不会让人生厌的俊脸。
莫钰谦见我不说话，大概认为自己戳中了我的痛脚，眸子里透出来的神色里多了几分“我就知道如此”的得意洋洋。
只见他再度开口，接着对我说道：“其实呢，你也不要这么自怨自艾。出身这种事情是天生的，是谁也没办法自己选择的。但是感情可是后天发展起来的，你若是真的对我二哥有什么，那不妨就努力试一试，哪怕是最终失败了……”
“哪怕是最终失败了，也不会让自己后悔，对吗？”我打断了莫钰谦的话，冷笑一声，“莫三少爷这一手鸡汤灌的太难喝了，而且你就那么自信，自己猜测的那些东西就都是对的？”
“难道不是吗？”
莫钰谦怔了怔，而后反问我——显然，我的反应并不在他的预料当中。
我凑近他，然后突然冲他龇牙一笑，把莫烨川之前送给我的那两个字，原封不动地分享给了他。
“戏精。”
看着莫钰谦一阵青一阵白一阵错愕的脸色，我的心头居然升腾起了一丝畅快。
诚然，我知道这么不给莫家三少爷面子，其实不是件好事。
可是细细一想，这似乎也算不得什么坏事。
我的老板是莫烨川，又不是莫钰谦。我是莫烨川的私人助理，又不是真正要伺候他们莫家一大家子的老妈子。我跟莫钰谦本身就不太可能有什么交集，也不会有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尴尬——这么想来，我只怼他这么两个字，还算轻的。
可莫钰谦看上去有点不信邪，他梗着脖子目光如炬地看着我，就像是想要穿透外在看本质一般。
“你不要嘴硬了，就之前那种微妙的氛围，我闭着眼睛都能想得出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此时此刻你再做这样的辩解，可能吗？”莫钰谦一字一顿，对我说道。
我避之锋芒而不答，继续用他之前说过的话反驳他说：“感情这档子事儿，没什么不可能的。常人眼里人见人爱，也不见得就一定要被我追捧。就像莫三少爷你一样，在外面应该也是个不论男女都喜欢的人吧……可是我就一定要像他们一样喜欢你？我若是不喜欢你，那就是不可能？那像欧阳小姐这般，对你甚至有些反感厌恶的，岂不就是天怒人怨了？”
莫钰谦听着我的话，不由得眯了眯眼。他的眼睛本来就有些狭长，如今这么一看，愈发有些阴柔莫测的气质。
我不知道他对我的话什么感觉，可是我自己说的确实很畅快。
事情本来就是如此，以自己的三观去揣度他人的世界，就是一件愚蠢至极、也过分至极的事情。
片刻之后，莫钰谦倒仍旧是什么也没说，可从我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拍手鼓掌的动静。
我扭头一看，神情倏然一僵——只见莫烨川跟那个叫薇薇安的女孩儿正站在客厅门口，也不知道已经在那里呆了多久。
“她真的很有趣，比你之前所说的还要有趣很多倍。”薇薇安看了我一眼，然后侧脸对莫烨川说道。
“是吗？可我现在不这么觉得。”
莫大少爷看着我，笑得让我觉得有点汗毛倒竖。他们两个人对我的讨论亦是没头没尾、莫名其妙，让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旋即，只见莫烨川抬起胳膊，闲然又随意地把手搭在了薇薇安的肩膀上。薇薇安往莫烨川的怀里靠了靠，两个人的动作熟稔又默契，又一次在我心头压下了一颗石。
“小谦，被一个女人说的哑口无言，觉得难堪吗？”莫烨川走到莫钰谦面前，开口问道。
莫钰谦随意耸了耸肩，摊手回道：“难堪倒是不至于，只不过有些意外，二哥你什么时候也有了在家里养宠物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