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吧。”我勾唇一笑，倒是觉得自己这么欺负一个小丫头有点不好意思了。
只见欧阳昀念好像纠结了好一阵子，这才又开口对我说道：“我昨天晚上从菽夜园离开之后，就去找朋友玩了。”
“朋友？”我挑眉看着她，“男的朋友还是女的朋友？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欧阳昀念满脸问号，“这……有什么区别吗？”
对这个刚回国没多久的小丫头来说，一个的字的区别恐怕还没能了解清楚。
“当然有区别。”我耐心地跟她解释道，“男的朋友和女的朋友是两个大类，而男朋友和女朋友是具体所指，是一个具体实在的人，涉及到你的感情生活和性别取向等等复杂因素，你懂我的意思吗？”
欧阳昀念点了点头，显然又学到了一点。
“那你可以继续回答我的问题了。”我颔首。
欧阳昀念皱了皱眉，然后斩钉截铁地回答我说：“是女的朋友。”
“你确定？”我不动声色地追问。
“这有什么不确定的。”欧阳昀念看上去又跟之前一样，因为自己的这个答案莫名多了一丝丝底气，“拜托，我虽然回国的时间不久，平常也不爱出去玩，但这并不代表我在江城就是个没有朋友的人。我这个年纪的女孩，有些关系不错、可以留宿的朋友很正常，对不对？”
结尾居然用了反问句，果然有种要翻盘做主的感觉。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我慢条斯理地理了理头发，而后定定地看着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但是什么？你该不会还想问问我跟哪个朋友在一起吧？这种盘问有意义吗？的我告诉你是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连续的几个问题像连珠炮一样，语速极快，听起来就有很强硬的气场。
如果是一般人的话，我觉得得有相当一部分会直接被欧阳昀念唬过去。但是我顾如沉，在好奇心被完全调动起来的情况下，可不是一般人。
“想知道。”我笑眯眯地看着她，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看着她错愕至极的表情，我有种恶作剧成功的恶趣味。
少顷，我开口接着对她说道：“我想知道这江城到底还有哪个女孩子过得那么粗糙，家里连一瓶卸妆水也没有，让你带着这一脸妆留宿了一个晚上。”
听了我的话之后，欧阳昀念彻底没话可说。而这，也是我确定她在跟我撒谎的主要原因。
虽然欧阳昀念昨天去菽夜园时化的妆就不浓，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折腾，也能看出一点脱妆的痕迹。这对于在晚上极其看重护肤保养，在白天极其重视个人形象的欧阳小姐来说，绝对反常！
事已至此，我也不打算再跟她磨叽，直截了当地冲她说道：“你知道我是个口风很严的人，之所以这么再三追问，只不过是好奇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这么遮掩。我想你连我这个无关紧要的人都隐瞒的话，那么必定也不会想让你哥知道分毫，对吗？”
欧阳昀念的表情再度变得紧张起来，她张了张嘴，但好像没想好自己应该说什么，结果又把嘴闭上了。
我稍作思忖，接着苦口婆心道：“你之前也说了，我们两个的关系还不错。但这个关系似乎并不能成为我昧着良心帮你遮掩的理由。你如果真的不想让你哥知道，那不如好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满足我的好奇心，然后我帮你搞定欧阳丛晋，怎么样？”
我知道，我现在的形象就是个坏人的形象。但是说真的，当好奇心这种东西被调动提升到顶点的时候，对是事情真相的渴望是唯一的诉求。
过了半晌，欧阳昀念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长长地叹了口气。
然后，这丫头开口对我说了一句话：“我去找名耀哥哥了。”
名耀哥哥？
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称呼让我愣了一瞬，旋即才反应过来她说的人到底是谁。
展名耀！
莫烨川的左膀右臂，刚被闲置一段时间的展名耀展特助！
自打他被莫烨川暂时停职，然后私自来莫家找过我之后，我就没怎么再听过他的消息。
我刚来莫家的第一天，就见证过欧阳昀念为了展名耀嚎啕大哭的失控场面。后来展名耀来找我那次，她还因为这件事大吃飞醋。
我虽然不知道这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但是也大概能推测出一点两个人现在的关系——落花有意，但流水……不确定有没有情。
反正，展名耀一直没有任何回应。
这个没有回应的意思，是没有接纳，也没有斩钉截铁的拒绝过。
我当即大惊失色，拉着欧阳昀念前后左右一通打量：“你去找他做什么了？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这丫头心眼儿太实，看上去喜欢展名耀喜欢的死心塌地。这真要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保不齐……
只见欧阳昀念一张小脸皱成了苦瓜，有气无力地对我说道：“要是真发生什么倒是好了，怎么就什么都发生不了呢……”
所谓万事开头难，既然已经打开了这个话题，欧阳昀念索性也就没有藏着掖着。
“阿顾你知道吗，我从小时候第一次见名耀哥哥的时候就喜欢上他了。我之所以选择回国来找我哥，有相当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他……”说到这里，欧阳昀念的脸颊上泛上了一抹少女的娇羞，“他本来对我很好很好很好，比哥哥对我还好的，我以为他喜欢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在我对他表明心意的时候拒绝了我，从那之后就一直在疏远我……”
“我真的很难受很难受，我就像从山顶上落到了悬崖下。哥哥知道我喜欢他的事情之后，就总是给我泼冷水。我昨天才知道，他居然还停了名耀哥哥的工作！”
“我觉得名耀哥哥一定很难过，所以昨天就偷偷跑去看了他……”一边说着，欧阳昀念的眼圈不可控地红了起来，“他的公寓一点人气也没有，冷冰冰的，他就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家里，整个人看上去都很颓废。我听说他也有一阵子没去看展阿姨了……都怪我哥，到底名耀哥哥做错了什么，他连工作都不想给他……”
“你等等！”
我的耳朵捕捉到了一个直觉非常关键的词语。
“展阿姨是谁？”我问欧阳昀念。
但还没等我话音落下，这丫头就倏然变了脸色，仿佛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