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烨川眯了眯眼睛：“你这是说的什么糊涂话？”
“明知故问。”我看也没看他一眼，扭头赌气说道。
我不信他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可他还是习惯性地避重就轻，在这种问题上含糊其辞，吊人胃口。但我又是个极度爱面子的人，话说到这里已经够明显了吧？难不成我还得明明白白地问他说，到底打算怎么处理跟我之间的关系？
如果放在八年前，我十有八九还不会这样，应该会说走就走、好聚好散，不啰嗦不婆妈。因为当时的莫烨川恣意张扬，我其实也不比他差。可现在呢？也不知道时光这种东西到底在我性格中留下了什么，我愈发开始优柔寡断，藕断丝连，追忆旧情，不愿改变。
在我话音落下之后，我能感受到莫烨川的视线就这么定定地看着我。我既希望他回答，又隐约忐忑着。
不过就像他之前说的那样，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是需要好好说一说的。要不然，谁也不会安生。
过了半晌，莫烨川开口了：“顾如沉，我今天来找你的最重要的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处理我们之间的事情。但是由于你在此之前废话太多，耽误了时间，所以现在我得走了。”
“你怎么还倒打一耙？！”我冲他怒目而视，这家伙就是有种随时随地甩锅给别人的厚颜无耻。
“实话实说。”莫大总裁耸了耸肩，开口说道，“既然我的近况让你那么糟心焦虑，那我姑且长话短说……”
“呸！”我忍无可忍啐了他一口，天底下怎么能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但我知道他已经窥明了我的心意，还真有些不用多费口舌的小窃喜。
“你听好了，的确如你知道的那样，莫氏集团和我现在正面临着巨大的变故。对手算不上强，但因为我的大意，让这个本没有资格成为对手的人成了气候。”莫烨川承认失误的态度从来都是这么坦荡，“所以，我这段时间一直焦头烂额。”
“那你怎么不……”我下意识要跟他说的，是那你怎么不跟我说，但还没等我说完就直接被他摆手拦住。
“我不想平添无谓的担心。”莫烨川看着我，眼神清亮，“不是敷衍，是实话。我知道你因为我担心难过了那么多年，所以真的不想再对你有任何伤害。所以我拜托了念念，拜托了邱阿姨，拜托了叶小昭。她们同样都是心疼你的人，所以在我的劝说和保证之下，决定帮我一把。只可惜我的速度太慢，让大家都失望了。”
因为莫烨川的这番话，我内心居然开始被感动所主宰。我知道大家都是为了我好，但是谁的计划能一直赶得上变化呢？
“订婚这件事是无计可施的最后一计，在我自己的力量没办法翻盘的时候，只能借助外力。这是我最初没想到的，所以叶小昭她们也都并不知情。”
“不是说长话短说吗？”听到这里，我帮他简化了一下陈述的流程，“我只想知道你订了婚之后又是怎么安排的，是将错就错，还是别的什么？”
“当然不是将错就错。”莫烨川突然笑了，眼睛是温暖的弧度，“因为，我根本没有订婚。”
“这怎么可能？！”我觉得自己像是在听天书一样，这个反转虽然能让我舒一口气，可未免有些太生硬了吧？
“怎么不可能？”莫烨川看了看时间，随即站起身来，“我得赶赴最后的战场了，剩下那些让你这颗小脑袋瓜想不明白的事情，就让另外一个人来告诉你吧……虽然，我真的一点也不想让你再跟他见面。”
……
距离医院不远的一家咖啡厅。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在午后阳光的光晕里看着对面落座的男人，那副眉眼熟悉且陌生，可就是让人不由自主地心安下来。
“陆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笑着问他。
没错，坐在我对面的，就是陆铭琰，在我心里永远是亦兄亦友的存在。
“之前就跟你说过，我已经开始准备回国的行程。”陆铭琰浅浅地笑着，有种超然于万物的淡然风度，“其实已经回来几天了，只不过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也知道你同样在忙，所以就暂且没有跟你说。”
“如果今天不是莫烨川告诉我这个消息，你是不是打算继续瞒着我？”我故作不悦，觉得他把莫烨川看的比我都近这件事的确有点不地道。
“这可没有。”他笑出声来，“我回国关于莫家的那些事情处理完毕，剩下的一部分就是关于你了。”
“莫家的事？”我有些意外，“你也有插手？”
“你看看你……”陆铭琰哑然失笑，无奈说道，“真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第一反应居然不是考虑自己，而是莫家。”
“陆大哥！”我脸颊一红，强行厚着脸皮狡辩，“我只是好奇心比较大而已，想听一点别人家的八卦故事。”
“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吊你胃口了。”陆铭琰还是跟以前一样，从来不做过多的打趣，达到自己的目的就立马收手，“莫家的事情错综复杂，多余的我不做赘述。我在整个事件当中既是旁观者，也是关键点。因为我手里，有莫氏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什么？！”我完全不敢相信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陆家和莫家的关系什么时候好到这个地步了？怎么可能把那么大一部分股份分给别家？
“别惊讶，我也不想这样。”陆铭琰的表情里倏然多了些伤感，“这是莫擎昭托付给我的。”
“是……莫大哥？”
“对。”陆铭琰点了点头，叹息说道，“当年他还在的时候，觉得莫氏不太平。所以暗中用极其高明的手段做了这样的分配，明面上持股的是两三个毫无关联的股东，实际上背后是他全权操控。”
我愕然地点了点头，在听完这番话后并不觉得有多意外。因为在我的认知当中，那位已经故去的莫家大哥，就是那么一个让人看不透的人，永远都让人摸不清深浅。
“那他……为什么不把这些留给莫烨川，而是交给你呢？”我的疑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