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愣……他刚刚说的什么？我知道个屁？
这算是不按常理出牌吗？我有点搞不懂到底谁应该是自觉愧疚的那个人，他怎么还理直气壮起来了？这种猝不及防的甩锅速度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敢情儿从头到尾还是我错了不成？我污蔑了他的“良苦用心”？
要不然，他莫大总裁这是被我戳中了心尖尖，所以恼羞成怒了？
我怎么想怎么觉得，我后面这种假设更有可信度一点。
于是，我冷笑一声：“我知道个屁？不好意思，我屁都不知道。莫总贵人多事，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情要交代，那我就先挂了。”
话虽粗俗，可也是我心里的一句大实话。他从头至尾半个字都没有告诉过我，不仅没有解释，连一句相关的话都没说过……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好意思来质问我“知道个屁”？
挂掉莫烨川的电话之后，我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把脸埋在双手之中。我有点伤心，但同时又有些后悔——我不该意气用事、火气上脑，直接挂掉他的电话的。
我知道这个时候莫烨川打电话给我，十有八九是要跟我说我拜托他帮忙调查的事情。虽然我已经从我妈那里得到了第一手的消息，但还是对莫烨川会说什么有些好奇。
尤其是，我想听听看他对于自己活了二十多年，居然又多出来一个弟弟这种狗血的剧情，到底有什么感想。
而且说实话，除了以上的这些之外，我也想跟莫烨川说一说我知道的那些跟他有关的消息。我不晓得他现阶段是否还如以前一般运筹帷幄，把所有人的后招都看在眼里……但是我没办法想象，有一天得知他被人设计的消息，而我却没有告诉他我其实早就知道的时候，内心深处会有多么悔恨。
无论如何，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就算我心里有多么复杂的情绪，多么想要爆发的质问和愤懑……但一想起我们两个的那段过往，想起当初他对我好到什么模样，想起在我需要的时候他帮我的那些……
我深吸一口气，把头从双手之间抬起，定了定神重新拨回了莫烨川的电话号码。但他会接吗？我心里难免忐忑不安。
不过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开弓没有回头箭。我既然已经做了这样的决定，犹豫不决是最无用的一种选择。
我只希望上天可以再这样的小事上眷顾我一回，别让事态演变的过于难堪。
“嘟——”
听筒当中响起第一声，但与此同时，我隐约觉得自己的另一只耳朵似乎听到了电话铃声，也不知道是谁的电话来的那么刚好对频率，也真是很巧合。
第二声，仍旧无人接听。而我耳边听到的那个来电铃声，声音愈发清晰，让我确定自己之前并非幻觉。只是可惜了，不知道什么原因也没有被接起的迹象。
第三声，仍旧。
但就在我等待即将到来的第四声的时候……电话却被人直接挂断，我听到的是急促而嘲讽的忙音。
果然还是没有被眷顾吗？我莫名有些眼眶湿润。
可还没等我来得及因为这样的遭遇酝酿出足够感伤的情绪，就听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音节：“喂。”
几乎是瞬时间，我脑海里就自动对接上了这个熟悉得不能更熟悉的声音的主人。抬头循声望去，眼前的人与脑海里的身影完全重合。
莫烨川两道剑眉微皱，单手抄兜走到我面前——在我来不及有任何反应的、呆滞的视线注视之下。
“见鬼了？”他冲我挑了挑眉，然后直接坐在了我身边。
“大同小异。”我回过神来，“你怎么在这里？”
“我本来就打算来找你，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门口了。”莫烨川回道。
“既然那样，你又何必打电话过来？”我赌气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有点丢脸。
“来找你，总得确认一下你在不在吧？”莫烨川老神在在，完全没有电话里被我听出来的那些复杂情绪。
好吧，还真是一个没办法让人挑出毛病的说辞。
“顾如沉，我们不要争执和赌气，我这次来找你时间有限……”
“既然行程那么紧，那就不如不来了。”
人有时候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说这种违心又伤人的话。诚然我比莫烨川大几岁，诚然我自诩理智冷静，但这并不耽误我在自己男人的面前发点小脾气——最起码到现在，我们两个的关系应该还算成立。
“不是说好了吗，不争执，不赌气。”莫烨川满脸无奈，“半小时后我有一场股东大会的筹备会要开。”
“那你说吧。”我还是见不得他这种无奈里透着可怜的模样。
“之前你让我查的事情，我还没有查完，不过应该已经快有结果了。”莫烨川语速很快，“的确是有人在背后动手脚，能影响江城医院的只有几个股东。至于到底是股东里的哪一个……”
“如果我没猜错，你们莫家也是股东之一吧？或许……还是大股东？”我直接打断了莫烨川的话。
听我这么一说，他愣了愣：“你怀疑是莫家？”
“不是怀疑，是确信。”
既然他的时间有限，倒不如我直接告诉他。之前我还在猜测他到底查到了什么，可现在明确了，他还是迄今为止被蒙在鼓里的那一个。
说句题外话，自从展名耀展大哥赋闲之后，莫烨川的信息网就大不如前。薇薇安的工作能力固然出色，可在暗地调查之类的事情上并不擅长。这大概算得上是莫烨川运筹帷幄的人生里，为数不多的失策之一吧？
“你为什么会这么说？”莫烨川看着我的眼神很复杂，并非是不相信，更多的可能还是意外。
“因为在这之前，我妈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她前天私自从疗养院离开，就是去见幕后主使的那个人。”
“是谁？”莫烨川沉声问道。
“你的继母，第二任莫太太，穆兰。”我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就是她，想要我弟弟……哦不，更确切地说是我们的弟弟，顾思煜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