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但是没想到他把话说得那么直白。
不过我本来也没想白白地承他这份人情，尤其是这个人情还有点大。所以我点了点头，开口回道：“我明白，你想怎么样就直说吧。”
我的情况，相信莫烨川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我倒是有点好奇他接下来会说点什么，毕竟我想不太到，他到底想从我这种人身上薅什么样的羊毛。
我有钱，但是钱是他给的。我还有这具看似完整的躯体，可是他也不见得稀罕。
只见莫烨川挑了挑眉，再度开口对我说道；“你应该还记得我上次给你说的那个建议吧？”
上次的建议？
我想了想，几乎立刻想到了他指的是什么——当他那个所谓的私人管家。
“看样子，你是想起来了，不用我再多说什么。”莫烨川的观察力一向卓绝，“你现在也没什么好让我索求的，更别提什么对等的报酬。我左思右想，还是这个建议比较靠谱。以工代偿，我是不是很人性化？”
“……”我恨不得在他那张看起来洋洋得意的脸上踹一脚，人性化，这三个字他还真说得出口。
见我没有回答，莫烨川稍加思忖又开口了：“顾如沉，你八年之前就知道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怎么现在不知道了呢？你也看到了，我莫烨川说到做到。虽然看起来我在你心里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可是其他人可比我更凶恶可憎的多，你说对不对？”
话说到这里，莫大总裁话中一顿，语气当中多了几分循循善诱的意思。
“你不妨好好想一想，我不觉得这是个难以接受的建议。你既可以报答我，还能做一份还不错的工作。我提供吃住，还能给你莫氏集团员工一样的保障。而你的工作简单且轻松，而且不具备任何危险性。这对于目前的你来说，应该是很不错的吧。”
片刻之后，我已经打定了主意，定定地看着莫烨川，开口回他说：“好，我答应，但是我每周需要一天的假期。”
“假期？”莫烨川皱了皱眉，不像是不悦，反倒更偏向于疑惑，“你需要假期做什么？”
“我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做，私事。”最后这两个字我咬得很重，我想莫烨川应该是明白的。毕竟他调查过我，就绝对不会不知道我还有个重病在身的弟弟和母亲。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对此知情的表现，反倒颐指气使地让我去当他的私人管家，提供吃住，甚至连假期也不那么想给……这未免有些，太无情了吧？
我心里有些凉意，觉得自己愈发看不透这个男人。他似乎总是游走在好与坏、善与恶之间，每当稍稍柔和那么一阵子之后，就能瞬间变得剑拔弩张，可恶至极。
但是，我深吸一口气，他跟我之间的关系并非以往，所以他完全没有理由和立场去考虑我的处境和感受，不是吗？
莫烨川倒是没有再追问，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回答我说：“那好吧。”
……
等我跟莫烨川商定好这份“工作”的具体细节回到家，已经夜月初升。小区里仍旧是万家灯火的模样，饭菜香气伴随着嘈杂的声音飘散在空气里，让人有些鼻酸。
我狠狠地摇了摇头，稳住心神上了楼。但还没等我走到家门口，就听上面传来了尖酸刻薄的语调。
“……小煜啊，下个季度的房租可是该交了。你们家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拖欠，可不是什么好事。都是街坊邻居，难听的话我也不想多说。要是住不起的话，你们趁早搬走，别让我们家这房子染上穷病，沾了晦气。”
“不劳您说，”顾思煜的声音带着少年的清亮，虽然有些虚弱，却掩不住其中的傲骨，“我姐说这周就搬走，您家这个房子爱租给谁租给谁。不过在租给下家之前，您可得先跟人家说明白，这房子风水不好，祖上无德。”
“你这个小兔崽子！”刘淑琴的音调瞬间拔高，气急败坏，“你真是嫌命长了，整天病怏怏的，你怎么不去死？！还有你那个疯疯癫癫的妈，她……”
“住嘴！”我三两步跑到楼上，二话不说打断了这个女人的恶言恶语。平日里她说我什么都无所谓，但是我看不得她把话说到我的亲人头上。
“哎呦，顾家丫头回来了啊，我听说你给人陪酒去了，晚上正是做生意的时候，你怎么回来了？”
“你把嘴放干净！”小煜的身体气到发抖，就如同我听不得任何人说他一样，他也不允许任何人朝我说一句不好听的。
我拦住了他，站在他跟刘淑琴之间，开口说道：“刘女士，我弟弟之前已经说了，房子我不再续租，你请回吧。”
以前我兴许还碍于余鑫凯的情面，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叫她一声刘姨，可现在，已经没有了这种必要。
“这话说的还挺硬气。”刘淑琴眯了眯眼，翘着兰花指理了理头发，粗壮的无名指上带着一只闪闪发光的戒指，看样子是她儿子为了哄她买的，“不是前几天哭着喊着要住我们家房子的时候了？”
“不好意思，我租的是余鑫凯的房子，跟你无关。你有什么话可以去跟他说，请便。”
还不等刘淑琴回过神来彻底发飙，我直接当着她的面关上了房门，顺手反锁。任凭她怎么在外面发疯叫嚣，脏话骂遍，那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我洗手做饭，等我把饭做好了，门外的动静也消停了下来。
我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来到餐桌前，却见我妈和小煜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怎么了？吃饭啊。”我坐下来，开口说道，“昨天小昭那边出了点事，所以我去帮她的忙没有回来。正好手机没电了，她应该告诉你们了吧？”
叶小昭知道我最担心的是他们两个，所以在我还在昏迷的时候，就提前打电话告知了我妈和小煜。所以我的态度很坦然，毕竟有个好闺蜜早就替我圆好了场。
我妈点了点头，顾思煜没有任何表示。过了片刻，他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抬起头来看着我问道：“姐，刘淑琴为什么会那么说你？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