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殿下您是觉得先祖皇帝临终前很有可能是跟青幽子有见过面?”沈晏也逐渐摸清楚了殷逸辰的想法。
殷逸辰点了点头,才说道:“皇爷爷被找到的时候,父皇派的人去的就是宛城,虽然不知道那边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仔细联想总会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若非如此,我也不用大费周章,明知道那是陷阱,还会去。”
先祖皇帝当年的离世,对于殷逸辰来说,是完全不受控制的一件事情,不仅打了他个措手不及,更是让他心里的疑惑,永远的留了下来。
“殿下,还请节哀。”虽然不知道为何五殿下会这么在乎先祖皇帝的死因,但是宫中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
一个残暴的皇后,一个冷漠如斯的帝王,一个神秘莫测的贵妃,一个清冷矜贵的二殿下,一个放荡不羁的六殿下,以及一个似万事不藏于心的五殿下。
各个成谜、各个难解,沈晏突然间不知道,皇上让自己掺合进皇室的事情上,对他而言到底是喜还是悲了。
“过去了这么久,早就没有感觉了。”殷逸辰看了他一眼,敛眸道,“只是好奇心驱使着,让我想将当时的事情弄清楚罢了。”
他只记得当时他的年纪还小,对于事情还不能有全面的理解,只知道对自己很好的一个人,突然间就给消失了。
自己想要的答案,永远得不到解答,一知半解如鲠在喉的事情,直到现在都让他寝食难安,
他曾经无数次问过父皇,皇爷爷到底是如何死的,父皇从来都说自己不知道,人找到的时候已经去了。
可是这样的理由,能够说服小时候的他,而如今的他,已经不是这样的理由,可以让他放弃了。
那是与父皇至亲的人,一朝去了,父皇怎么可能不查明缘由,单单的一个不知道就可以说服自己的?所以他笃定,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东西被掩盖了,他的父皇并没有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
而且他总觉得,在这件事情之后,还隐瞒了一个惊天的秘密,与他、与皇后,与皇室都有密不可割的关系。
“那青幽子这个人,殿下您还要查到底么?”对于家事,尤其是皇室的家事,沈晏自己也解决无能,他也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情感的人,即便是对沈韵,也就是比较喜欢捉弄她。
“查不查得到底,这才是重点。”殷逸辰笑着说:“没有那么简单的,从我记事起,我就从来没有放弃过。可是这么多年了,不说查到了,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可是现在不是已经有一个人浮现了么?”沈晏忽然笑了,手拿起方才写字的宣纸,在廖山两个字上面大大的圈了一个圈,“皇后娘娘为何会知道青幽子这个人?父亲所提到的廖山与青幽子到底有什么关系。既然有些事情已经开始浮出了水面,想必距离真相揭开的那一刻,应该也已经不远了。”
殷逸辰看着似乎士气高涨的沈晏,忽然觉得自己坚持了这么多年的事情,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所有的人都在劝他不要查,都在敷衍他不跟他说真话,也只有他们,会跟自己说“只要坚持就会有真相”这样的话。
本来已经觉得能不能查到底都无所谓的他,忽然间充满了动力。
“这些事情,暂时先不要告诉韵儿吧。”叹了一口气,殷逸辰沉着声音说:“我知道现在无论是对于我,还是对于你们沈府而言,现在的韵儿都是一个全新的,想必即便是你们,都未曾见到她现在这般,知进退、懂礼数。”
“殿下,这些您就放心吧。”沈晏笑道,“没有人会比我更加愿意看到现在的韵儿了。”
殷逸辰冲他点了点头,又想起了不久前她说的那件事情。
他其实一直都没有真正的问过沈韵,她现在的改变到底是为何。可是上次被她缠着问了一句,得到的那个答案,又不是能够轻易说服他的。
重生、重生两个字,听起来就像是天方夜谭,又怎么会跟自己扯上关系呢。
他记得那日回到府上之后,先是去了书房,从书桌里拿起一本册子,一页一页的翻看着,时不时的拿着毛笔去补上几个字。
后来宋言推门进来,跟他说事情的时候,他还很是认真的问了他一句,“宋言,你相信这世界上有借尸还魂,或者是重生这样的事情么。”
宋言跟了他那么久,基本上在他开口的时候,就知道他要问的意思,在想起这些日子反常的某人,他回答说,“殿下是在指沈家大小姐么。”
殷逸辰没有立即回答,眸色沉沉看了他许久才说,“单单就是这个问题,你相信么?”
当时宋言是怎么说的呢,他似乎是说,“虽然这种事情听起来不太可思议,可是千百年的史书上,总会留下些出人意料的事情,有的在正史上,有的虽然是写在野史,可其中的曲折确实是很难说清楚。可能正是因为这种说不清楚,才会出现了许多不同的声音,是重生还是借尸还魂,其实不过都是个人的主观臆测罢了。对于殿下而言,那个人不还始终是那个人?”
那次似乎是宋言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跟他用这样“语重心长”的语气说的这番话,其实对他的触动,还是很深的。
是啊,都是那个人,因何而变,目的为何,其实都不重要的。
殷逸辰慢慢的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抬眼望去,看到的楚晏,似乎也是在发呆。本不想打搅他的,可是他还有一件事没有弄清楚。
“对了,沈将军,还有一件事我需要你的帮忙。”
“何事,殿下请讲。”沈晏被他的一句话拉了回来,看到对方戏谑的眸子,淡然的迎了上去。
这以后也是自己的妹夫,对不对?他不能怂,不能怂的……
“林仵作的事情,沈将军可还记得?”殷逸辰其实很喜欢跟沈家的这兄妹俩说话的。
沈晏虽然时而正经时而不正经,可是底线选择从未变过,跟他说话时不时都会有惊人之言。
以前的沈韵虽然任性了些,可在如今的朝中,像这种单纯的性格的人,确实已经不多了。现在的沈韵言辞犀利、目光独到,性子虽然变了不少,可是始终单纯。
只提起一个名字,沈晏想了会儿,就知道了他问的是什么,“殿下是想知道,那日在沈府死的几个人的身份吧。”
“嗯?”殷逸辰似乎有些吃惊,虽然听说过林仵作有异于常人的手段,还是有些诧异道:“都说伤口会说话,没想到还真如此,林仵作见过同样的死人么?身份已经可以确定?”
闻言,沈晏无比快速的摇了摇头,想到了自己的意思被他误解了,赶忙解释道:“若是一般人,林仵作验了之后,说不定就知道那些人的身份了。可是在府中死掉的这些人,林仵作确实是不知道他们的身份的,而且更为诧异的是,就连他们的死因,都是林仵作查了好久,才查到的。”
“怎么死的?”对于沈晏所说,殷逸辰不疑有他,因为自己也见过那些人的身手,无论是自杀还是他杀,就连伤口都不太容易找的出来。
“跟最开始表象看出来的一样,确实是中毒,不过他们藏毒的地方,殿下您可能猜不出来。”沈晏故弄玄虚道。
“见过最为多数的,不过就是藏在了牙里。”殷逸辰笑着,坦然道:“不过能让林仵作查这么久才找到,不可能是在牙里。看来手段还是极其高明的,请沈将军不吝赐教。”
“殿下又戏弄下官了不是,怎么敢称赐教呢。”沈晏摆了摆手,摇头道,说了一个很少有人能够想到的地方,“他们藏在头发里,他们的头发根部全都是毒,不过很奇怪的是那毒被拿出来以后做了实验,没有人会因为它们而死。所以说是毒药,可却又不像是。”
“……有意思。”殷逸辰淡淡的说出三字评语,淡然的面容上也看不出来有任何的焦急之意,“发根带毒,确实是第一听说,沈将军呢,有没有听说过?而且毒药还这么奇怪,似乎也不是拿来害人的。”
“是啊,几乎闻所未闻,可是实验得到的结果,确实是不会对人体产生危害,可是如果说不是毒药可也不对,他们全身上下都被查遍了,就头发上查到了些异样。”
沈晏也觉得有些出乎意料,而且他实在是想不到,头发根部的药,到底是怎么弄进去的,难道是头发长出来的时候自己带的?
自身带毒?这个理由是不是有些牵强了?
“或许,那不仅仅是一种毒药呢?”殷逸辰看着沈晏,笑了笑才说道,“那些人身份特殊,不能确定他们身份的时候,就不能妄下断论。我记得在江湖之中,有许多相辅相成的毒药,一味药寻常无奇,两味药奇毒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