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辛铭忧心炎君危
煮酒2018-12-20 16:013,873

  天明雪住,整座大理寺也披上了一层清冷的银妆。

  给囚犯送饭的狱卒惊慌失措,踉踉跄跄的踏雪疾行,在地牢外的院落里留下了一行仓惶的足迹。

  他找到了炎君,战战兢兢的像炎君禀告了一个耸人听闻的消息。

  “那嫌犯水敬真……好像是被鬼害死了。”

  一股阴冷的寒意悄悄爬上了炎君的脊背。他看了一眼身边的雨寒。

  ――他昨晚还对雨寒说,除非是一只鬼才能进的来大理寺狱,杀死水侍郎。结果,那只鬼就真的出现了。

  两人匆匆去了地牢中。

  水侍郎仍旧保持着临死前的样子。他蓬头乱发,眼球爆凸,一张苍白的脸上,布满了几道触目惊心的用尖锐指甲划破的血痕。

  致命伤在喉咙上。

  后来据仵作检验,是被某种不知名的软东西用重力道拧碎的。――或者,只是两根手指而已。

  诡异的是,当天晚上,地牢的铁门一直都被锁链锁的完好无损,根本不曾有撬动毁坏的痕迹,再者说,即便是有人用钥匙打开了这里的大门,那么,在开门时候铁门发出的沉闷回音,也会惊动巡夜的兵卫。

  可是,水侍郎就这样诡异的死在地牢里。

  这起诡异的死亡事件很快轰动了整个帝都。而后一些关于水侍郎的负面消息被扒出。

  据说,水侍郎活着的时候,有不为人知的龙阳之癖,和皇宫里的太监私通。

  有一天晚上,水侍郎在和太监私通时,被三名宫女撞见了,结果第二天,这三名宫女的尸体出现在了城外的护城河中。

  一时间,流言蜚语四起,朝廷百官和帝都的百姓们纷纷议论这到底是不是那些冤死的宫女们来索水侍郎的命了。

  ――因为水侍郎的势力在朝廷根深蒂固,身后更是有上司“笑面君子”王子仁撑腰,所以即便是他犯罪了,大理寺也会投鼠忌器,不敢动他。

  ――据说那位大理寺卿还因此装病,不愿意直接审讯水侍郎。所以那些宫女的冤魂看不过去了,直接索走了水侍郎的性命。

  ――这就是荒诞不经,轰动帝都的“冤鬼索命案”。

  首先,揭穿水侍郎死亡之谜的是金科。他是半个江湖人,虽然不能说是对江湖武学,旁门左道如数家珍,但也称的上是专家了。

  ――“江湖中有一门失传百年的绝学叫缩骨大法,相较于民间的缩骨功有所不同,修炼这种旁门左道的人无论骨骼还是肌肉,都必须具有奇特的伸缩柔韧度,本人也必须具备强大的内力,我曾听师傅说起过,缩骨大法之所以失传,是因为一直都没有合适的人出现……”

  在炎君的府邸,金科一副神秘严重的表情,向辛铭几个人讲述着这缩骨大法的神奇诡异。

  而后,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便问辛铭:“殿下,还记得前年在西三桥下的那三个刺客吗?”

  辛铭蹙眉道:“你想说什么?”

  金科迫不及待道:“那天,有一个善用暗器的刺客,一直在桥上居高临下偷袭我们,后来被雨寒打晕过去,然而我们赶到桥上,却发现那刺客的喉骨已经被人拧碎了!这种手指上的硬功夫,可不是一般的练家子可以使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辛铭恍悟道,“那暗杀刺客的凶手和今日谋杀水敬真的凶手是同一个人?”

  金科点了点头,“非常有可能!”

  “太虚门?”雨寒喃喃道,“莫非太虚门还没有被一网打尽?”

  听到这里,炎君忽然大声道,“来人,去把二夫人叫来!”

  几个人都知道炎君此举何意,――二夫人黎渊早年也是太虚门人的死士,对于他们来说,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一会儿的功夫,黎渊进来了,她娇羞满面,举止生怯,唤道:“夫君何事?”

  炎君笑眯眯的看着她,“夫人,你有没有听说过缩骨大法?”

  黎渊猜惊道:“可是那可将身体任意收缩,甚至可以成为纸片那般单薄的人?”

  炎君颇为得意的环视了一下他的朋友们,笑道:“看见没有,我们家这位二夫人也是一位武林高手,她懂得的也不少啊,哈哈……”

  辛铭,雨寒,和金科三个人只好陪着他一起点头附和笑了笑。

  他接着问黎渊,“夫人,你们太虚门里,有没有人懂得这门武功?”

  “有的。”黎渊柔声道。

  炎君当即失声道:“夫人快说,有谁懂得?”

  黎渊黯然道:“那人是我的师傅黎若水。”

  炎君问:“还有别人懂得吗?”

  黎渊摇着头,嗔道:“没有,整个太虚门中,只有他会,他也只是简单的传授了我们一些缩骨功,这跟个人的体质有关系,只可惜没有人合适学。”

  炎君蹙眉道:“他长什么样子?”

  黎渊面露鄙夷之色,道:“他长得很丑,江湖上的人都听说过他,但见过他的却很少,本门弟子也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因为他总是披着一件灰色斗篷,用黑纱遮面。我也只见过他一次。那是在十多年前,我们在练武场,在他的指导下比划拳脚,忽然狂风大作,吹掉了他的帽子,掀开了他的面纱,当时把我们所有人都吓坏了,谁知道他长得那么丑呢?他脑袋很小,尖嘴猴腮,凹进去的下巴几乎快要和脖子连在一起了,他见我们有的看到他这副鬼样子都吓哭了,急忙带好了斗篷跑掉了。”

  炎君满怀柔情的看着她,“那么你呢?你有没有被吓哭?”

  黎渊杏脸含羞,娇嗔道:“你呀,没个正形,你的好朋友们都看着你呢!没事我先出去啦!”

  “你去吧。”炎君扭头看着黎渊走出去,关上了门,然后转脸看向雨寒三人,叹道:“帝都四君子这一步棋下的可真毒啊!”

  辛铭凝眉道:“的确如此,在下一步我们就要拿王子仁开刀了,没想到这时候水侍郎就被害了,线索就此中断。”

  “不行!”金科怒声道,“不能就这样算了!我们必须想个办法,好不容易让我们逮住这个机会,就算我们是几条疯狗,也要叼住不放,咬死他们!”

  辛铭踹了他一脚,“你去!学两声狗叫!”

  金科摸着屁股,不情愿的看着辛铭,“为什么呀?”

  “你不是说你是疯狗吗?”辛铭冷笑道。

  金科顿悟道:“对不起殿下,我老金在胡说八道,你饶了我吧!”

  辛铭挥挥手,“好了好了,一边凉快去吧!”

  “殿下,”雨寒沉吟道,“其实现在还有两条线索,说不定可以打开这条通道。”

  辛铭的迫切之情溢于言表,道:“雨寒你快说!”

  雨寒点了点头,道:“裘庇算作一个,还有一个,就是水侍郎的家里人,他的家里人说不定有人知道那本账簿是怎么流失到外面的。”

  金科插话道:“不能吧雨寒,就算是裘庇是四君子的棋子,他们也不可能直接联系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七品县令吧?而且水侍郎又怎么会把账簿的事情随随便便告诉家里人呢?”

  辛铭和炎君相视一眼,皆沉吟不语,似乎他们也认为金科说的话不无道理。

  雨寒笑了笑,道:“裘庇这条线索,我们可以顺藤摸瓜,摸到哪算哪,至于水侍郎的家人,我想他们应该知道一些什么的。”

  金科又问:“为什么?”

  雨寒反问道:“我记得金科你说过,裘庇口中的武林高手,应该根本不存在,对不对?”

  金科道:“对,我是这样说过。你想啊,若是那武林高手有那般本事,出入重臣府邸如入无人之地,还不得快意恩仇,手起刀落,直接杀了水侍郎完事吗?”

  雨寒点了点头,道:“既然不是偷来的,那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

  “哪种可能?”辛铭和炎君齐声脱口而出。

  “水侍郎是自己送人的。”雨寒道。

  辛铭疑声道:“自己送人的?”

  “对,”雨寒道,“谁是做局人,他就会送给谁。而且若是送人,也只有那个人能要的出来。”

  金科恍悟道:“王子仁?”

  雨寒冷笑道:“还有别人吗?”

  他的眉头深锁起来,接着道:“若果真是这样,就看水侍郎会不会给自己留后手了。”

  辛铭和炎君接连点头,看得出来,他们都同意雨寒的这个观点。

  “不过,”炎君忽然道,“在这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除掉黎若水?”

  他环视了一下三个人,冷笑道:“若是这个人在,总是赶在我们的前面去杀人,我们最后说不定会功亏一篑。”

  “他是必须要死的,”辛铭叹道,“只不过他神出鬼没,不以真面目示人,我们找不到他,怎么除掉他?”

  炎君沉声道:“让我家二夫人做饵,诱使黎若水现身。”

  “不行不行,”辛铭摆摆手,“这太危险了,万一嫂子有什么不测就糟糕了。”

  炎君听到辛铭居然唤黎渊做嫂子,当即备受感动,跪倒在辛铭的面前,“殿下的关心微臣心领了,不过让黎渊诱使黎若水现身,是我们唯一的办法,况且我们有金科,还有雨寒,难道还对区区一个黎若水有所顾忌吗?”

  “好吧,就这么定了!炎君快起来,我们哥几个在一起的时候不分君臣。”

  炎君起身后,辛铭又道,“好了炎君,时候也不早了,你就别送我们了,让雨寒送我到大门前就好。你快去和二夫人团聚吧,对了,你们也该要个孩子了。”

  炎君被羞的面红耳赤,“嘿嘿”笑道:“多谢殿下关心。”

  辛铭和雨寒告别炎君,并肩走到了夏府的门前,雨寒正准备告别辛铭,辛铭却忽然道:“走,陪我去外面走走。”

  月落星沉,长街寂寂。

  “雨寒,你觉得……炎君的二夫人这人怎样?”辛铭一边走,一边冷不防的问。

  雨寒迟疑片刻,方才“嗯”了一声,“还不错。”

  辛铭冷笑了一声,“你刚才为什么迟疑了那么久才回答?”

  雨寒无辜的看了辛铭一眼,道:“我总觉得她是在……算了,我不应该说这种诋毁她的话。”

  “你是不是觉得她在装?”辛铭问。

  “她的确是在装。”雨寒点了点头。

  “为什么炎君看不出来?”辛铭又问。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雨寒叹道,“炎君是大英雄,英雄难过美人关。”

  辛铭嗟叹道:“他这个人,就这一点不好,出了名的风流多情。我是害怕他早晚会毁在女人的手里。”

  雨寒的目光飘向前方的黑夜,“不过她好像对炎君也没什么坏意,她从那种地方走出来,我想她现在应该很珍惜她如今的生活吧!”

  “珍惜……”辛铭眉头微蹙,“只盼望我是过于敏感了。”

继续阅读:第八章 处心积虑黎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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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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