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呢,夏大人有两位娇妻,彼此都对夏大人倾慕有加,情深义重,这两位夫人天性温婉善良,虽不似平常人家那般争风吃醋,可每晚也必然施展浑身解数,渴望夏大人留宿香闺,雨意云情。奈何,这名满京华的夏大人只有一个,无暇分身,无法两全其美,每当夜宿大夫人那里,独守空闺的二夫人必定会黯然神伤,反之,若是夏大人宠爱二夫人,大夫人又会失魂落魄,真是世间安得双全法啊,不过呢,这聪明绝顶,盖世无双的夏大人,灵机一动,便计上心来,为了摆平两位夫人,托人在西域买回来这香梦沉沉的迷魂香,这样一来,夏大人每天晚上就可以兼而顾之,用迷魂香哄大夫人睡了觉,在来二夫人的……”
雨寒有一搭没一搭的调侃着,直把辛铭和金科笑的腹中微痛,炎君便再也听不下去,打断了雨寒的话,“雨寒,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没个正形,还学会讲笑话啦!”
“哈哈哈……”辛铭和金科再次放声大笑,这主仆二人还真是默契的很。
“莫要谦虚炎君,雨寒他是在夸你呢!”辛铭看着炎君抓狂的样子,安慰他说。
不过话说回来,雨寒所言当真不对。不全对,只对了一半。
想炎君那位刁蛮任性的大夫人对炎君爱之深恨之切,只因自从四年前炎君结识那位杀手出身的美女黎渊,便不在像以前那样只钟情于她。
虽说以前炎君风流成性,但出仕后还算安守本分,每晚回到家中几乎都会在她的睡房中留宿。
可是自从黎渊出现过,炎君的魂儿都好像被这个女子勾走了,两人经常一起背着她私密幽会,最后炎君竟然对她提出了要把黎渊收了做小妾。
她当即恼羞成怒,不料丈夫却巧如舌黄,说黎渊是个武艺高强的绝世高手,倘若收了此女,以后自己的身边就有了一个最放心不过的保镖,那时候的朝廷险恶,死士之风盛行,就连当今太子和王爷都未能幸免于难,遭到死士的暗杀,种种契机实非危言耸听,大夫人听到炎君这样解释,立刻感到忐忑不安起来,一时心软,便答应了炎君。
然而,炎君和黎渊成婚后,大夫人便备受冷落,时常深夜孤身一人徘徊在庭院里,每每隔着窗口,看到炎君和黎渊的影像卿卿我我的投到昏蒙暧昧的窗纸上,就开始独自落泪抽泣,夜不安寐,食也不甘味。一来二去,竟然害了抑郁病,原本娇弱的身子瘦了一圈不说,整个人也变得形销骨立,大有香消玉损的征兆。
这不,炎君看在眼里,回忆起曾经和大夫人多年来花前月下,缠绵悱恻,磕磕绊绊,吵吵闹闹的情景,不免也黯然神伤。
为了让大夫人起死回生,炎君计上心来。以前留恋烟花之地的时候,他曾听一些三教九流中人说起过,男人追求女人,不外乎两种办法,一种,是靠才华面相钱财口才,而另一种,就是用迷魂香这种下流的招数了。
只不过如今这西域神香到了炎君的手里,就变成了救人。
每天晚上,他开始先去大夫人的房里,哄她上床歇息后便借口去茅厕,谁曾料想在他出去之前已经做了手脚,将房间里取暖的炭火盆边缘上的缝隙中插入了一根迷香。
就这样,大夫人在不知不觉中又恢复了之前生龙活虎的样子,而且每当见到二夫人黎渊,必定拐弯抹角炫耀一番夫君昨晚如何对她情意绵绵。
黎渊的心很大。
她平淡如水,宠辱不惊的听着大夫人得意洋洋的诉说着和炎君之间的郎情妾意,但她同时又感到很疑惑,明明炎君经常在自己的睡房中留宿,怎么大夫人却说的好像是在她的房间里睡觉一样,难不成大夫人得了神经病?
私底下,她也曾问过炎君,但炎君是何其精明之人,说不定这一套什么时候就会按部就班的实施在二夫人的身上,又岂能轻易泄露?
他坏坏的告诉黎渊,没错,大夫人的精神的确不太正常,不要管她了。
也只有雨寒知道这个秘密。
男人嘛,醉酒后就会吐真言,而且一般从来不会自贬身价,多是吹嘘自己如何了得的狂妄之言,那些年雨寒住在炎君府上的时候,炎君经常把这件事拿出来在雨寒的面前炫耀,雨寒惊叹偷笑之余,不得不佩服炎君在对待女人这方面的狡诈圆滑。
这次辛铭提到了迷魂香,让雨寒回忆起当初炎君在他面前大肆吹嘘的场面,仗着三分醉意,一时失控笑了出来。
好在辛铭再三追问下,雨寒还算有些分寸,没有把大夫人当年的狼狈一一道明,只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出了迷魂香的用处。
“我说炎君啊,你用这西域迷香可真是得心应手啊,”辛铭嗟叹道,“本宫可听说江湖中一些登徒浪子也很喜欢用迷香找女人,不过怎么听说好些人在使用的过程中通常还未成功,就会把自己先晕倒,好些骚人浪客还因此睡在了案发现场,直接被抓进官府问罪,你一介书生,又怎么可以做的这么完美?”
“咳咳……”炎君摆了摆身姿,郑重其事道,“这个嘛,我是在救人,而非害人,吉人天相,人善天不欺,自有上天保佑啊!”
“哈哈哈……”辛铭笑声戛然而止,不屑道,“炎君,你什么时候也跟裘庇那厮学会这一套了,你不说实话啊!”
“殿下英明啊,”炎君拱手叹道,“你们有所不知,这西域来的迷香毒药之类的,的确比中土神奇厉害的太多,所以这价格自然不菲,可是呢,那解药的价格比起毒药来,足足翻了十倍!我又不会内功闭气什么的,为了不把自己玩残,除了在花重金购买迷魂香的解药,又还能怎样呢?”
“看来还是钱多的冤大头好啊!”金科仰天长叹,“我金科什么时也能候娶上两个貌美如花娇滴滴的老婆啊!到时候她们吃起醋来,我也用迷魂香对付她们!”
看见金科满脸憧憬神往的样子,几个人又开始捧腹大笑。
“不过那种西域迷香的解药,还真不是一般的解药,”炎君目露欣慰之色,“它的神奇之处就在于,任它什么蒙汗药,麻沸散,迷魂香之类的迷药,都能做到预防和解毒,简直是物超所值,实在是居家外出,对付心怀不轨之人的必备良药呢。”
正在几个人探讨“迷魂香”的问题时,谁也不曾料到此时二夫人黎渊从门前台阶下的青石小径缓缓而过。
除了炎君,其余三个人倒是瞧得一清二楚,毕竟都是练过武术的,耳聪目明甚于常人。
除了此刻对女人抱有莫大幻想的金科不以为然,辛铭和雨寒都不免眉头皱了皱,相互对视一眼,似乎是在问对方:“她来这里做什么?”
“对了炎君,”辛铭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炎君,“你和二夫人怎么还没有孩子?”
金科目瞪口呆的看着辛铭,他不知道太子怎么会去问炎君这样一个只有妇道之人提出的问题。
这不是太子的作风嘛。
尽管辛铭也曾在私底下对金科说起过,黎渊这个人有问题。然而再有问题,在金科看来黎渊也不过是死士一个,何况后来黎渊还帮他和雨寒在寒山寺杀死了黎若水。
今天太子居然神神叨叨的问人家有没有孩子,这摆明是话里有话。
不过金科并没有开口反驳太子,伴君如伴虎,何况他又没有辛铭那般城府和口才,若是惹辛铭不高兴了,回去了免不了对他恶语相向,唠唠叨叨,谁叫太子是个“闲人”呢?
到底是一代名臣,但见炎君和颜悦色道:“没有子嗣也是好的嘛,有了孩子我家媳妇还能对我那么爱吗?说不定以后眼里就只有孩子了,呵呵呵……”
辛铭本来还想借着酒意说一些让炎君防备黎渊的肺腑之言,但见炎君对二夫人如此青睐爱护,也就不在好提出什么框外的意见来。
他看了看雨寒,发现雨寒颔首蹙眉,似乎也在考虑着什么。
此时的雨寒当然是在想,黎渊刚才从这里经过,是不是在偷听他们之间讨论了一些什么。
事实的确如此。
自从上次王秋玉陷害炎君不成,还因此折损了自家兄弟王子仁,便命令黎渊务必监视好炎君的一举一动,及一言一行。在加上黎渊知道炎君已经怀疑上了自己的身份,却没有揭穿她,心中更是忐忑不安,所以对待炎君更加小心翼翼。
适才在门外,她只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来到这里,便站在门外的花林中侧耳倾听,不料前方青石径深处,瞧见大夫人也在朝这边走来,便装作路过此地,朝着大夫人走过去。
“姐姐好。”黎渊缓缓躬身道。
“怎么妹妹还没睡吗?”大夫人一脸疑惑的问她。
“闲来无事,想看看大人睡了没有,然后就瞧见姐姐也来了,于是走过来向姐姐问个好。”
黎渊轻轻松松的化解了大夫人的疑虑。
只是此刻的心情却异常沉重起来。
她终于明白每次她外出,炎君为什么喝了嗜睡的茶水,仍然会莫名醒来的契机了。
――原来精明过人的炎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已经怀疑上她了。
所以一直都在防着她。
这个可怕的男人……
是的,在她此时的心里,此刻的炎君,就是这样一个可怕可怖,心机叵测的男人。
但是她哪里知道,炎君怀疑她不假。知道她有秘密也不假。
但是他的这番心思从来没有在辛铭和雨寒这两位好友的面前提起过,而辛铭每次试图在他的面前提醒他一定要提防她这个女人的时候,总会被他轻松化解,然后转移到别的话题上去。
炎君当然是在害怕,倘若一旦让辛铭和雨寒知道了她的身份可疑,必定会让炎君铲除她,以绝后患。
一个月后,炎君深陷刑部大狱,黎渊前去看他,这个可怜的女人本以为炎君会对她破口大骂,恨之入骨,但是炎君看到她后,却表现的异常平静,他对她说:“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诬陷我?”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见炎君能如此待她这个背叛他的无耻之人,心中百感交集,悲叹两人也不枉夫妻一场,于是向炎君阐明了自己的身世。
事实上,她本来就是向炎君道明原因来的,因为她不想让这个曾经爱过的男人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
当炎君听完她这个凄凄惨惨的故事,便仰天长叹一声:“其实我一点都不怪你,因为现在想来,我的死早已是必然,只是可怜了我的那位姐夫……,夫人不必内疚,真的,其实我一点都不恨你。”
――“你经常独自外出,我不是不知道,每天见不到你,我都会怅然若失,可有时候去找你,你偏偏不在,我也知道你是个有秘密的人,也明白了你是来害我的,但我仍然选择留下了你,还试着保护你,当你是一位好姑娘。因为我相信你不是个无情无义的冷血之人,至于我为什么会相信你,你知道的,我很喜欢你。”
――“我这个人嘛……一向自高自大,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可以改变一切,可惜……我最终没有改变的了你……,我本以为就这样防着你,爱着你,我们的日子就会一直这样过下去,我害怕揭穿了你,你就会离我远去,可是,对不起……我没能很好的保护你……”
当炎君说完这番话后,黎渊已经泣不成声,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这是后话……
“其实我和金科一直都在暗中调查少女失踪案,在有些案发现场,我们俩找到了一部分迷魂香的灰烬,”辛铭眯起眼睛道,“但是经过我和金科调查,发现这些灰烬和普通的迷魂香不一样。”
他看向炎君,接着道,“炎君,你的府上还有西域迷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