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晏子聪家。晏妈妈和晏爸爸两人吃了早饭,正在喝茶。晏子聪还没下楼。他不是没醒,而是惆怅,不想起来,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过年休假是没错,可是心情不好休假更让人难受,还不如整天忙工作。
他躺在床上给汪宇打电话,汪宇很精神的声音传来:“子聪,听你声音,怕是刚睡醒,还在床上吧?”
“是啊。大过年的,突然发现不上班好无聊,你在干嘛?”
“我?我不无聊,值班。”
“又值班?你连续几年过年值班了吧?”
“没办法。其他人有家有室或者要回外地老家,只有我最没牵挂,又算是最年轻的,理当在这个时候发挥点奉献精神不是?”汪宇人很好。自他到这家医院,每年过年都坚守岗位。
“值班到什么时候?”
“这几天每天都要值。下午六点下班。”
“好吧,你继续坚守。我晚上到你家去找你喝酒。”
“哎?大过年的不上班你可以约会啊,怎么会寂寞得想起我?不应该啊。方楚萌呢?难不成她们咖啡馆过年不休假?不休假那你可以到咖啡馆上班啊,夫唱妇随,爱情事业两不误,挺好。”汪宇还不知内情,热情的给他支招。
“哎呀,情况复杂,见面聊。”晏子聪匆匆挂了电话。汪宇不知情,他的这番打趣让晏子聪心里更不是滋味。他准备起床,这几年每天都有做不完事,还真的没有养成懒床的习惯。
他打开衣柜拿衣服,衣柜里,那件蓝色的毛衣分外醒目。这是上次逛街方楚萌给他买的。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逛街的次数更是少,平时在一起不是深夜回家就是一起忙工作上的事。难得逛一次街,她自己没买什么,硬是给他买了件毛衣,理由很充分,因为他穿那件衣服特别帅,她就喜欢看他酷帅酷帅的样子。想想当初在商场她和营业员讲相声似的配合他不免嘴角上扬。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现在这种局面,只能怪他。但是他真的没想到反应会这么大。明明她已经同意签约,并且答应回家劝奶奶,为什么真正签了约她的反应会如此过激呢?难不成女人心思真的很难猜,她原来说都听他的不过是一句敷衍他的漂亮话?这不像她的性格啊!
家里一楼,门铃声响起。
晏妈妈笑着对晏爸爸说:“准是你的那几个学生,每年初一保准来。”
“嘿嘿,这就是当老师的骄傲啊。赶紧去开门。”晏爸爸一脸的自豪。学生一个个都有出息了,成为了各自岗位上的业务精英,但是十多年过去了,还时刻记得他这个老师,何尝不是作为老师的一种荣光。记得,被人记得,被人尊敬,就是最好的荣耀。这个荣耀,是毕生的兢兢业业换来的。
晏妈妈想都没多想就打开了门,可是,拉开门,赫然站在门口的是一个年轻姑娘。晏妈妈愣住了。
“阿姨新年好。给您拜年了。”
“你是……”晏妈妈在努力回忆这是谁。
“阿姨,我是小卢,卢诗涵啊。您不认得我了?”站在门口的是卢诗涵,穿着米色的羊绒大衣,笑意盈盈的,手上提着一个高档的礼盒。
“卢……哦,小卢啊。”晏妈妈总算回过神来。她原来见她次数不多,今天这打扮让她一下子没认出来。这几年不见,她早就忘了这回事,更是没想到她有朝一日还会登门。
晏妈妈一时不知如何应对。什么情况?儿子可从来没说起过卢诗涵的事。包括昨晚她还祝他找到女朋友他也只字未提。这大年初一的自动上门,又是什么情况?
“阿姨,咱们好久不见,进去聊吧。”卢诗涵看到晏妈妈那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主动进屋。
在客厅准备迎客的晏爸爸过来,看到卢诗涵,第一眼也没认出来。
“这位是……?”
“伯父,我是诗涵。”
“诗涵?……哦。”晏爸爸见卢诗涵的次数屈指可数,也愣在原地。两位长辈立在客厅里,对这位不速之客,不知如何处理。
晏妈妈还是给卢诗涵倒了一杯茶,领她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和老公面面相觑。
“阿姨、伯父,几年不见,您两位还是老样子,不,精神似乎越来越好,逆生长了哦。”卢诗涵很热络地夸起了两位长辈。
“你……这几年,去哪了?”
“我去了英国留学。学设计。”
“哦。”
“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不久,不到两个月吧。”
“子聪还没起床……”晏妈妈向晏爸爸使了个眼色。晏爸爸随即起身,往楼上走。
“没事没事,他平时工作忙,让他多睡会。我主要是给您两位拜年的,还有我妈身体不太好,想过了年约您一个专家号,去看看病。听我姨妈说她在您那看诊几次之后,现在身体可好了,不失眠了,胃口也好了,脸色也好了。”卢诗涵不提晏子聪,倒将目标全放在了晏妈妈身上。
“你太客气了,拜年不敢当。约号子现在很方便,在手机上操作就可以。”晏妈妈不失礼貌的应承着。上次姐姐告诉她卢诗涵回来了,她还不信,没想到,又找上门来了。儿子昨天那么晚才回来,难不成,约会的对象就是她?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晏妈妈一肚子疑问。她并不喜欢卢诗涵,原来和儿子在一起的时候,来过家里几次,到家里来的时候看得出她是在极力讨好,显得非常不自然。最主要的是,那个时候,自己儿子在家里接到她的电话就是约他去哪里玩哪里找好吃的,年轻人,没一点目标和理想,她很看不惯。那段时间也是儿子最浮躁的时候。
晏爸爸来到楼上,晏子聪正好洗漱完毕准备下楼,晏爸爸一把将他拉到房里,“子聪,楼下来客人了。就是那个叫卢诗涵的。你们怎么回事?你们不是断了几年了吗?难不成又在一起了?”
“什么?谁来了?卢诗涵?”
“是啊。现在正坐在客厅里呢,你妈在应付着。”
“她来干嘛?我和她,什么关系也没有。你们干嘛不问我就让她进门?”晏子聪有些上火。
“大过年的,我们搞不清楚状况。这样吧,你自己下去处理,还有,注意态度,毕竟今天是大年初一,有话好好说。当着我们的面要注意影响。”晏爸爸叮嘱晏子聪。
“我知道了。”
晏子聪气冲冲地跑到楼下,果然,看到卢诗涵正坐在沙发上和母亲聊天。她一看到晏子聪,立马站了起来,娇声娇气地叫了一声:“子聪!你起来了?”
“你来干嘛?”
“我来给伯伯阿姨拜年。几年不见,总得来问个好嘛。”
“我们到外面聊。”晏子聪强压心中怒火,柔声对卢诗涵发出邀请。
“好。”卢诗涵看到晏子聪脸色平静,心里一喜,赶紧随他出门。
出了门,晏子聪立即和她摊牌:“大过年的,我不想把话说得那么难听。请你不要到我家里打扰我的家人。”
“我是来给长辈拜年的,顺便帮忙约诊,我妈妈想到阿姨那里就诊。”
“找我妈看病去医院,不要到家里来。再说,全市那么多医生,干嘛非找我妈?”晏子聪有些不耐烦。本来心里就烦,看到她更烦。
“即使分手了,总还是朋友吧?你怎么这么没有人情味?”卢诗涵娇嗔地撅起嘴。
“分手了还做什么朋友?你有病吧?”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那个卖咖啡的?难道我还比不上那个卖咖啡的?”
“卖咖啡的怎么了?我还只是个农民呢!”晏子聪皱眉怼卢诗涵。
“对啊,你是农民,你的农庄就不需要我的帮助吗?看到我就像看到瘟疫。你可别后悔。”卢诗涵的面子实在是挂不住了。大年初一,哪里都不去,诚心诚意,满心喜悦地到他家,没想到,是这种冷遇。
“我从来不后悔。”
“好,你有狠。”卢诗涵悻悻而去。晏子聪站在家门口吹了很久的冷风才进屋。他实在是想不通,当年两人在一起处得并不开心,总是分分合合。她为何死死追着不放?他觉得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的虚荣心在作祟。他越是不理她,她越想要征服他,所以她才执意要靠近他,真是被宠坏的大小姐。
方楚萌第一次见到卢诗涵就表现出了浓浓的醋意,如果卢诗涵老是在他周边打转,真是不利于他和她重修旧好。他得想个法子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晏爸晏妈见到晏子聪进屋,立即叫他坐到沙发上好好解释今天这情况,特别是晏妈妈,迫不及待地问晏子聪:“子聪,你又和她在一起了?”
“没有。妈。我和她早几年就分手了。哪还有什么事。”
“可她今天上门是什么意思?”
“鬼知道。”
“想和你复合?”
“不可能。妈,以后她如果再来,不要让她进门。我和她,绝无可能。你们也不要受她影响,我有女朋友。”被逼得无奈,晏子聪只好吐露心声,虽然方楚萌现在不理他,但是他相信他能让她回心转意。
“什么?你有女朋友?没听你提起过。”
“本来准备过年的时候带她来和你们认识,可是……”
“怎么了?过年带回家好啊,我和你爸都有假。”晏妈妈一听有女朋友,有些激动。
“吵架了。”
“是不是昨天一直没回来,就是这个原因?”
“嗯。”
“子聪啊,我怎么听着这么乱啊。大年三十晚上和现任女友吵架,大年初一前女友登门。这……到底什么情况?这两者和吵架有关联吗?”晏妈妈一头雾水:“吵什么架?大过年的还不和好。”
“一言难尽。过些日子再介绍给您认识吧。”
“子聪,你找什么样的女朋友我一向不干涉,今天既然说到这事,我就发表一下我的意见。卢诗涵这个已是过去式,我以后也不会让她进门,再说我打心里不支持你和她复合,至于你的新女朋友,你自己好好把握。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妈妈相信你能处理好。”晏妈妈是个直爽人。
“唉,老李,你这态度可不对。虽然不干涉,但至少也要问问情况嘛。子聪好不容易承认有女朋友了,你就不好奇是什么样的?”晏爸爸在一旁听了半天,终于有了发言的机会。
“我当然好奇,可是不是说在吵架吗?年轻人,吵着吵着也许哪天就分了。我不想自寻烦恼。再说了,大过年的,吵架,总是吵架不是好姻缘。”
“妈,也不是吵架。是我做错了事,她生气了。”
“你做错了事?错了什么?你不会是……有第三者?”晏妈妈立马想到今天上门的卢诗涵。
“当然不是。您儿子是这样的人吗?”晏子聪很无语。女人啊,不管多大年纪,在这方面思维好像都差不多。
“女孩子做什么的?”晏爸爸还是比较理智。
“自己创业。做好几种职业呢!很能干很上进的那种。”
“哦?哪里人?”
“就是本市的。”
“父母做什么工作的?”
“她父母在她高中的时候因为车祸去世了。这些年她和奶奶一起生活。”
“哎呀,那挺不容易的。没父没母的,你得让着人家啊。”晏妈妈重重地拍了一下儿子。
“我……我这不是在赔礼道歉嘛,可是人家不给我机会……”
一家人正聊着,家里门铃又响了。晏爸爸立马站起来,晏妈妈追着叮嘱道:“开门前记得先看一下视频。”
这次真的是晏爸爸的几个学生来拜年。晏子聪和他们寒暄一会之后,独自上楼。
方楚萌,这个时候的她,在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