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金灿六岁的时候。
那天早上，北京突然下起罕见的鹅毛大雪！
中午，金灿在爸爸斫琴室的门口堆雪人。远远地，他看到一个身材十分高大，穿着粗布衣衫，大脚上蹬着一双漏洞布鞋的七旬老人，正缓慢地向他走来。
那时候金灿还小，脑袋里并没什么词能形容老人走过来的样子，只是觉得奇怪。等他长大后读金庸小说，看到“踏雪无痕”这个用来形容武林高手的词后，才又联想到了那个早上。
金灿站起来，奇怪地看着老人鞋上的漏洞，和这一身单薄的衣服。“爷爷，您不冷吗？”
老人停住脚步，笑吟吟地看着金灿，摇了摇头，又亲切地蹲在金灿身边。他轻轻用手推起一层积雪，那积雪变成了海浪一般，涌到金灿正在堆的雪人脚下。
金灿的雪人，瞬时就好似变大了一圈。
金灿开心地说了句谢谢爷爷，去把雪人脚下的新雪拍实。
他感觉到这雪中，有一种很温暖的热度，貌似即将融化，却又安全地，停留在了那个不熔的临界点。雪中还夹杂着好多的冰晶体，晶莹剔透，美不胜收！
老人用苍老的手，揉了揉金灿那冻得通红的小耳朵。
“小家伙，你爸呢？”
“您找他么？他在院里做琴呢？”
老人，并没有进屋的意思，他陪在金灿身边，认真陪他堆起雪人来。
金灿感觉老人的表情中，有一种心疼的，恋恋不舍的，或者说有些崇敬的奇怪情绪，但他到现在也说不清，老人的奇怪表情，究竟蕴含着什么心情。
这一老一少，玩儿了一会，老人突然从身上的背包里抽出了一块扁平的，有A4纸大小和薄厚的铁器来，让金灿用这个铲雪。
金灿接过那铁器，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奇怪地看着这铁器上，浅浅的，凹陷下去的奇怪纹路，横看竖看，都不知道那是什么图案。
阳光下，那图案好似还在不断变化，从每个角度上，都能看出不同的模样，就好像是立体画。
“小家伙，你知道么？你手里的这东西，能买下十分之一个北京城！”
“啊？这么贵重的东西，您怎么给我铲雪玩儿？”金灿手里一抖，险些掉了铁器，慌忙伸手还给老人。“要是被我弄坏了，我可赔不起！”
老人呵呵一笑，又把铁器放回到金灿手上。
“小家伙，我怎么会让你赔呢！这东西本来是……”老人欲言又止，摸了摸金灿的脑袋。“你就拿着玩儿吧！”
“爷爷，我看这铁器上的图案，很好看。可却看不出是什么，您能告诉我吗？”
“小家伙，这是西周时，我们的老祖宗打造的一件铁器！距离现在已经很久了。在刚出土的虢国墓中，有一把“玉柄铁剑”，差不多跟它同源！”
“是来自同一块“炼渗碳钢”？”金灿在老人面前，有些卖弄地问。
“你知道炼渗碳钢？”
“知道啊！我爸说过，炼渗碳钢，是由“块炼铁”长时间渗碳，反复锻打而成的！爸还说用这东西锻造的铁剑，锐利坚韧，天下无敌。”
老爷子爽朗地哈哈一笑。
“你爸还真没少教你！其实，在西周时代的铁器非常少，那时候的人，炼制铁器的原料，更多是来源于天上掉下来的陨石！”
“陨石？”金灿看着手里闪烁着奇异的五彩光芒的铁器，奇怪地重复了一句。“那这个铁器，也是来自于陨石的吗？”
这一次，老人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继续说道：
“西周时候，主要使用的金属武器和工具，其实都是青铜。那个时期，被称为“青铜时代”。那时候的铁器，反倒被称为“恶金”！因为，只能用于少量的礼器。”
“可您说这个铁器，不是跟一把“玉柄铁剑”同源，铁剑，不就是武器么？”
“嗯，那是一把非常特殊，也非常神奇的铁剑。这个，等你再长大一点儿，爷爷再告诉你好吗？”
金灿点了点头，一边堆雪一边问。“爷爷，爸说，当年波斯人的庞大帝国，也是靠“铁器”作为武器建立起来的。当我们是青铜时代的时候，西方世界就已经进入了铁器时代了！那时候，我们是落后的。您怎么会有“青铜时代”的“铁器”呢？既然那时候能制造铁器了，为什么我们不能也进入“铁器时代”？”
“孩子！”老人听到这句，面露出不开心的神情，站了起来，严肃地说。“虽然西方世界，比中国进入青铜时代和铁器时代都要早。公元前十二世纪，在商王盘庚时期，西方的一些地区就已经进入铁器时代。但是，你不知道，其实西方的炼铁技术，却一直比我们差了很多。”
“他们炼的铁，都是熟铁！”
“温度低而且不溶化，从炉子里取出来的时候，还会损毁炉膛，产量也不高。这种不熔化的，软乎乎的铁坨子，就像个半熟不熟的鸡蛋黄，只能依靠敲打成形，做不出太精细的铁器来。”
“而我们国家，虽然是在春秋后期，才逐渐开始的铁冶炼。迟于西方，但是我们发明了“皮囊鼓风”技术。你知道，什么是皮囊鼓风么？”
老人看金灿摇了摇头，就用嘴形象地，做出一呼一吸的动作来。“这就是，春秋时期炼铁的“皮囊”呼吸，这个皮囊，被中国最伟大的哲学家之一“老子”，比喻成宇宙！” “宇宙？春秋时期炼铁的皮囊是宇宙？”金灿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对！是宇宙！春秋时候的工匠们，在炼铁的时候，几十上百人，会一起鼓动这“皮囊鼓风”。因为这样，可以把火扇得很旺。由此，我们获得了比西方，高出两百度的高温，达到了一千两百度！在这个可喜的温度下，铁矿石们都彻底熔化了，纯粹液态的铁水，从炉中流出来。把它浇铸进范具，冷却后可以直接成型。这是伟大的生铁冶炼与浇注技术，这是咱们中国人，咱们的老祖宗的重大创新，它的优点在于：铁水易成形，可以做成各种精细而复杂的器具。而西方那个半熔不熔的铁坨子，是很难敲打出精致细腻的铁器的！”
金灿听到这里，似懂非懂地挠了挠脑袋。“就是说，我们虽然进入铁器时代晚一些，但却发明了高超的冶铁技术，反超过了西方。”
“是的！春秋后期的赵简子，曾用“铁水”浇铸出一个“大铁鼎”。这对那时候的西方来说，绝对是个不可能完成的工作。因为他们很难敲打出半熔不熔的铁坨子，做成“鼎”这样的大家伙，刚敲完这一半，那一半没来得及敲就冷却了，敲不动了。更何况，“赵简子”还在铁鼎上铸出了法度的条纹，对他们来说就更是难比登天了。因为，那可是在铁器上“刻字”！”
“赵简子！”金灿对老人点了点头。“这个人我爸讲过。他是“赵氏孤儿”中讲的那个赵武的孙子，春秋时候晋国赵氏的领袖。您刚才说的，可就是千古闻名的“铸刑鼎”大事件么？这个赵简子，他也是个匠人么！”
“嗯，他还是个特有本事的，身份很特殊的匠人！”
老人嘿嘿一笑，继续讲到。
“到了战国后期，我们的老祖宗，开始发明更为先进的铁器，开始大规模制造这种以铁为原料的兵器！它们更加锋利、更有韧性，破坏力之大，远远超过之前的青铜兵器。”
“战国后期？”金灿皱起了小眉头。“可是，秦始皇时候的青铜武器仍然是天下无敌啊！在秦始皇墓中挖掘出来的，也大都是青铜武器啊！”
“瞎说，秦始皇墓？哪里被挖掘过？你又怎么知道，那从没打开过的，当今世人都没见过的秦始皇墓中，没有铁器呢？”
“那战国后期，又是发明了什么，可以大规模开始做铁器了呢？”
“这回是“燃料”的改进！战国后期，我们的老祖宗偶然发现，原来可以把木头烧成木碳，再用来冶炼。这样的温度还会更高！因为，木头燃烧的温度，只能够达到融化青铜。而木炭燃烧的温度，却可以融化铁。就这样，战国后期的人们，学会了冶炼铁！并且他们发现了铁的优点，开始刻意去寻找铁矿石，铁开始进入规模化的使用。战国时期的生铁冶炼技术，已经十分成熟，而这项技术，再一次领先于世界！”
“还有，近年考古发现，汉魏的很多铁农具，大多数是生铁铸造。这些铸铁件，有的还经过了柔化处理，也就是对铸铁进行以脱碳为目的的热处理，使他们在强度、可塑性和韧性方面再次提高，克服了“生铁”原有的“性脆易折”的缺点。这个对铸铁的柔化处理技术，是欧洲在公元14世纪才开始采用的。”
“所以我们才没有落后！在古老的年代，我们老祖宗对铁的技艺的研究，处处都领先世界 ！”
金灿听得全神贯注，满心自豪的时候，突然听到父亲愤怒的声音，从小院里传了出来。
“老八尺！离我儿子远点儿！”
金灿一扭头，看到爸爸正拉开工作室的小门，紧张又有些恐惧地，快步走出来。
他还从没见过爸爸脸上出现过如此惊悚的表情，也从没见过爸爸对一个老人如此不客气，吃惊地站了起来。
老人的脸上，有一种坏坏的自鸣得意的表情，他对金羽挥了挥手。“好久不见了！你还是这样谨小慎微，成不了大事儿！”
金羽走过来，一把拉过金灿在自己怀中，爱抚地摸着金灿的脑袋，金灿感觉他的手冰凉，奇怪地在爸爸的臂弯下仰头看着他。
“你都对他说什么啦？”爸爸的声音有些颤抖，脸色阴郁地看着这位他称呼为老八尺的老人。
“我还没说呢，你就来了！”老人耸了下肩膀，对金羽嘿嘿一笑。“别担心，这小家伙，比你我想象的都要厉害，都要强大！”
金羽蹲下来，拍了拍金灿身上的雪，低声说了句。“儿子，你在外面玩儿吧，我和这位爷爷，有点重要的事情要说，我没叫你，你不要进来。”
金灿听话地点点头，看到爸爸客气地伸出一只手，向小院里让老人的时候，手指尖还是微微颤着的。而那老人淡定自若地信步迈进小院，好似一个骄傲的常胜将军，来接收他要征服的领地般趾高气昂。
金灿疑惑不解，又有些忧心忡忡地紧锁着眉头，他一个人站在外面的大雪之下，低头发现，手里还拿着一把堆雪的小铲和老人刚刚给它的，西周时打造的那神秘铁器。
由于爸爸刚才太过紧张，并没有发现自己手里拿着的这个东西。 金灿看着父亲和八尺老人的背影，又低头看了一眼铁器上那怪异的纹路。
他用小手指，沿着纹路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滑动着。阳光下的那些纹路，似乎仍在不断变换。
如果真如这八尺老人所说，这是西周时候打造的铁器，那么，它用的是来自外太空的陨石材料么？
金灿一边看着它，一边沉思着低头向前走，虽然脚下什么都没有，却突然前倾，好似空中有个看不见的东西，绊了他一下，身不由己地直挺挺摔倒在地。
金灿的手摔破了，不知是被刚才手里拿着的铲雪用的铲子，还是被这个神秘的铁器划破，鲜血滴到洁白的雪上，有点儿渗人。
他只觉手上剧痛，撇了下嘴，没哭出来。把手上的血，往裤子上一抹，一轱辘爬了起来。站起来后，他却意外发现伤手上拿着的那块A4纸大小的铁器，瞬间小了许多。几乎只有自己的手掌一般大了。
金灿想到刚才八尺老人说的，这是能买下十分之一个北京城的东西，吓得面无血色，小手举着它，就往爸爸的小院里冲去。
谁知道，那玩意不但变小，还突然变软了，在他手中，形成了跟他的手掌一样的形状，可以说是完全契合到了他的手掌之上。
金灿停下来，惊讶地看着那个玩意儿，已变成了面膜一样薄薄的一层，贴在他受伤的那只手的皮肤上。
他弯下手指，那东西也跟着弯下来，他握起拳头，手上的血水混合在一起，从掌心流下，而再次张开手的时候，原本手上那薄薄的一层，也不见了。
这下金灿慌了，尖叫着爸爸，快步跑进了院子。
他看到爸爸和八尺老人正在面红耳赤地争论着什么，这还是金灿第一次看到爸爸跟懂手艺的人起争执，一时有些惊慌失措。
爸爸看着他高举起手的小样儿，忙走过来关心地询问。“怎么啦？儿子！”
“爸，那，那个，北京城的十分之一，被我给整丢了。”
金灿语无伦次地一边说，一边看了看自己那已空无一物的手掌。
“你还是给他那东西了？我看你真是疯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们金家人好欺负？”
爸爸大吃一惊，扭头对八尺老人吼叫了起来，脸上的青筋都蹦起了老高。
八尺老人哈哈一笑，从包里掏出刚才递给金灿的那个A4大小的铁器，上面还带着雪。“小家伙，你说的这个东西么？一直在我这里呢！”
爸爸看到那玩意儿，脸色铁青，又低头看了看金灿手上并无大碍的伤口，揉搓了一下金灿的脑袋，说外面太冷，让他进屋里去玩儿，再去贴个创可贴。
金灿看着八尺老人手中那完好无损的铁器，揉了揉眼，心说可能是自己想着陨石，产生了奇怪的幻觉？
他不好意思地对八尺老人和爸爸笑笑，低头进了屋，贴创可贴的时候，他感觉手上的伤口很是奇怪，绝不像是他的铁铲子导致。
八尺老人和爸爸，最后还是争吵了起来，两个人几乎要把房盖都揭开了。金灿在屋里，隐约听到八尺老人说，他打造了一把天下无敌的铁刀，叫月影。是世界顶级的武器，削铜剁铁，斩金截玉，吹毛断发，刃如秋霜，遇佛杀佛，遇鬼杀鬼！刀柄的形状似秋月牙儿，上面嵌套了一个Y，下配一只眼瞎了的骷髅吊坠。本想把它送给爸爸，现在看也是不必了。
爸爸低吼着说改主意了最好！谁要你那小恩小惠，你若是破坏了我的家，伤害了我儿子，我保准这辈子都与你为敌，跟你“一战到底”。
金灿当时并不明白，爸爸为什么竟把月影刀这么厉害的东西，称为小恩小惠。
也更不懂，八尺老人那么好的爷爷，怎么会伤害自己。爸爸和八尺老人到底在为什么事情大动肝火。
后来，爸爸失踪以后，金灿在爸爸的资料中，在网络之间，找到了很多关于八尺老人的故事和资料。才知道八尺老人，其实是个享誉中外的铁匠艺人。
他打造的刀，都成了世界顶级武者倾家荡产也要得到的重器，各个都是无价之宝。
为了他随便打造出的一件武器，很多武者家族，几代人去争夺和追逐，就算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而最终得到了八尺老人打造的铁刀之人，都是人随刀贵，名扬天下，五湖四海，受万众敬仰。最后也不知是刀厉害，还是使用刀的人厉害。
故事，越传越出神入化，最后，那些关于八尺老人的宝刀故事，与雷羽诺在雷家基地中讲述的能够“成龙引凤”的“春雷”“天蠁”古琴的传奇都类似了。
只可惜，在爸爸和新医失踪之后，八尺老人也罕有抛头露面，几乎也是失踪状态。
有传说他已仙逝的，也有传说他不知为了何事儿，突然改头换面，大隐于世的。
而且，这个八尺老人，虽然打造武器的功夫传奇天下，但却一直都没听说他收过什么徒弟！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要投奔其名下，甚至国家有关部门都出面跟他沟通，想让他把这打造冷兵器的绝技流传下来。
但是，都一一被他拒绝了。
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带着没有手艺传人的遗憾，离开人世了的时候。十年前美国一场大型拍卖会，却出现了他最新完成的作品。作品最终以5千万美元成交，拍下它的是一个美国大收藏家。
可这个大收藏家在拿到宝刀的三个月后，却开始认为此作品不是八尺老人的真迹，因为他琢磨出宝刀上有个不应该出现的瑕疵。他甚至到中国亲自鉴定宝刀的真假，得到的答案是作品上虽有瑕疵，却的确使用了八尺老人的技术和绝活。
可是八尺老人，是不会做出瑕疵的啊。
美国收藏家开始认为，这是出自八尺老人的徒弟的作品。
虽然谁都没有听说过，八尺老人收了什么徒弟，但毕竟在最近的这20年，他也是半失踪状态，偷偷收了徒弟，传下惊世绝活，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八尺老人的绝活，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绝活，也不是随便什么徒弟就能领会并学成的。又是哪个人这么幸运，不但得了八尺老人的真传，还学成出山了呢？
为什么说不是一般意义的绝活呢？相传八尺老人，打造传世名刀的时候，会使用一些“厌胜”之术，这厌胜术源自春秋战国时期，木匠的祖师爷“鲁班”。厌而胜之，是古代方士的一种十分厉害的巫术。
自古就有用人血人肉炼剑，制造天下无敌之武器的传说。八尺老人虽没这么恐怖，但是起炼剑方法也是鬼怪陆离，匪夷所思。
相传他的炼剑之所，在地下。
世界上，也只有一人见过他炼剑，就是他年轻时娶的老婆。
八尺的老婆也是手艺人，长得如花似玉，闭月羞花，是个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家闺秀。在一次无意间，她见到八尺炼剑后，变得疯疯癫癫。第二天就收拾东西回了婆家，数日后在婆家身亡，尸检结果是“吓死”的。
从此八尺老人成了一个可怕的手艺人，终身没有再娶，也无子嗣，不近女色，远离人群，没有朋友。
炼出的武器却越来越神，叫价越来越高，成了中国铁匠之中任谁都无法逾越的翘楚。
也有传说，八尺老人藏有西周时期的陨铁原材，炼剑的时候会使用上一些，只有他懂得这种原材的应用方式，所以所炼之剑才会天下无敌。
更有传说，八尺老人早在200多年就出生了，按年纪已经不可能是个常人了。他其实是在人间逍遥自在的散仙，人鬼神魔皆不怕，信手生花，抬笔入道。在人间有夙愿未了，做完20把宝刀，就会离开。而至今为止，那最后的第20把刀，仍没有出现。所以，八尺老人一定还在人间。
不过，他究竟是不是还活着，一直都是众人的猜测。直到几年前的一张照片，引爆了关于他的新闻。
八尺老人有个特点，好酒肉，爱美食！
他有都是钱，虽整日穿着朴素，只求衣可庇体。但世界各地的极品美食，几乎都被他吃遍了。
他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请上一两个陌生人，胡吃海喝侃大山，聊得不亦乐乎。席后一拍两散，留下同桌人瞠目结舌的目光。八尺老人与陌生人吃饭的故事，早已传遍世界，众人皆知。所有人都期盼着有一天，有这样一个好运降临到自己头上，可与无意间相遇的八尺老人一起喝酒论道，畅谈天下。
几年前，在欧洲的一个小镇，有个华裔拍下了八尺老人的一场怪异饭局，放到了自己的推特上。看到照片上“听客”惊讶错愕的表情，八尺老人口若悬河的模样，人们这才惊讶地发现，20年前以为已经仙去了的八尺老人，他竟然还好好地活着！
八尺老人，就这样重新走进了大家的视线，网络上，开始有人如数家珍地把他的19件绝世武器，所藏宝贝一一陈述。
可金灿却始终没有再见过，那个暴雪的中午，八尺老人交给他铲雪玩儿的，能买下十分之一个北京城的，西周时期的铁器。
又是一阵火车的咣当声，打破了金灿的回忆，再次传入金灿的耳朵。那声音，就好像是通道远处，有个老式的火车，开进通道，并冲着他们开来了。
“你们听到了么？”金灿看了一眼正期待他拿出答案的众人，看到老黑脸上的表情，倒吸了一口凉气，提心吊胆地问。“师父，我们是不是，没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