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一个“最可怕”的犯人
雪漫迷城2019-01-31 21:073,837

  这件大事儿,就是中国抗日战争的胜利!

  日本人签署了无条件投降协议,撤离中国。被他们关押在各地的犯人,也陆续被八路军和人民群众救了出来。

  在大兴安岭,内蒙古呼伦贝尔东北部的日军监狱。

  当八路军救出该监狱中的在押犯人后,几个人突然听到一层监狱的地面下方,仍有微微响动。

  他们找到活动的地板,撬开了它。

  发现了一个通往地下的暗道。几人沿潮湿狭窄肮脏的地下暗道一路向前,发现远处,果然还有一个隐蔽的暗无天日的牢房。

  几人打开牢房的时候,都被眼前的情景震惊了。

  狭窄的小牢房里,齐刷刷没了脑袋的老鼠被密密麻麻摆成几排,一个瘦骨嶙峋的人靠墙坐着,衣服已经残破得不成人样。他似乎正在打坐,听到有人进来,突然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晃动着纸片一般单薄的身体,走到几人面前。

  手电的灯光下,他那双毫无生气的麻木的大眼睛仔细打量着来人。

  突然,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一把握住了为首那个人的手掌,激动地颤抖着嘴唇,用东北话轻声问。

  “那些日本鬼子,是不是都滚犊子了!”

  “是的同志!我们的抗日战争胜利了。”

  被握住手的人,心情复杂又同情地看着这个可怜的犯人。也紧紧地回握着他。

  “嗯,好!好的!”他点了点头,那个大脑袋,在不成比例地瘦弱枯干的脖子上,摇摇欲坠。

  几个八路军,捂着鼻子说“先把他救出去再说吧!这里也太臭了!”

  两人轻轻扶住他,要一起上楼的时候。他突然又问了一句。

  “我现在是猫,还是人?是死了,还是活着?”

  一句话把几个人吓了一跳,他们都在心里琢磨,这人,不会是因为长期压抑,而变成精神病了吧?

  那个奇怪的犯人,又继续自顾自地说。

  “把一颗硬币抛上天空,当它落在地上的时候,正面是我死了,背面是我活着。可是,当它没有落下的时候,我究竟会是死了还是活着?这是薛定谔之猫!这三年来,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今天,你们突然出现,我发现自己终于可以不用死在这里的时候,我明白了。原来波尔和海森堡对微观粒子的描述是正确的,他们早就已经打败了爱因斯坦!”

  几个八路军,一边扶着他向上走,一边瞠目结舌,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小声嘟囔了一句。

  “这不是日本人抓走的我们的科学家吧?”

  那奇怪的犯人,似乎沉浸在生的喜悦中,继续开心地念叨着。

  他好像并不想让这些八路军们听明白自己在说什么,而是只想做些关于科学研究的总结陈词。

  “根据平行宇宙理论,薛定谔的猫不只一只,每一种随机的结果,都会出现在不同的宇宙中。不同的宇宙之间是平行的。一个宇宙中的人无法感受到另一个宇宙的存在。就算另一个宇宙的人跟他踏入同样一个地方,彼此都不会产生一点儿交集。也就是说,当我们把猫放到生死随机的一个处境,再去观察它时,宇宙就会分裂成两个可能。有可能一个出现死去的猫,另一个出现活着的猫。就好像,现在的我虽然是活着的,但是在分裂出的平行宇宙之中,有可能已经变成了皑皑白骨。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一只薛定谔的猫!”

  “同志,你可能是因为被日本人折磨了太久!”刚才跟他握过手的八路军同情地说。“没关系,等我们帮你找个医院,好好治疗。一定能让你康复的!”

  那犯人没有回应他,仍然激动不已地说。

  “在宇宙中,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很多概率性的事件,如果每个概率事件,都会导致宇宙分裂的话,那么平行宇宙的数量,将趋近于无穷。宇宙138亿岁,怎么找到平行宇宙的存在,怎么打开平行宇宙呢?要知道,我们所熟悉的常规物质,只占了宇宙的5%,暗物质占了27%,暗能量占了68%。还有虫洞,黑洞。地球之外广袤而诡异的怪诞世界,是无法想象的。”

  “你们知道么?”说到这里,那个怪犯人激动地再一次握住了身边那个,呆呆地看精神病一样看着他的人的手。

  “引力透镜,弦理论,多维空间,宇宙的神秘一直存在,人类漫长的历史长河,只是宇宙中的沧海一粟。我们的先祖,比我们更聪明,他们已经参透了宇宙的一个秘密。这三年来,我觉得我距离这个秘密,已经无比接近了。你们知道,参透了这个秘密,就能……”

  怪犯人说到这儿,突然闭上了布满血丝的眼睛,因为他看到了明媚的刺眼的阳光,和地面上正在惊悚地看着他的那些犯人,其中一个女犯人,定神看了他一会儿之后,突然抓狂地大喊一声。

  “他竟然没死啊!怎么可能?活见鬼了。”那犯人一声比一声更强烈地,惊悚地尖叫。她惊恐地拉着周围的一个八路军战士说。“快,快把他关起来,他不再是那个治病救人的大英雄恩华了,他被日本人种了蛊,已经成了一个魔鬼,他曾经被腰斩成两半,还曾经被砍掉了头,他是一个不可能活着的人,他是这世界上最可怕的魔鬼!”

  那女人一边疯狂地尖叫,一边用双手恐惧地捂着眼睛,此刻俨然已经变成了一个精神病人。

  不只是她,其它的几个犯人,似乎也都十分惧怕恩华,恩华走到哪里,他们就潮水般从他身边退去。

  恩华丝毫没有理会他们,他沐浴在久违的阳光下。阳光下,他的肌肤是稍微有些透明的,身体表面遍布的毛细血管犹如精致诡异的浮雕一般。他并不在乎地面上人们的那些举动,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诧异的神情。

  突然,他小声嘟囔了一句。

  “为什么,为什么它没有出现呢?为什么?为什么?”

  老黑说到这里,金灿突然想起,刚才那保洁员看着老黑和南晴联手制造的平行宇宙的假象的时候,问的那句。“老黑!你找到它了?它,出现了?”

  心说难怪老黑会把斯蒂文的真实身份,联想到这个恩华呢!

  但是这个人后来怎么了,他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时候的雷羽诺也在一边好奇地问。“这个可怜的英雄,他后来怎么了?”

  他在自己制造的一片混乱中,突然就消失在众人眼前了。

  这下,所有人都相信那疯了的女人说的话了。

  恩华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鬼。

  因为他毫无缘由地突然消失,好奇的八路军战士,又下到他曾呆过的牢房里,仔细查看。

  他们发现,那些无头老鼠的头,一个都没有被恩华吃掉,而是镶嵌到一面墙壁中的各处。

  而每个老鼠的头,在临死前的表情都不相同。

  它们有的惊悚,有的安详,有的诡异,有的快乐。那些镶嵌在墙里的老鼠头,形成了一个奇怪的他们当时所不能理解的双鱼玉佩的图案。

  他们在那肮脏的地下囚室中,拿出那些老鼠头的时候,突然,那一面墙砰然轰塌。露出了一条幽深看不到尽头的地下通道。

  八路军战士们,顺着通道向外爬了很久,竟然爬到了附近的大兴安岭中一片荒凉的树林里。

  他们在附近搜索了一圈,只发现了一个简易但是精致的,人工搭建起来的小木屋。

  木屋里,整齐地码放着,一些粗陋的,但全部都是手工完成的,斫古琴的工具。还有一把已经完成了的古琴。

  众人都惊诧到了极点,怎么都不能理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难道,这个叫恩华的人,在被日本人囚禁期间,一直都是自由的么。他挖了一条暗道,轻松地往返这里和牢房之间?

  他还能在这荒凉的松树林之中,制造古琴!

  那么,他为什么不直接逃走呢?难道是脑子真的有病么?

  几个八路军战士,可能根本就无法理解,恩华是如何艰苦地,用生命兑现着给师父新医的不能暴露守艺者身份的承诺。

  他们只道这人可能确是一个歪门邪道懂妖法的人。但是,又担心他的身体状态,还能生存多久?

  他们简单搜索了一下周围,没有发现恩华的踪迹,只能将古琴带回。当他们带上古琴上路的时候,并不知道,那是一个怎样的稀世宝藏。

  之后,又发生了许多故事。总之,这把古琴辗转反侧,最终流转到了一个斫琴匠师手中。

  这个斫琴师,看出了古琴非同凡响的价值。即使经历了动乱的时代,也历尽艰辛,最终把它留存下来。

  40多年前,这老斫琴匠人,终于忍不住将它装上琴弦,弹奏了一曲《流水》。

  袅袅余音,掷地有声,沉鱼出听,黄莺出谷。

  在那小小的房间之中,他竟然看到金光下的龙凤齐鸣,凤舞九天的奇景。

  他霍地站起来,终于通晓了手中的这张琴,是仿唐代蜀中九雷的纯熟斫琴工艺造就的世间精品,他不敢相信,这是现代人打造出来的,如此不可思议的,甚至超越了九霄环佩的人间珍品。

  作为一个爱琴如命的人,他收藏起了古琴。终身呵护保存着它。临死的时候,他要求儿子也要像看眼珠儿一样,继续保护好这张绝世古琴。

  他的儿子牢牢记住了他的遗嘱。即使在家里遭贼的时候,也拼了性命保住古琴。

  不止如此,他的儿子也酷爱斫琴。

  在修复了这古琴上的轻微创伤,发现了这古琴上奇怪的符号之后,他把眼光看得更多更远。他回到了父亲讲述的这张古琴的故事里,他亲自到了大兴安岭,发现这古琴的地方,在那荒凉的原始树林中,在那松涛里,他闭上眼睛,仔细思考和琢磨着当年恩华的故事。”

  “他是不是给这古琴,起名“天绝”?”

  老黑看了一眼,突然提出问题的,满脸激动的金灿,点了点头。“对,这个人,就是你爸金羽!他是个优秀的斫琴师,对雷家的天蠁,胸怀无比的崇敬。他悲悯这个恩华身上发生的故事,所以才延续传说中“天蠁”的名称。给这古琴,起了“天绝”这个名字。不过,他还恨!因为都说天无绝人之路,可天竟如此无情地绝了这么好的一个大英雄的路!”

  “可惜我爸视若珍宝的“天绝”,我没有见过。我听说,后来还是丢了吧。”金灿疑虑重重地皱起了眉头。

  这时候的阮老太太,突然站了起来,嘴唇轻轻哆嗦着,眼中饱含着泪光地说。““天绝”并没有丢,30年前,你爸用它救了我们雷家上下老小的命。你爸,是我们雷家的大恩人!”

继续阅读:18、“至静之静”与“至乐无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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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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